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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武林都想要扒了我的馬甲 - 359 果斷字體大小: A+
     

    “全武林都想要扒了我的馬甲 ()”

    當然,有些事往往就是如此地出人意料。

    李照是沒想到自己一通輸出,各路劍法用了個遍之后,面前這個男人卻始終不動如山。而他那頭盔上的兩個窟窿眼里,清楚地透露出了嘲笑。

    “你很著急。”男人轉身走向留聲機,“不妨坐下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邦——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隨后那男人便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李照扛著劍鞘望著地上這人在心里冷笑了兩聲后,搜了一把身,將人拖去床上綁好。接著,她溜溜達達在屋里繞了一圈,將肉眼可見的玩意兒都摸了個遍。

    燈的確是電燈,但李照沒那個本事去鑒定燈絲技術屬于那個時代,也就熄了這個想法,轉而去看留聲機等物。

    可留聲機也就是最經典的樣式,其上放著的唱片一看就是老古董。

    房間東側的書架上,密密麻麻地擺著古籍,隨便翻閱一本,上面都是用的古英語寫就。李照勉強看出其中幾個單詞的意思,再多就沒了。

    放下書,李照溜達到了墻角,此處擺著的長槍做工精良,膛內彈藥的工藝也是現代水準。這東西比留聲機、電燈還要朝前,但三者同時出現,并集聚一堂,也讓李照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這群英吉利人并不是整體文明開了掛,而只是在單一科技支線上加快了進度。

    這么看來,那端朝也并不是全然處于劣勢。

    正當李照擺弄著槍支時,南側一角的陳列架上突然當當響了兩聲。她回頭看去,就看到上面有一個半月形的鏡子在不住地震顫著,仿佛是在呼叫李照。

    哐啷。

    那鏡子震著震著,就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李照快步過去,在一堆鏡子碎片中,看到了一塊灰白色的骨片。

    如果說第一次在劍仆的身體里看到那個灰白色的圓球,李照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么這一次在這兒看到這枚顏色一模一樣的骨片之后,她就知道了。

    “住手!”

    身后傳來了高喝聲。

    那男人醒了,他眼睜睜地看著主賜予他的神鏡摔碎,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一步步走過去,再結合剛才被打暈的憤怒,這股怒火幾乎燃盡了他的理智,叫他再不能像剛才那樣從容。

    然而他喊住手,李照當然不會真的住手。所以在身后男人的無能狂怒之中,李照俯身將碎鏡片里的骨片撿了起來,末了還哼著小曲兒轉身一步步走近他,兩指炫耀式地捏著骨片只轉。

    等等——

    李照突然止了腳步。

    她后知后覺地發現,在拿到那塊骨片之后,她可以借助劍仆的身體說話了!在發現這一變化之后,她連忙折臂,將骨片藏在了身后的暗門里頭。

    男人目眥欲裂,眼眶通紅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堆碎鏡片,隨后對李照說道:“你會被主降下的怒火燃燒殆盡!”

    他的反應說明他并不知道鏡子不是重點,鏡子里的骨片才是重點。

    “有點意思,這東西是誰給你的?所謂的主?”李照一開腔,發現聲音還是自己的聲音。她頂著劍仆這一身硬朗外形,用的卻是細細柔柔的女聲,倒也是怪異得不得了。

    被綁在床頭的男人也十分驚訝,但旋即,他臉上出現了幾近狂熱的神情,說話時聲音都打著顫:“主果然沒有說錯,你摔毀了主的神鏡,讓我無法聆聽主的教誨,主必將懲戒于你!”

    李照蠻橫的一腳踩在他胸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問:“你的主知道你今日將死在同昌嗎?”

