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腿也流血了！」小虎驚慌地喊。
小威看了一眼腿上的瘡，破了！
他不在乎，用手擠了擠，更多的膿水和血水被擠了出來。
還好他口袋裡帶了兩條紗布，自己將傷口裹了裹，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回去塗點葯就行。」
三個人踩河蚌，有兩個人腿上流血。
這種情況不適合再下河，三個人拎著大半袋子河蚌回了村裡。
小剛回到外公家，經過一路，腿上被螞蟥叮咬的傷口終於止住了血。
外公從山上幹活回來之後，小剛興奮地說著今天的經歷。
「這麼高興？被螞蝗咬了，還這麼高興？」外公笑嘻嘻地問。
「嗯，踩河蚌太有意思了，明天還想去。」
「不擔心再被螞蝗咬？」
「沒事，今天是沒及時起來拍拍腿，下次不會了。」
第2天，小剛繼續去約小虎一起去玩，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去山上踩河蚌，而是去村前的河裡摸魚。
一連幾天，小剛都跟小虎和小威兄弟倆一起出去玩。
上山踩河蚌，下河摸魚，上樹掏鳥窩，籮筐扣麻雀，農村孩子常玩的遊戲，三個人通通玩了一遍。
快開學的時候，小剛依依不捨地離開外公家。
臨走之前，小剛還跟小虎和小威約定，等寒假的時候還來外公家，跟兄弟倆一起去雪地里抓野兔。
很快，到了開學季，小剛卻病了。
他開始發燒，腿肚子上也開始長丘疹。
丘疹逐漸長大呈結節，表面覆蓋一層結痂，摸上去的觸感像橡皮一般。
因為顏色深又向外凸起，外觀像一顆楊梅。
過了兩天，楊梅狀的結節開始破潰流膿，變成皮膚表面的瘡。
一開始小剛的媽媽以為他只是普通感冒，但看到他身上長瘡流膿以後，才感覺事情不對勁，於是帶著他去醫院檢查。
小剛家附近的區醫院。
醫生給小剛做了檢查，聽了他對自己病程的描述，又問了他的年紀，給小剛抽了血。
區醫院的檢驗科對小剛的血清做了VDRL檢測。
檢驗報告很快出來，醫生看著檢驗報告，眉頭皺了皺，確定地說：「是梅毒。」
小剛一頭霧水，小剛媽媽呆站在原地。
小剛媽媽有醫學常識，知道梅毒是通過性傳播，但是自己兒子還是個高中生，怎麼會得性病呢？
「大夫會不會是查錯了？我兒子這麼小，怎麼會得這種病？」小剛媽媽聲音幾乎失控地疑問。
醫生也不介意，他之前也接診過比這個年齡更小的性病患者，所以拿到小剛的檢測結果之後，他一點沒有懷疑小剛就是得了梅毒。
「年齡不是問題，主要看您孩子究竟有沒有高危行為。」醫生說的很直白。
小剛終於聽明白，連忙搖頭，聲音驚恐，「沒……我沒有！媽，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小剛媽媽本能地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氣呼呼地吼道：「小醫院檢查不準，我們再去大醫院做檢查！」
雲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小剛媽媽帶著小剛來到皮膚科門診。
醫生仔細問診，又檢查小剛的腿。
依然先開了化驗單，讓小剛媽媽去交錢做檢查，檢查項目跟區醫院裡檢查項目相同。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
醫生判斷還是梅毒。
小剛媽媽慌了，再次質問兒子。
小剛哭得很委屈，生個病咋就變成了壞孩子了？
小剛一口咬定沒有高危行為，小剛媽媽唉聲嘆氣。
突然小剛想起在外公家玩的時候，鄰居小威腿上也是長了這種瘡。
莫不是被他傳染的？
「媽，我可能是被傳染的？」小剛低聲說。
小剛媽媽會錯意，以為他承認有高危行為，臉色變了又變。
小剛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暑假的時候我去外公家玩，隔壁鄰居小威哥哥腿上就長了這種膿瘡，我們一起下河摸魚踩河蚌，可能是被他傳染的。」
小剛媽媽鬆了口氣，疑問：「在家的時候你怎麼沒跟我說？」
「當時沒以為會傳染，現在我腿上這個膿瘡長得越來越像破潰流膿的楊梅，才想起來之前小威腿上也是這樣。他當時說是因為他長期出海當海員，在船上吃新鮮蔬菜少，所以才會長瘡，我就沒想到這個會傳染。」小剛試圖解釋。
接診的老醫生聽到這裡，眉頭微皺，問小剛，「你那個朋友是什麼癥狀？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他是海員都去過哪些國家？」
小剛仔細回想當時小威跟他說過的話，「小威說他當海員全世界各地跑，前段時間剛從東南亞回來，回來之後就生病了，一開始發燒，後來腿上就開始長瘡，剛開始和我一樣，就是在腿上起了一個疹子，之後疹子越來越大，摸起來就像橡皮一樣，顏色也變深，之後就開始流膿。」
小剛越描述，接診醫生的臉色越沉重。
小剛媽媽提心弔膽，看醫生的臉色，似乎這病比梅毒還嚴重。
「醫生，我兒子究竟是什麼病？」
「從目前的檢測來看還不能確定，不過從流行病學上我推斷可能是雅司病。這個病會傳染，需要上報疾控中心。」
——
雲海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應急辦公室。
應急小組6個人都在辦公室內，各自忙碌。
李白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起。
「你好，市疾控中心應急辦公室。」
這是李白接辦公電話時最常用的口吻。
此來電號碼不是內線號碼，李白覺得可能會有疫情。
果不其然，是醫院醫生打來的。
「雅司病？確定嗎？做過實驗室檢測嗎？」
電話中醫生反映，「做過vdrl檢測，一開始以為是梅毒，但根據流行病學詢問，結果懷疑是雅司病。」
「先把病人標本送到疾控實驗室，有了檢測結果之後我們會去做進一步調查。」
李白掛斷電話，發現應急小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
楊樂忍不住，最先發問：「頭兒，什麼情況？雅司病？之前沒聽過這種病啊。」
李白：「雅司病是一種螺旋體病，流行於中非、南美、東南亞一些熱帶地區，有時也見於溫帶。我國一開始沒有雅司病，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蘇北淮陰一帶及其鄰近地區開始有此病流行，後來隨著人民生活條件改善，衛生意識增強，再加上政府的防治，這個病在上個世紀60年代中期就已經基本被消滅。」
楊樂：「也就是說這個病消失了近60年，怎麼會突然出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