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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瓶女配開掛了 - 第七百五十六章 她失去了腎,可我丟的是你的心啊!(39)字體大小: A+
     

    楊玉英沖張老使了個眼色。

    張老趕緊去和考古隊,博物館那邊聯繫。

    無數人沉默地開始工作,沒有人停下休息,整片山頭除了呼吸聲,挖掘聲,鳥鳴聲,竟再無一絲聲響。

    劉家和張家的夥計們沒有什麼打洞的技術,但個個體力充沛,不過二十多分鐘,原本被封死的盜洞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楊玉英拿出強叔留下的日記本,又看了一遍,看完卻不曾說話,沉默地跟在張溫酒身後,檢查過洞中空氣,繫上安全繩,把頭髮盤起來塞到帽子里,戴上手套,卻是搶了一步先手,搶在張溫酒前面先下去。

    她並不肯太著急,足足下了近一刻鐘,終於落到地。

    楊玉英估算了一下,大約二十多米深,入目的首先是一條暗河,應該是活水,轉頭四顧,按照她並不算多麼豐富的知識判斷,這是個宋墓,而且不是一般人的墓。

    她的目光順著手電筒的光亮,落在暗河東方一人高的石龜上,心裡就再也沒有墓了,無論它是宋墓,漢墓都無所謂。

    石龜上躺著一個人,右腿曲起,身上穿著一件棗紅色的長款風衣,左手腕上戴著一隻江詩丹頓的手錶,看骨骼,應是男子。

    這男子的致命傷在腹部,看骨頭上的傷痕,是利刃所致,動手的人一定十分果決。

    楊玉英聽見身後細微的腳步聲,張溫酒走了過去。

    她不覺抬頭看張溫酒的表情,只見他眉眼低垂,臉色蒼白,神情卻還算鎮靜,伸手輕柔地握住手骨,抬起看了看,沉默半晌道:「是林謝。」

    楊玉英心下一驚。

    張溫酒有一口好嗓子,畢竟是專業學聲樂的,嗓音宛如大提琴,渾厚迷人。

    此時他說話卻和鋸木頭一般,乾澀的厲害。

    劉書嵐親自下了地,沉默許久,嘆了口氣:「也好,這麼多年了,總算有個結果。」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

    顯然該到的人都到了。

    楊玉英回到地面上,看著眾人收斂了林謝的屍骨,坐上車緩緩向山下走去。

    張溫酒坐在她身邊,整個人就如一尊已經風化掉的石雕,安靜的有些可怕。

    楊玉英覺得自己應該說一些什麼,只是再三思慮,終究還是什麼都不能說,到是張溫酒坐了片刻,把目光從窗外倥傯的亂局裡收回,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林謝與我分別那一日,到底想和我說什麼……那天他專門來找我,說有點事要告訴我,只是我忙著同樂隊訓練,就把擱會客室,讓他等一等。」

    「等我忙完他已經走了,只留了句話,說是過幾天回來再來找我,有件好事。」

    張溫酒默默地舉起手,擋住車窗外冰冷刺骨的風。

    「到底是什麼事?他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我每天都在想,這七年裡不停地尋找,每次我感覺自己到了極限,想要放棄,這個問題就會再次出現。」

    「我願意放棄我的一切,做任何我本不願意做的事,只為了能在和他相遇,跟他說幾句話。」

    寒風中,張溫酒的聲音也冷得沒有一絲活氣。

    楊玉英眼光隱隱有些酸澀。

    事件最可悲的,莫過於這芸芸眾生,永遠都沒有辦法挽回時間。

    她很幸運,她得到命運的恩賜,得到時盟的憐憫,所以她的遺憾和痛苦,還有平復的機會。

    夏志明再也沒有讓林官氣死的機會。

    張溫酒也將永遠帶著遺憾在這個世上生活下去。

    時間會平復他們的痛苦,但時間無法消除心口的疤痕,這傷疤將影響他們一生。

    車一路開到一棟外表平常的平房前。

    楊玉英與張溫酒,跟著劉書嵐,張鳳來兩人進去,屋子裡站著穆南平,李峰和……林建章。

    還有高家幾位族老。

    另外就是高爵。

    高爵的臉色青灰,跪在正中間。

    張溫酒一進門,目光就直直地刺在他的面頰上。

    高爵略略低頭,面無表情,也不肯回頭看張溫酒一眼。

    劉書嵐嘆了一聲,招招手,後面幾個夥計推開門,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十幾個夥計垂頭喪氣地走進門。

