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一塊墓地前站定，默然不語。

墓地四周並沒有荒草叢生，顯然有人時常打理，正中安靜的矗立著七座墓碑，每塊碑的最上方刻著血風各旗的旗標，旗標下則是曾經的神風九團各團長的名字。

望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昔日兄弟的音容笑貌不斷從眼前閃過，那些幾乎快要刻意忘記的回憶，如潮水般又從記憶中涌了出來。

「龍老大，總有一天，我們要殺光那些異族，收復大好河山。」

「龍……大哥，你看看，這是我為咱們畫出的旗標，神氣吧？」

「龍哥哥，為什麼我們要殺這麼多聖城的高手？我們不是要幫助中原百姓收復燕雲的嗎？」

「龍姐姐，我知道……你已扮作男裝，不許讓我們再喚你龍姐姐，可是，我馬上就要不行了，就讓我任性這最後一次，讓我死之前在最後喚一次吧，龍姐姐……」

回憶起過往種種，血龍已是止不住的淚崩而出。

「是我對不起他們……」

血龍聲音有些哽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執迷不悟么，血風已不是當年的神風，如今的血風，儼然已經成為了這個世道的毒瘤，在中原掀起陣陣血雨腥風，你已沒有餘力去約束他們，這次過後，亦沒有了問鼎中原的資本。」

「放棄吧，姐姐……」

血鳳看著跪在地上的血龍，對他勸說起來。

「不，不行！」

血龍神色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冷冷的拒絕了血鳳。

「你為何執意要登上那聖城的金殿，坐上那寶座，你只是個女人啊，就算扮成男裝，這謊言，你能瞞到何時？。」

血鳳神情憤慨，似是對於血龍的回答極為失望。

「你不懂的，你也不用管我，就如同你這些年做到的一樣。」

二人誰也說不動誰，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你走吧，只要你走過那顆大樹，我便再也不管你了。」

終究還是血鳳打破了沉默，指著遠處一顆大樹對著血龍說道。

血龍聞言，一步一步，毫無遲疑的走過了那顆大樹。

待她走過大樹后，回過身來，卻被血鳳驀然撞了個滿懷。

心口傳來的涼意，讓她有些錯愕，卻也似是有些解脫。

「終究，還是這種結果么……」

血龍輕撫嘴角，擦出一抹鮮血，苦笑一聲，望著面前的血鳳不斷湧出淚水的臉龐，忍不住想要將她的眼淚拭乾，卻將血，抹上了她的臉頰。

「既然你依然執迷不悟，依然選擇禍害蒼生，那便隨他們一起走吧，放心，我會陪你的。」

血鳳將血龍心口的短刀拔出，決然的抹向頸間，卻被他已漸無力的手掌死死握住。

「好好活著，我們當初的誓言，還要……靠你去完成……」

血龍虛弱的對著血鳳說道，只是他的眼神，卻是極亮。

「你既死了，我又有何理由苟活於世，不如與你一同去了，好去黃泉找到他們。」

血鳳試圖將拿刀的手掙脫，卻發現手被血龍抓的死死的。

「好好活著。」

再說出這最後一句話后，那緊緊抓住的血鳳的手，終於還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姐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