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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尊是我徒弟 - 第二百九十五章 燃犀照魂11 · 花神知瓊字體大小: A+
     

    兗州,地處琅琊與扶風之間。沐雲天宮鼎盛時期便是由沐雲天宮管著。兗州十分富庶,地勢平台,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寶地,也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兗州在戰亂時期,曾被趙、陳、梁、楚、魯、東平六國爭奪。

    自四大世家共治中原以來,兗州也沒有了戰亂,近三百年的發展讓兗州迅速壯大,幾乎可以與琅琊、扶風相提並論。

    一入兗州,兗州街上好不熱鬧。小攤上的蒸籠散出騰騰霧氣,鐵板上攤著一張一張的煎餅。巷子里紅紅的糖葫蘆被高高舉在半空中,似乎老遠就能聞到香氣。街上買燈籠、糖餅的攤子挨在一起,攤前圍了不少小孩子。

    「白燃犀,這可不像有什麼異樣啊。」陸玉寶懷裡抱了不少東西,都是兗州的特產。

    一行人除了白珞與葉冥兩手空空之外,其餘人手裡多多少少都拿了些東西。薛惑看上一把扇子。姜輕寒手裡拎了不少兗州特製的葯來。姜九疑手裡拿了一盞兔兒燈,若不是白珞臉色越來越黑,他定還要再買一串糖葫蘆才是。

    白珞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並不是來封印天裂的,而是被人綁著來郊遊的。

    「白燃犀!走這邊!我打聽過了。」陸玉寶站在街對面對白珞揮了揮手。

    眼見還有人心裡想著正事,白珞覺得這群人也許多多少少還有點救。

    白珞跟著陸玉寶左走右走,拐進了一個小巷子里。兗州街道寬闊,但小巷子里卻窄。兩個人走的話得側著身才能過。

    白珞疑道:「這裡?」

    陸玉寶指了指前方:「就快到了。」

    巷子雖小,人卻不少,白珞側著身擠過人群。若此處有天裂的話,定有隱神或者異鬼。這兗州人膽子倒是大,都不害怕的么?

    直到白珞看見那小巷子里的一面綉著大大「辣」字的錦旗,才打消了白珞的所有疑慮。

    陸玉寶找了一張桌子擦乾淨,叨叨道:「這地方看著是破了些,但你們都別嫌棄。我早就聽說齊魯之地有種叫胡辣湯的東西味道甚好。並且啊這胡辣湯里加了辣子,我估計也十分適合在蜀中賣。我一進兗州就向好幾個人打聽了,都說這家味道最好,錯不了。」

    白珞覺得這幫人根本就沒救了!

    薛惑搖著扇子走了進去。白珞看著薛惑頓時明白了「蓬蓽生輝」的字面意思。這間破的連瓦都缺了一片的小店裡,薛惑愣是走出了天池畔赴宴的步子。

    他一掀自己的粉色紗衣,搖著扇子在堂中坐下。「哐當」一聲,椅子塌了。

    薛惑:「……」

    白珞頓覺心中舒暢了許多。摔死你這裝模作樣的老龍妖才好呢!

    葉冥嘴角噙著笑淡聲道:「聞著味兒還不錯。」說罷也走了進去。

    幾個人畢竟不是神君就是神農的少主,雖然有薛惑這樣弔兒郎當沒個神樣的人在,但自打進了那賣胡辣湯的小鋪子,還是引得原本人聲鼎沸的小鋪子都安靜了下來。

    那賣胡辣湯的廚子看著眾人看直了眼。

    陸玉寶伸出在廚子面前晃了晃:「六碗。」

    「誒誒,這就來啊,貴人稍等片刻。」廚子頓時回過神來:「貴人還可以試試我家煎餅,也是兗州數一數二的。」

    「行。」陸玉寶一雙眼睛落在那咕嚕嚕冒著泡的湯鍋里,尋思著怎麼把這方子帶回蜀中才好。

    廚子端上六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說道:「各位貴人是從外地來的吧?」

    白珞淡道:「去琅琊,順便來兗州玩玩。」

    廚子笑道:「那各位貴人來得正是時候,過幾天就是廟會了。到時候熱鬧得很。」

    那胡辣湯上飄著一層紅油,一碗喝下去渾身暖暖的,微微辣口的滋味到讓白珞煩躁的心情平復了不少。白珞問道:「兗州最近有什麼事發生么?」

    廚子不解:「貴人是指什麼?」

    這天裂異鬼就連白珞也知之甚少,想來也是形態各異,這生的事端也不盡相同。白珞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姜九疑機靈一些:「就是一些不尋常的事。我們此次去琅琊是慕名去尋沐雲七子的,他們行俠仗義行蹤也不定。不過要是有些什麼地方有不尋常的話,當是能尋到他們的吧?」