    張鳳來終於抬頭,看向高爵:「高爵,你自己說,還是讓他們說。」

    高爵抬起頭,輕聲道:「我承認,我不該違了家族規矩掘墓下地,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自那以後我就再未犯過……這些夥計們都是受我指使,與他們無……咳咳咳咳!」

    張溫酒驟然上前,一把掐住高爵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楊玉英一部跨過去,點中張溫酒的手腕,把人往後一拉,推到劉老身邊去。

    高爵撲在地上大聲咳嗽起來。

    高家幾個老人對視一眼,臉色越發難看,心下唏噓,卻是誰都沒吭聲。

    高爵強撐著趴在地上,滿臉狼狽,咬牙道:「叔爺,你相信我,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可小林真不是我殺的。」

    「小林是我兄弟,我們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親兄弟,比阿曼他們還親,我怎麼會殺他?我為什麼要殺他?」

    高爵落了兩滴眼淚,神色痛苦,「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都是我的錯,當時我背著小林執意下墓,沒想到一下去就遭了暗算昏迷了,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處都是毒氣,小林也死在了那個石龜上,我當時年紀小,我特別害怕,也擔心那些毒氣,就叫人封了洞口。」

    張溫酒站直了身體,拂開劉老的扶持,眼眶也有些紅,胸腔里卻已經燃不起怒火,只有高溫燒過的餘燼。

    他閉上眼,沒有開口,一直站在一旁,神色迷惘的林建章,慢慢走上前,低頭看向高爵,聲音放得很輕:「高爵,七年過去了,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個月。你說,林謝不是你殺的,可你為什麼瞞七年?你就沒想過,林謝的父親需要一個交代嗎?」

    高爵垂下頭,似乎滿是疲憊後悔。

    林建章微微踉蹌:「我一直想,我的兒子那麼好,老天會保佑他,所以他一定不會死,或許只是失憶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終有一天我們能重逢,到時候我一定不打他,不罵他,只高高興興的,不讓他有半點憂愁。所以我要好好的,我也要每天開開心心,不讓他有一點心理負擔。」

    林建章盯著高爵,「高爵,你現在說,林謝不是你殺的,如果這句話是真,那這七年來,你做了什麼?你有沒有想過查他的死因,有沒有想過讓他瞑目?」

    高爵捂住臉,一言不發,高家幾位長輩皆閉目不言,也著實無話可說。

    楊玉英幽幽一嘆,壓低聲音,「高爵,如果不是你殺的林謝,這些年你不停地阻撓張溫酒的調查,最近你更是直接下了殺手,你讓強叔盯著那墓穴,你編造謊言,裝神弄鬼,驅趕山民……不要狡辯,你做這麼多事,留下的線索太多,便是這些夥計們也已經招了。」

    高爵此時反而顯得極冷靜,只搖頭輕嘆:「是我糊塗,擔心大家知道林謝因我出事,會影響我們高林兩家的交情……」

    「呵。」楊玉英終於冷笑,「我不得不承認,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無人能及。」

    她轉頭看了眼林建章,又看了看張溫酒,就算見多了這世間的鬼蜮伎倆,荒唐行徑,她依然為世上有高爵這等人的存在而著惱。

    「……我知道,事發時只有你和林謝兩個人,沒有直接證據……你事後清理過現場,帶走了兇器,七年過去,就算曾有痕迹留下,到現在也已經不復存在,如今再查,只能徒呼奈何。」

    高爵沒說話。

    楊玉英神色肅然:「你殺死林謝是一個突發事件,所以,兇器應該是你隨身攜帶的東西。我記得七年前你定做了一把短刃,找的是兵器鍛造名家聶老,光是這一把短刀就花了四十多萬,合金配方獨特,機器加手工鑄造。」