    死對狂熱的教徒來說并沒有威懾力。

    男人那璀璨的眸子綻放出虔誠地光芒,爾后,他閉上眼睛,說:“你大可以將我送入主的懷抱,我身若隕,我神永在。”

    神經病。

    雖然李照對他嘴里這套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但為了能從他手里撬出點別的情報,也就只能對癥下藥道:“我不信你的主,既然那鏡子是你主的玩意兒,那又怎么會隨隨便便就被我摔碎?這不正說明你的主其實徒有其表。”

    殺他可以,詆毀他的主便是不共戴天之仇!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眼看著就要拱向李照,隨后又被李照一腳踩了回去。

    “你用那東西與你的主聯系?”李照又問道。

    男人在李照腳下瘋狂掙扎著,他瞪著李照,說:“是主降下恩澤!主無處不在,他知道我身邊的一切,他稱我神子!只要我能完成歷練,他日我便能重回主的懷抱!”

    李照知道義體之間是相互有聯系的,而所有義體與她自己,也都是有著緊密聯系的。

    當初她以為肢解了她肉身、拆了她義體的是李程頤,現在看來,干這事的應該是裴朗明才對。不過倒也是說得過去,他在這個世界能隨意處置的,也就只有她最初帶過來的那具肉身了。其他的……別說是人了,就是一條狗,裴朗明殺了后回知北游等著他的都是革職降罪。

    兩廂一聯系。他用義體之間的聯系來偽裝神跡,操縱這個男人,倒也不稀奇了。

    “你說他無處不在,那他為什么現在不出來救你?”李照問道。

    這男人自圓其說的本事十分之強,只見他一臉崇敬地說道:“這是主給予我的歷練,只有我完成歷練,我才配為神子。”

    腦殘粉是無藥可解的,李照也并不想救,她啪啪兩下甩著巴掌打在男人臉上,說:“你知道嗎?我也是你的主,他是我的一部分。所以照你剛才的說法,我打你,便也算是歷練。”

    要說胡說八道,那李照是個中翹楚。

    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她又說道:“他交給你們知識、技術,讓你們擁有了原本你們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東西。鐵路、留聲機、無線電、槍支大炮,等等這些,都是他以主的名字降下的甘霖,可你知道嗎?這些都是毒藥。”

    毒藥?

    男人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疑惑。

    尋常的話語并不能動搖他的信念,但面前這個用女人聲線說話的男人吐露出來的每一個東西,都不是這種蠻夷之地的人可能知道的東西。

    “因為他是偽神,他做這些不是為了拯救你們,而是想要腐蝕你們的智慧。”李照就像一個循循善誘的魔鬼,一點點將男人的思緒引向懷疑,“不若回想一下,你本該在哪兒?主會讓他的信徒背棄故土,去到萬里之外的不毛之地嗎?主會任由他的神子受傷嗎?”

    說話間,李照抽刀一送,挑著男人防彈衣的接口處,捅在了他的腰側。

    男人痛呼一聲,原本恍惚的神情被扭曲取代。

    死亡的確不能讓信徒醒悟,但疼痛可以,折磨可以。

    李照挑著不會傷到內腑的地方下手,一劍又一劍地在男人身上撕裂出傷口來,幾刀之后,俯身低語道:“真神不懼怕偽神,但會處置偽神之信徒!他的確猜到了我的法身,可你不如想想,為何我可以轉換法身,而他不行?他用我的東西來騙你說他無處不在,可他如果真的無處不在,此時為何不出來?”

    要騙,那就騙個徹底,系統性地騙。

    將劍仆稱作法身也是李照靈機一動之后的說辭,恰恰就是這靈機一動,叫男人臉上的神情有些崩潰。

    他知道自己不該相信面前這個人。

    但他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質疑著,主啊,面前這人詆毀你,誣蔑你,你為何還不出現?為何不將她制裁?

    鮮血漸漸地染紅了床單,男人的每一刻都過得十分煎熬,他被疼痛和信仰的奔潰雙重撕扯,到最后,都有些神智不清了。

    “說說,這尊偽神,對你們英吉利亞人,做了那些不可饒恕的腐蝕之罪?”李照捏著金瘡藥灑在他腰間的傷口上,問話聲如靡靡之音。

    藥粉落在開裂的血肉之中,轉瞬暈開。

    男人梗著脖子慘叫了一聲,等他再低下頭時,看向李照的眸子早就失去了最開始的那種自信與驕傲。他眼角滑落兩顆眼淚,玻璃藍的眸子縮了縮,回答道:“主……不,偽神,他讓我們來到端朝,他對我們說,端朝人都是異教徒,需要被馴化,需要被拯救。”

