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已有一些靈感,著手布置怎麼給靖南侯一個教訓。
她也想快意恩仇,看不慣誰,直接滅掉,她看不慣的人大多有權有勢,隆承帝都得慢慢籌謀。
溫暖漸漸收服一些人,漸漸收攏一些勢力。
可離她迎回安陽長公主還差得遠。
今生,她才知道讓朝廷出兵到底有多難,有多少人反對安陽長公主回京。
這股根深蒂固的反對力量,不是隆承帝一道聖旨就能解決的,隆承帝同李湛是父子,但他們有不同的性子,同處事態度。
前世,乾元帝(李湛)主戰時,面臨不少的反對聲。
隆承帝當夜同溫浪直接醉倒在一起,清晨,他連衣服都沒來得急更換,直接穿著皺巴巴的衣服,躡手躡腳從溫府出門。
他怕被有心人看到自己從溫浪家裡出來,又得多不少的流言蜚語。
李湛對此不以為意,偷偷感嘆一句,「父皇不會做皇帝啊。」
當皇帝還需要怕臣子了?
隆承帝回到宮中,換了龍袍緊趕慢趕去上早朝。
他一如既往抬舉皇長子,一直讓皇長子站在他身邊,皇長子偶爾從臣子手中接過奏摺,遞給隆承帝。
皇長子積極主動,倒是分擔不好田公公的活兒。
朝臣們隱隱覺得有哪不對勁,卻又一時想不明白。
不過,懇請隆承帝封德妃為皇后的奏摺開始多了起來,可上摺子的官員品級都不算太高。
真正主宰中樞閣臣,以及六部侍郎等二品三品大元,始終沒又上書。
哪怕德妃已經頻頻召見高品級命婦夫人們入宮,依舊很少能說動朝廷要員。
入宮的命婦往日都很近親德妃,在德妃面前也都答應得好好的,可她們回府後,同老爺商量。
武勛重臣統一表示,等,等在太廟反思的武王殿下對此事的態度。
何況隆承帝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廢后,改立德妃的意思。
自從皇長子跟在隆承帝身邊,隆承帝便不再踏足德妃寢宮,除了時不時去看望一番皇后之外,隆承帝召幸妃嬪次數逐漸減少。
皇後娘娘時常召見皇長子,對其噓寒問暖,態度親近不得了。
皇長子不至於每次都去,可他也不能完全無視皇后的召見,而他每次去中宮,隨後德妃就會趕到。
幾次疲於奔命,嚴防死守皇后親近皇長子,德妃漸漸明白皇后的心思。
「故意的,皇后故意用召見皇長子來噁心本宮!」
德妃封后之路不順,皇后不肯退位讓賢,反而諷刺於她,如今皇后又作出噁心她的舉動,德妃心頭似壓著一塊大石頭,整夜整夜睡不著。
往日從容淡然也維持不住,從德妃寢宮打掃出去的瓷器碎片多了不少。
在後宮消息傳遞得快,即便德妃讓身邊的宮女太監們閉嘴,瓷器碎片總不能被突然間消失,而且身份不高的美人時不時被德妃罰了。
后妃們私底下嘲笑德妃,能說別人,說不了自己。
德妃曾經勸過時常摔東西發泄的后妃當維持心境平和,摔東西解決不了問題。
皇後娘娘特意派人訂購了一批瓷器,送去給德妃,來人說,隨德妃摔,看在皇長子的面上,德妃都摔碎了,同皇后說一聲,皇后還會讓人送瓷器過來。
此事,被皇長子告到隆承帝面前,皇長子訴說德妃的委屈,話里話外的意思,懇請隆承帝做主。
隆承帝聽后哈哈大笑,詢問溫浪,「你覺得皇后可是嘲諷德妃?可是皇后不賢?」
皇長子瞪大眼睛看著溫浪。
若說跟在父皇身邊,最讓皇長子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溫浪了。
他要幫著謄寫一些文書,還要幫隆承帝整理一些讀過的書,以及整理讀書筆記。
偶爾隆承帝突然詢問皇長子,論語上的句子,或是四書五經上的段落。
若皇長子回答不上來,隆承帝總是面露幾分失望之色,皇長子最怕隆承帝對自己失望,背著隆承帝,皇長子再次下苦功夫,重新翻看經史子集,書不離手,背誦文章。
皇長子並不是絕頂聰明的,更做不到過目不忘。
他讀書背書都很刻苦。
然而,溫浪——溫浪卻有過目不忘只能,只要他看過的經史子集都能倒背如流。
真正的倒背如流!
哪怕溫浪不知不會解析其中的含義。
溫浪也不知給皇長子留面子,只要皇長子回答不出隆承帝的問題,溫浪就直接幫皇長子背出來。
可皇長子用溫浪幫?!
溫浪故意讓皇長子難堪,畢竟溫浪公認的廢物,皇長子連廢物都比不上。
其實又有幾個人能有過目不忘之能?
