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正在現場勘查苯泄漏的流向，有一部分液體苯已經漫出路基，順著山坡流向河流，有消防人員進行圍堵，向液體苯上面撒一層泡沫樣的東西進行中和。

林小小在這邊跟于飛和高猛學習並幫忙空氣採樣，固定好空氣採樣器，她向出事車輛那邊張望。

只見苯運輸車的罐體已經發生破裂，罐體上空有明顯的白霧蒸騰。

車內的苯正在大量揮發，順著風嚮往東南方飄散。

很多人還處在下風口，沒有帶任何防護面罩。

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

「又發生車禍，這段路估計得堵幾個小時。」

「聽說死人了呢。」

「我剛才看見人被救護車拉走，已經沒氣兒了。」

「太慘了，山上落下石頭，把一輛化學品運輸車的罐體砸破，車頭直接撞在撞斷護欄撞到山上，其中一個司機當場跑了出來好像沒事，就是頭流了點血，但另一個司機就慘了，本來還有氣兒的，可是後面的化學品流到他身上直接給毒死了。」

「你咋知道？」

「我就跟在化學品車的後面親眼看到的，嘖嘖嘖，太慘了。」

「有毒啊，那咱得離遠點。」

人群中有人深吸一口氣，疑問，「你們有沒有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水果香味，很香！」

「我也聞到了，香的有點讓人噁心。」

「別聞了，這個味兒有毒，你們沒聽到剛才有人用擴音喇叭在那兒喊嘛，事故車輛里流出來的液體能揮發，揮發出來的東西有毒，咱們趕快去上風處。」

圍觀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出現頭暈、噁心、呼吸困難的癥狀，面色潮紅，像喝醉酒一般。

張林跑向李白，彙報情況，「頭兒，不好了，圍觀人群中有人出現急性苯中毒癥狀。」

「先把人送到上方處，通知120趕快送醫院。」

林小小看到張林協助120的醫護人員，把有癥狀的人抬到上風處。

警戒帶外又有大量過往車輛滯留。

滯留的車輛司機及乘客好奇前面的情況，陸續下車趕來圍觀，真是勸走一批又來一批。

有些看熱鬧的竟站到高處吸起煙。

林小小眼尖，看到一個正在點煙的中年男人，心道不妙，急忙大聲喊，「喂，不能吸煙……」

話音未落，眾人只覺身邊一陣涼風，緊接著一聲巨響，再是熱浪將每個人掀翻在地。

槽罐車發生爆炸。

附近的人被掀翻一片，林小小離事故現場近，也被波及其中。

她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右腿的防護服被飛濺的石子劃破一道口子，血跡斑斑。

她周圍的于飛和高猛也被掀翻，但兩人在爆炸后很快站起身，至少意識沒有問題。

張林和楊樂距離爆炸中心最遠，兩人雖然感到爆炸的熱浪，但沒受傷。

李白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罩，也被爆炸的熱浪掀翻在地，等他爬起來的時候，尋找應急小組人員的情況，發現林小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腿似乎還受了傷。

急跑到林小小身旁，搖晃她的肩膀。

沒有反應，應該是腦袋受傷了。

李白擔心的厲害，立刻抱起林小小沖向警戒線外的救護車。

把人交給急救員，囑咐了幾句，李白又返回現場。

苯發生爆炸，空氣中會有大量苯蒸汽，現場的人都有苯中毒的危險，李白作為應急辦公室的主任，雖然非常擔心林小小的狀況，但現在現場更離不開他。

現場傷員陸續被送往醫院，另外幾個部門以及疾控衛生科的人員過來增援。

周圍幾個村莊，尤其是下風向的幾個村莊的村民被緊急疏散。

雲海大學蒼梧校區離爆炸現場不遠，而且處於下風向，也在緊急疏散的範圍。

當天傍晚5:30，車禍現場才重新恢復交通。

現場處理工作基本結束，後期隨訪要長期進行，李白擔心林小小，把接下來的工作交代清楚之後，立刻去醫院探望。

——

雲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林小小所在的病房。

李白在進入病房前，先找到林小小的主治大夫詢問情況。

「什麼？腦震蕩？嚴重嗎？」李白很少這麼情緒激動，聽到主治大夫說完林小小的病情，下意識地一連串反問。

「人已經清醒，目前看無大礙，但需要住院觀察一天。」主治醫生耐心地解釋。

「謝謝醫生，那接下來有什麼注意事項嗎？」李白問了病人家屬最常問的問題，雖然他也學過醫，知道腦震蕩之後的注意事項，但他還是想從主治醫生這裡聽到更多更詳細的建議。

「注意休息，不要過度勞累，如果出現噁心嘔吐或頭暈癥狀，及時複診。」

跟主治醫生溝通完，李白進入病房。

林小小正在刷手機，聽到開門聲，立刻抬頭，與李白四目相對。

「李主任，你來了，快幫我跟醫生說一下，我已經好了，不用住院。」

林小小著急下床，卻被李白一把又按到床上。

「我剛從醫生那兒過來，醫生說了，你需要住院觀察一天。」

「啊？我傷口都處理好了，不用住院，到時間過來換藥就行了吧。」

林小小指了指自己受傷的右腿，上面受傷的地方已經處理過，現在正纏著紗布。

「不行。」李白語氣堅決，還帶著命令的味道，「外傷好治，但內傷需要觀察。」

「內傷？我哪有受內傷？」

「腦震蕩，最嚴重的內傷，不好好觀察，小心留下後遺症。」李白語氣故意變凶。

林小小揉揉自己的腦袋，果然還是有點疼。

算了，現在沒有考試，也沒有正式上班，畢業論文也寫的差不多，並沒有重要的事情，為了以後著想，還是住院觀察一天吧。

本來她這麼著急回去，主要是因為怕李白責備她，畢竟她跟著出現場，結果應急小組其他人都在現場忙著，就她受傷住進醫院。

「放心，住院費我給你出。」李白卻以為林小小這麼急著出院，是擔心住院費的問題。

「啊？」

林小小的表情明顯很意外。

難道她不想欠別人人情？李白立刻改口，「這次是工傷，單位會給你報銷醫藥費。」

「哦。」林小小乖乖躺回病床上，心想沒有正式參加工作竟然也算工傷，這單位福利真是好。

「晚上想吃點什麼？」李白拉過一張椅子，坐到病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