    廚子細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沐雲七子的盛名我也聽過,不過他們都是降妖驅魔除邪祟的大俠,若不是大事件當不會來吧?我們兗州啊,人傑地靈哪裡會有什麼邪祟?」

    廚子說著話,門外又來了兩位食客。廚子客氣道:「各位貴人您們慢用。」說罷趕緊迎客去了。

    薛惑桃花眼微微上挑,一雙金色的瞳仁微眯著:「九疑倒似對沐雲七子挺熟悉的。」

    「那當然!」姜九疑頗有些自得:「我生平所願就是像他們那樣行俠仗義。我雖才下崑崙不久,但路上便聽得他們的聲明。雖然只是一屆凡人,還是有令人仰慕之處。」

    「哦?」薛惑淡淡一笑:「那可惜了,你若是沒有跟白燃犀去玄陰池直接進了玉泉鎮,倒是能與他們七人見上一面,的確是頗有俠客風範。」

    「啊?他們原在的啊?」姜九疑頗有些惋惜。

    幾人喝完胡辣湯,也起身準備繼續在兗州尋尋。白珞心中嘀咕,這百草圖上的確顯示天裂之處就在兗州,難道這百草圖也出了錯?

    正準備離去之時,巷子的另一端傳來一聲吆喝:「讓一讓,讓一讓!」。車軲轆碾過青石板的聲響伴著吆喝聲傳了過來。

    巷子里的人頓時讓到了一旁去。狹窄的巷子里,靠著邊的人恨不能貼在牆上。

    一輛板車從小鋪子外拉了過去,眾人紛紛掩住口鼻側過頭去。濃烈的血腥味自巷子外飄進小鋪子里,連胡辣湯的香氣都被血腥味壓了過去。

    板車上拉了一具屍體,用一張草席蓋著,自那草席中落出一隻滿是污垢的手臂上。那人的手臂上沾了血,指甲里滿是污垢,除了血腥氣還散著一股惡臭。但偏偏他露出的腳踝上綁了根嶄新的紅繩,一點污漬也沒沾上。紅繩上掛了一個鈴鐺,與渡魂鈴有些相像。

    廚子嫌惡地揮了揮手,嘆了口氣道:「這都是這個月第三起了,這讓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啊?我這百年的老招牌都要被臭沒了。」

    白珞看了陸玉寶一眼,陸玉寶會意走上前去:「掌柜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屍體一拉過去,鋪子里剛來的兩個食客還未喝完胡辣湯就走了。廚子收著碗苦笑道:「貴人您說笑了,我就一賣胡辣湯的,哪兒當得起這一聲掌柜?」

    廚子將碗扔進桶里,向著巷子深處指了指:「這牆後面是衙門,衙門的側門就開在這巷子里。原本啊,這條巷子就進出一下囚車,不少愛看熱鬧的還會在極惡之人問斬當日來我這喝完胡辣湯。」廚子又指了指巷子另一頭:「往那邊出去就是西市了,斷頭台在那邊。可是這三個月來不知怎麼回事,那些死囚在上斷頭台前就死了。今兒都數不清是第幾個了。」

    陸玉寶不解:「方才拉出去那人蓋著席子呢,你怎知是死囚?」

    廚子見自己反正沒生意了,乾脆坐下來給陸玉寶倒了一碗茶水細說:「貴人方才見著那人腳上的紅繩了嗎?那紅繩上的鈴鐺叫渡魂鈴。那是我們兗州老祖宗傳下的習慣,問斬之人或者戰死之人都要綁上這鈴鐺。」

    兗州是兵家必爭之地,自古以來一旦起兵便死傷無數。曾經戰亂最慘烈的兩次,妘煙離便來過兗州渡魂。這渡魂鈴的樣子必然是當初戰場上還活著的人瞧見了,便描了下來沿用至今。

    廚子飲了口茶水繼續說道:「這渡魂鈴會在問斬前一夜給死囚戴上。反正都是要死的,提前戴上這渡魂鈴也可寄託些念想。不過這三個月都說這渡魂鈴被下了咒了,戴上渡魂鈴的死囚還沒問斬呢,就死了。都是被挖了心去的。」

    陸玉寶一哂:「掌柜的,看你說得那麼瘮人。方才問你有沒有怪事你還說沒有呢!」

    廚子賣著關子說道:「是沒有啊,破案了啊。」

    「破案了?」陸玉寶不解地看著廚子。

    「你等等啊。」廚子站起來走到他那煮著胡辣湯的炤台角落裡翻了翻,從角落裡翻出一張畫像來:「看就是這人乾的。」

    陸玉寶接過畫像,這畫像說不出哪不對,總之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普通到讓人記不住。那畫像上的人甚至連一出能讓人一臉認出的特徵都沒有。