    說辭都是那種忽悠人慣常用的說辭,但手段也是真有一點手段。

    他口中的主以神跡震撼了整個英吉利亞,令當時英吉利亞的王——蘇塞三世傾倒,隨后便成了眾人擁簇的神主。

    神主無處不在。

    不管是皇宮之中,還是陋舍之內。

    是神主賜予了他們從愚昧中醒悟的可能,是神主教會他們如何去運用超越常人的神跡,相隔千里也能如常溝通、愛人之聲音可以被留存、火器于百步開外就能取人性命、炮彈可攻破這世上最牢固的城堡、一日可行千里萬里!

    前前后后聽下來,李照覺得裴朗明也沒拿出點什么真家伙來,鐵路也好,火器也罷,都還不算太離譜。

    是因為不能拿,還是因為不必要?

    裴朗明覺得在有用這些槍械大炮之后,英吉利亞人便能摧毀端朝,所以才適可而止?

    李照對此并沒有辦法得知,她只能將局面往好的方面去想,比如裴朗明的權限并不足以讓他真正將英吉利亞人的科技樹直接點滿,畢竟空中樓閣往往是不穩固的。

    想到這兒,她松了一口,舉劍刺穿了男人的頭。

    同昌要守,隴右道要守,整個端朝她都要守,若裴朗明敢帶著他那拔苗助長的英吉利亞人上門,李照就敢跟他剛個正面。

    收劍入鞘之后,李照將墻角的三把槍背在了背上。

    據何沖所說,五樓住著武力警戒人員,若他們知道這男人死了,那么難保不會對城中百姓下手,這個風險李照是如何都不能去冒的。

    所以她翻身勾著西側的窗戶出去,手腳輕快地直接爬到五樓之后,順著五樓的窗戶口一躍而入,進到了一間大門緊閉著的房間里頭。

    “你是誰?”

    屋子里站著一個金發的少年。

    他雖然有著明顯不是端朝人的發色,但五官卻是正統端朝模樣,連說話的強調也是。

    見李照手里提著帶血的劍,背上背著三把長槍,少年朝后退了兩步,折臂一摸,便摸出了一桿槍來。隨后,他撥了槍栓之后,對著李照就是一通掃射。

    火花迸射。

    子彈殼落了一地,而李照毫發無損。

    也不能說完全毫發無損,李照給劍仆套的新衣服倒是被打成了個篩子,破布條子悠悠然滑了下去。

    “你,你,你到底是誰?”少年這下傻眼了,抱著槍一路往后退,退到了墻邊。

    李照抬臂,用僅剩的手臂上的一截衣袖擦了擦劍身上的血,說道:“我是來替天行道的人,老實交代,你可有助紂為虐,屠殺同昌城里的百姓?”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李照在翻窗進來的那一瞬間,她看到少年慌慌張張地藏起了一張畫像。托劍仆目力的福,她能看清畫像上畫著的是一位端朝女人,也能看清少年在撫摸著畫像時,臉上的那股溫柔與落寞。

    心懷溫柔的人,是不容易舉起屠刀的,尤其是這份溫柔與屠刀之下的人乃是同族。

    少年聽到李照這么一問,連忙擺了擺手,說:“你你別出去了,趕緊走吧,這里很危險,外面起碼有三十多個傳教士,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最好的武器,都是有過百人斬的高手,你要是出去了,必死。”

    “我問的是,你有沒有殺過這城里的百姓。”李照提著劍朝他走了一步。

    “沒有!”少年腿肚子抽了抽,連忙蹲下去抱頭喊道,“我只是負責這樓里的安全,我——”他突然又泄了氣,轉而說道:“你殺了我吧,我到底還是幫著他們害了人,若不是怕疼,我早就自己尋個了斷了。”

    李照走到他跟前,問:“三十多個傳教士都在五樓?他們什么時候休息?知不知道房間分布是怎么樣的?”

    少年捂著耳朵偏頭看她,皺眉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身上穿著防彈衣,防彈衣是能防住我這槍,可你別想著能防住他們的槍,他們用的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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