    高爵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楊玉英,臉上神色變幻。

    「這把刀你很喜歡,一直隨身攜帶,但自七年前林謝失蹤,這把刀也再沒有出現過。」

    楊玉英的聲音很輕,「無論它在哪兒,正常來說我們不可能再找到它。」

    高爵臉無奈,嘆道:「楊小姐,你真的想多了!」

    「可是很湊巧。」

    楊玉英平平淡淡地道,「我知道它在哪兒。」

    高爵愕然,脫口而出:「不可能,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心知自己著急失措,說錯了話,深吸了口氣,高爵隨即平靜下來,道:「我叛逆期喜歡舞刀弄槍,也愛那種東西,後來越看越不喜歡,覺得戾氣太重,就隨手扔了,早已經忘記扔到哪去。難道楊小姐隨手撿去?」

    楊玉英取出手機,打開瀏覽器,半晌把手機屏幕對準高爵:「認識嗎?」

    屏幕上出現一條黑色的魚,很大,有一人長,魚鱗有些奇怪。

    高爵默默搖頭:「不認識。」

    他如今已知多說多錯的道理,再不肯多發一言。

    「這魚叫龍鱗魚,生活在清微山一代的地下暗河中,這些年見得少了,尤其少有這般大的。」

    楊玉英輕輕撥動了下屏幕,打開一個關注不高,粉絲不過寥寥十幾個的微|博。

    微|博里寫了一段話。

    清微山郭家莊農民郭某,從清微山山澗中撿到一條大魚,從魚腹中居然找到一把漂亮名貴的短刀,刀把上還鑲嵌有真的金鑲玉的裝飾品。

    微|博上並沒有出現這把刀的照片,可是一看描述,眾人就想到了曾經屬於高爵的那把短刃。

    高爵茫然抬頭,正好對上高家的長輩,劉書嵐,張鳳來等人的眼神,他一時還有話說,楊玉英卻是幽幽道:「我已經報警了。」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楊玉英的聲音。

    「我想,我有句話說錯了,這把刀應該不是高爵你處理的,林謝把它扔到了暗河裡去,所以你回頭處理痕迹的時候沒有找到它。」

    「或許正因為如此,你才越發心虛,才做了更多的動作,讓人盯著這座山,盯著這一片,如果不是張溫酒始終關注這裡,你恐怕還能做更多。」

    楊玉英嘆息,「你不必再搜刮肚腸地去狡辯,反正劉老,張老他們都信了這件事,那無論你說什麼,你再怎麼掙扎,其實都沒什麼用。」

    她轉過身,抓住張溫酒緊繃的手臂。

    「林謝自己為自己找回了公道。高爵這個人,性情高傲,最看重名利,現在註定他的後半生再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他會比死了還難受。」

    高爵臉上的表情終於隱隱有些改變。

    楊玉英拽著張溫酒轉頭向外走去。

    「我不覺得我有錯!」

    高爵目光所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冷漠而殘酷,就連高家的長輩們也是如此。

    他的心氣陡然就消了去,「我沒有錯,是這命運總不肯給我一條坦途,他莫名其妙地給我埋下了一地荊棘。」

    「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外」

    高爵痛心疾首地看向高家的幾個長輩。

    「高家都是些坐吃山空的主,沒有幾個能頂門立戶的人物,如今有現在地位全靠我爺爺撐著。可我爺爺是什麼脾性?他就是個傻子,除了他那些老古董,什麼都不在乎,你們指望他能給我們這些後輩安排什麼樣的好出路?」

    「何況我父母都不在國內,我在高家也不得重視,將來老爺子走了,最多就給我留個三百萬的現金存款,兩三套的房產,除了這個,我還能得到什麼?」

    高爵輕聲道,「我難道不該為自己打算?」

    林建章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轉頭看他,蹙眉:「你有野心,無論你是想爭家產,還是想做什麼,同我兒子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殺林謝?」

    從頭到尾地看完這一場慘劇,林父卻是越發糊塗。

    「當時林謝十九歲,大學還沒有畢業,最喜歡的是攝影和旅遊,他只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只是你的一個朋友而已。你到底為什麼殺了他?」

    高爵一愣,滿肚子的怨憤發泄出來,此時卻是沉默了,半晌才道:「或許是……怕他把我下墓的事抖出去。」

    林建章愕然:「只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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