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守雲顯然不是第一次喝星辰酒,很快就從自己的幻境中恢復過來,眼神還有點飄,看著眼前的少年,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前那個頑皮愛鬧、愛穿男裝開溜的小公主。
「哎,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真希望一切都不要變。」
聽到玉守雲的嘆息,即墨淵笑了:「看來洪先生也是多情之人。」
「既然一起喝酒,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唄。」秦朝雲也跟著湊熱鬧。
「即墨公子還差不多,你,太小了,哪兒懂得什麼是情。」玉守雲笑著打趣秦朝雲。
「我怎麼了?我今年十五歲了,城主大婚的未婚妻,不也才十五歲嗎。我不懂,她就懂?」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的,女孩子總要早熟一些。」玉守雲說著,又忍不住嘆息一聲:
「你身邊的人,突然長大了,你都會有種錯覺,她好像是變了個人,再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
「洪大哥,你在說什麼啊?人怎麼會變,你會不會被人騙了?我聽說丹族的易容術,以假亂真可厲害了。」秦朝雲忍不住提醒。
「當然不會。她又怎麼可能騙我,我只是,自己想不開罷了。」
「哦。」傻,你就是傻!
秦朝雲都提點到這個份兒上,這位還不明白,那她也沒辦法了。
看玉守雲現在的樣子,還有他說的話,秦朝雲心裡已經有了判斷。看來住在公主府里這位,八成是瞞了所有人,段位還真是高,連玉守雲和紅燭都能騙過。
如此一來,想要拆穿她,怕是沒那麼容易。如何才能接近假公主呢?
想到這裡,秦朝雲就忍不住又旁敲側擊:
「哎,洪大哥,我看你出入公主府,跟往自家去一樣來去自如,是不是有什麼門路啊?你見過公主沒?能帶小弟進去長長見識嗎?」
「長見識?你的烏鐵師兄不就可以?你難道竟不知道,烏鐵和朝雲公主的關係?」
「關係?什麼關係?好像公主都沒召見過我烏鐵師兄。」秦朝雲都愣住了,她是清白的!瞎說什麼爛八卦。
玉守雲自嘲地笑笑:「呵,也沒什麼,不過是些坊間傳聞,未必做得真。
世人都說,公主認為世上最美的男子,就是烏劍門的烏鐵,曾親自賜名畫中仙,還想要跟他私奔呢。
今日一見,烏兄風姿,果然出眾。烏劍門的師兄弟,也是個個不遑多讓。只可惜,公主已經再也不會來酒窖偷喝佳釀,你們怕是走錯了路。」
「烏某一直在閉關。」烏鐵冷著臉,他似乎也猜到,這個洪壽的的身份不一般。
「瞎說什麼,我們烏劍門行事光明磊落,今日就是單純偷點酒喝,還不屑跟公主攀上交情。我想見公主,也純粹是好奇罷了。
洪兄如此說法,也太看不起我烏劍門了!」
秦朝雲不知不覺,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烏劍門的一份子,聽到玉守雲出言諷刺,自是不爽,忍不住懟了過去。
你是城主了不起?你現在敢自認身份,我就算你贏!
顯然,玉守雲不敢,他還想以另一個身份逍遙自在,多認識幾個有趣的朋友呢。
「是,是我說錯了。烏劍門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門派,諸位的工作怕也是守衛們安排的。
只可惜,現在的公主,哎,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朝雲公主了。」玉守雲說著,又從旁邊拿出一個紅色的酒瓶,自顧自飲起來。
「好了,紅燭酒最烈,借酒澆愁,杯不過三。你已經喝了三杯,不能再喝了。」秦朝雲下意識地搶過他的酒壺。
這個玉守雲搞什麼,居然喝紅燭酒都上癮。
「你怎麼知道這是紅燭酒?」玉守雲死死地盯著秦朝雲。
「我,我聽烏鐵大哥跟我說的啊。」秦朝雲也猛然發現自己露餡了,連忙找了個借口:
「哼,我跟你說,我不是吹的,我烏鐵大哥對這個酒窖,了如執掌呢。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她竟然,連這個都告訴你了。」玉守雲看著烏鐵,有種莫名的憂傷:這本該,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原本這瓶紅色的烈酒,名為霸王百花酒,酒瓶上也標的霸王百花。
是秦朝雲聽她娘親講起紅燭姨的故事,覺得這烈酒,跟紅燭的性格特別像,才跟玉守雲偷酒喝的時候,兩人把它命名紅燭酒。
玉守雲看著烏鐵,心裡是說不出什麼滋味。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烏鐵給拐走了。
「難怪她始終沉默寡言、鬱鬱寡歡,原來都是在思念你。」
「你說誰?」烏鐵反問。
「當然是朝雲公主。我有幸去陪朝雲公主讀書,倒是見過她幾面。你許久不見她,或許不知,她真的憔悴了許多,心事也多了很多,再也不像從前那麼開朗活潑。」
「洪先生,你的心上人,該不會是朝雲公主吧?」姬雲塵倒是聰明,突然就問了。
「當然不是,我不過是一介書生,怎麼攀得上朝雲公主。我的心上人,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早已定下深厚的情誼。我自小發誓,非她不娶,終其一生,都要為守護她而活。」
見鬼,那是你爹讓你發的誓!
「洪大哥,這就是你不對了。虧你還是讀書人,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誰年幼時還沒發過一些亂七八糟的誓言?可那時候你又懂什麼?根本做不得數的。
我們每個人都該為自己而活,活的肆意瀟洒,遵循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不是為了誰如何如何。若真是那樣,也太可悲了。
我覺得你對你的青梅竹馬,可能不是愛,應該是一種誓言和責任。
就像我有一隻靈獸,特別弱,我就總想著保護它。」
玉守雲盯著秦朝雲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那雙擁有星辰般璀璨的閃亮眸子,他已經很久沒在朝雲身上見過,反而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看到了嗎?
或許,這就是會他一直最羨慕和嚮往的,屬於朝雲的自由和洒脫?
現在的朝雲公主,已經被現實逼迫的,失去了這份洒脫嗎?若真是如此,那他寧可為她插上翅膀,讓他跟她的心上人一起遨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