就隆承帝所知,只有溫浪,李湛記憶力也很好,但不如溫浪。
皇長子同溫浪相處后,徹底明白為何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都對溫浪有仇怨了。
溫浪根本不懂謙虛,不懂得藏拙,不懂得審時度勢,不懂得事太多太多,連皇長子公認的寬厚性子都對反感溫浪,可見溫浪有多招人恨。
然而,溫浪就是得隆承帝喜歡。
皇長子有時深深懷疑,溫浪才是父皇的親兒子。
「德妃娘娘摔了一批茶具瓷器,皇後娘娘立刻讓人給她送去,這怎麼能是嘲諷德妃娘娘?
皇後娘娘明明是怕德妃沒茶杯喝茶,沒飯碗用膳,擺不起瓷器擺設,顯得德妃寢宮空噹噹的。
她本是一片好意,關心德妃,即便有錯,也是德妃的錯,皇長子勸說德妃娘娘別再摔瓷器了,這不是浪費好東西嘛。
您跟了陛下幾日,當看到陛下為銀子頭疼,陛下日子過得節儉,德妃卻在鋪張浪費,這可不是好事。」
溫浪眼神無辜純粹,繼續說道:
「臣理解皇長子殿下子不言母過,不好訓誡德妃,不過,皇後娘娘是您的嫡母,您不該向陛下告嫡母不賢,皇後娘娘給德妃送東西都不賢,皇長子認可的賢妻又是誰?
臣讀過一些史書,皇后不賢,陛下膝下皇子少且養不住,而皇上的兒女成群,極少有夭折的皇子,單這一條,皇後娘娘就沒辜負陛下的信任託付。「
皇長子:「……」
隆承帝笑呵呵品茶看戲,都以為溫浪口舌不行,溫浪是有點單純,可正因為單純,才敢做敢說,沒那麼多衡量,花花腸子,往往直指本質。
懟得皇長子說不出話。
隆承帝吩咐溫浪去書架上尋幾本書,溫浪領命告退後。
「你當知道朕對你希望很深,這幾日你表現一直很讓朕滿意,蘇首輔等人也都贊你敏而好學,寬以待人,嚴以律己,有聖主之姿。」
「他們謬讚了,兒臣當不起。」
皇長子口中謙虛,心情漸漸飛揚,遙不可及的太子之位,一下子離他很近。
「好就是好,你自信一些,朕不至於嫉妒你得朝臣歸心,朕反而希望你做得比朕更好。」
「兒臣有今日,全賴父皇教誨,您為兒臣聘請名師,讓兒臣得以比兄弟們更早涉及政務。」
「行了,你是朕的長子,朕給你多幾分機會也是應當的。」
隆承帝阻止皇長子,道:「少同朕說客套話,說你有今日依靠朕,不是你認真同大儒們學習,朕也不會把你提上來,你同朕是父子,不必過於小心,朕對你們兄弟幾個,父親偏向更多。
只要你不學李湛那麼胡鬧任性,朕一直會你的慈父。」
隆承帝突然咳嗽起來,臉色漸漸蒼白。
田公公小跑著端上湯藥,伺候隆承帝服下。
皇長子眸子微動,「父皇的身體……叫太醫來給您看看?」
隆承帝喝了湯藥,氣色不見好轉,彷彿疲憊至極,無力說話。
田公公小心翼翼為皇帝擦去唇邊的葯滓,「皇上的病,太醫治不好,他們就是一群庸醫,葯沒少喝,可皇上一直不見好……」
「狗奴才,誰讓你多嘴?!」
田公公撲通跪倒,狠狠抽自己耳光,「奴才在外人面前不敢說,只有皇長子在,奴才才……想著讓皇長子殿下勸勸您,少些操勞,將養龍體。」
「父皇的病情,兒臣不敢泄漏半句。」
「別怕,朕若是不信你,就沒人可以相信了,聽德妃說,你一直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隆承帝喘息聲很沉重,「朕知道德妃氣什麼,她沒弄明白,阻止朕扶她封后的人,不是皇后,也不是朕,是……你皇叔。」
「不,兒臣只是沒想到,皇叔會阻止母妃登上后位。」
「他……他對你有些誤會。」隆承帝輕聲說道:「你知先嫡后長子的傳承祖制,他以前待你不錯,也支持你為太子,他卻不願你既嫡又長。
當年朕為太子這道坎兒,皇弟到現在還沒釋懷。不過好在他對你存了一份真心,你能解開他心結,朕立刻在這道詔書上用印。」
田公公捧著一道明黃色詔書,遞給皇長子,「陛下早就準備好封后詔書,只等武王殿下認同。」
「陛下,臣把書找來了。」
溫浪屁顛屁顛進門。
隆承帝手指皇長子,道:」送給他。」
皇長子展開詔書,果真是封后的詔書,溫浪將書塞到皇長子手中,瞥見詔書內容,溫浪露出意外,卻也沒多嘴。
「帶著這幾本書,你跑趟太廟,向武王請教是次要的,你母妃能不能封后,全靠你這一次太廟之行能否說服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