    陸玉寶問道:「這人抓住了嗎?」

    廚子搖搖頭:「沒有啊。」

    陸玉寶瞭然,若是能憑這張通緝令抓住犯人那才真是見鬼了。

    官府的通緝令不要求畫得與犯人一模一樣卻一定要突出特點。比如犯人臉上有顆痦子,那就一定要把那痦子畫對地方,畫得大些,通緝令上還會配上些文字,彰顯其特點。例如若是要通緝薛惑的話,定會寫上金瞳,愛著粉衫,甚騷。這樣才好在茫茫人海中認出來。

    可這通緝令除了臉部特徵不明顯,連該有的文字都沒有。

    陸玉寶不解道:「既然人都沒抓住,你們怎知就是這人殺了那些死囚?」

    廚子道:「這可是我們知府大人親自看到后畫下的畫像。」

    陸玉寶算是知道了,這廚子的胡辣湯全城稱讚除了他那胡辣湯的秘方,定還有這廚子的一張嘴了。事情經由他一講,定是撲朔迷離扣人心弦。

    廚子見陸玉寶不信趕緊說道:「貴人,我們知府大人定是不會看錯的。這三個月來,知府大人每定斬一個死囚之後,問斬頭夜定會帶了衙役一同去大牢守著。不過這人厲害得很,抓了好幾次都沒抓住。」

    陸玉寶更疑惑了:「那衙役們看見的人都是這樣?這抓了幾次,這人真就一點特徵也沒有?」

    廚子搖頭道:「那人身上功夫好得很,衙役們就看見一個背影。太快了,抓不住!我聽來喝湯的衙役們說起過,那人飛檐走壁的速度快得很。一出衙門圍牆更是沒了影。每次他們倒回去的時候,死囚的心就已經沒了。厲害著呢!」

    陸玉寶沉吟道:「這麼說,三個月來也只有你們知府大人看見過犯人的臉。」

    廚子:「那犯人如此厲害,我們知府大人能見著已經是頂頂厲害了。」

    陸玉寶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你們知府大人嗎?」

    那廚子一怔,方才還和顏悅色的臉頓時拉聳了下去:「你說這些人難道是我們知府大人殺的?」那廚子是個急脾氣,一句話不對竟要把陸玉寶等人轟出去。

    陸玉寶趕緊說道:「我說的是你們知府大人可能也沒看清是不是?」

    廚子將信將疑地看著陸玉寶:「你說的這意思?」

    陸玉寶從善如流道:「當然當然,都是些定了罪問了斬的死囚,何必多此一舉呢?」

    廚子這才算是放下了疑心,但他似又還不放心一般看了看陸玉寶強調道:「我們知府大人是頂好頂好的大善人!」

    陸玉寶看著廚子因為激動在手裡揮來揮去的鍋鏟點頭道:「當然,當然,你說的都對。」

    隨後白珞等人走了出去拐過巷子口便見到了廚子口中的大善人知府。

    那知府大人看上去眉目清秀書生模樣,個子雖高,但總有種營養不良的感覺。他站在府衙前,挽著衣袖,他的衣袖上打著補丁有些破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個白麵餅遞給路過的乞丐們。

    一袋子白麵餅很快便分完了。他身旁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收好袋子苦著臉道:「大人你也不留兩塊,衙門裡只剩下些谷糠了。」

    知府大人低聲一笑:「無妨的,再過些天就有份例的米面送來,我們餓幾天不妨事。這些人許久沒吃過米面了,今日又是地藏菩薩的生辰,當然要讓他們先吃上的。」

    那小廝身上的衣服也滿是補丁,除了乾淨些看上去也沒比那些乞丐好到哪去。

    小廝有些委屈,可又不敢讓知府大人看出來,只能半噙著淚。

    知府大人看著小廝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白面大餅來:「提前給你留了一塊。」

    小廝一看見白面大餅肚子便咕嚕嚕的一陣亂叫,他拿過白面大餅正欲一口咬下又驀地頓了頓將大餅一分為二,遞給了知府大人大的一半:「大人,我知道你自己也沒吃的,你別糊弄我。」

    「好。」知府大人接過那半張餅。正欲回府衙得時候,知府大人又看見一隻小黃狗蹲在自己腳邊巴巴地看著自己。

    知府大人溫和地笑了笑,撕了一塊餅給它:「你也餓了吧?」

    小廝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大人,它餓什麼啊!你看它肥得!估計平時比你吃得還好呢!」

    陸玉寶見白珞站在巷子口看著那知府不說話問道:「你也覺得這知府大人不像惡人?」

    「不。」白珞淡道:「我覺得那隻狗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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