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準聖上前詢問瘋老頭算出了什麼，被武祖一眼瞪了回去，笑話，這時候任何一條有用的消息都可能變成手裏的底牌，哪能隨便宣揚。

余笙、巫非魚目送武祖一行人離去，料想瘋老頭若是真有所得，武祖應會與普世靈帝私下溝通，屆時看普世靈帝的表現便能知一二。

那廂，武祖聽完瘋老頭的推測，臉皮一抽，滿是不可置信，「這......要亡我等不成......」

孫卿上尊道，「靈帝推演之術亦是高強，我們現在知道的，祂也許早就料到了，那此次商議，對六道不利，還請武祖和其私談，試探祂的意思。」

「正有此意。」武祖面色黑沉，把住瘋老頭的手腕，「煩請寄夢老人跟我去一趟。」

普世靈帝所在之處離幽眠境不遠，自打算在幽天駐紮起，祂就搬了一顆荒星至幽眠境側旁，在上面造了天道盟分部。

分部建築秉持天道盟一貫的莊嚴厚重，佇立在荒蕪中，高而尖的穹頂似乎要將冰幽的虛空刺破。

議事廳，武祖為普世靈帝引薦寄夢老人，普世靈帝淡聲道，「你之名，本帝久前有所耳聞，怎麼，你能觀測到幽眠境細況？」

「我實力粗淺，無法深究幽眠境來歷，我算的是如何封印幽眠境。」

靈帝望着這衣衫襤褸的老頭，眼神意味不明，「你且說說。」

「五穀輪迴，生命永續，這是生之道，我不才，以五穀算生機，如有失誤，望靈帝陛下指正。」寄夢老人的言語不似他的狀態那樣痴癲，可看他的眼睛，那裏面彷彿燃著兩簇火焰，時刻憤怒著，吼叫着。

寄夢老人道，「幽眠境通九幽，九幽神秘莫測，生機不附，萬道不存，尋常准聖力量難以將它封印，除非有宇宙級規格的力量。」

准聖之道有深有淺，各不相同，但論本源規格，都越不過星界本源去，故而准聖力量規格一般稱是星界級的，神皇掌世界之力，能夠創界，可從本源而言，仍不及星界本源完美，所以祂們的力量規格，細分能列星界級巔峰。

包括星界衍生的法則、自然神紋，都在這之列。

從古至今，已知的、可接觸的宇宙級規格的力量，唯有來自神明的神紋以及神眼神力。

武祖質問，「靈帝如此聰明，不會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你召我們共商封印一事，難道是想以幽天為要挾，讓我六合聖地解開神脈枷鎖！」

普世靈帝，「我無此意。」

武祖步步緊逼，「那請教靈帝，你欲以何法封印幽眠境！」

「我們沒有宇宙級力量，為什麼不以量取勝。」普世靈帝道，「昔年誕生於混沌海的混沌先天聖靈本源規格不也近似宇宙級嗎，祂們遺留的殘骸，用來做陣眼，再集眾准聖之力，封印可成。」

「不過......」祂神情淺淡，不是威脅，勝似威脅，「這次封印，需要聖地全力支持。」

混沌先天聖靈的時代，結束於第一次無量大劫，當時就都死得差不多了，倖存下來的，或避入混沌海深處苟延殘喘，或開創新世，於是有了三教祖師那樣的風流人物。

也由此可知，作為時代里走出來的勝者，六合聖地定然保存着一些歷史上隕落的混沌先天聖靈的殘骸。

普世靈帝之語已經極為直白了，聖地若不拿出殘骸，積極配合此次封印，那眾准聖很快會發現以祂們的力量鎮不住幽眠境，而皇樓和太一為首的神道，立刻就能想到高規格的神脈，也便有了逼迫六合聖地的絕佳名義。

武祖大恨，「靈帝，你用心險惡，怎配天道盟之主！我六道可曾對不起你！」

「此言差矣，本帝與天道盟，心之所向從來都是諸天萬界的平衡，聖地原是掌握這種平衡的執牛耳者，如今卻要淪為禍亂者，本帝亦無可奈何。」

普世靈帝甩袖負手，背過身，送客之意明顯，「急流勇退謂之知機，這大爭之世，沒有選擇六道，你們何必佔着不讓。」

「那這大爭之世就該是神道的？！」武祖憤然離去，「靈帝這結論下得未免過早！」

武祖將事情告知了仙佛，仙佛俱憔悴。

六合聖地確實藏有混沌先天聖靈的遺骸，不止是混沌先天聖靈，還有星界先天聖靈、妖族、黃金人種、修羅等等各族強者遺留的骸骨，只因祂們的道體本身就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道器，用來鎮運也好，佈陣也好，屬實是一筆龐大的財富。

但更多的骸骨，都被熔煉成禁神鎖封印神紋了，餘下的，也許被當做了某件聖寶的材料，也許被埋進某處衍化風水寶地，也許供道脈汲取氣運和力量，都是不好妄動的。

提燈法王：「神脈不可示人，六合聖地為了神脈，必須促成這次封印，避免祂們將目光轉移到神脈上，妖、魔、鬼聖地的混沌先天聖靈遺骸是否還在？」

武祖：「鬼道庫藏和魔道庫藏都被洗劫一空，有也找不到了，以己推人，混沌先天聖靈的遺骸滋養道脈最適合不過，如果是這樣，它們大概已與聖地融為一體，想要取出，必得破壞聖地，破壞聖地，神脈封印不守，不可行。」

祂眉眼一低，「靈帝是要逼我們放棄神脈，讓位給神道啊。」

歲清寒問，「幽天可棄嗎？」

這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放棄追究幽天異變，固守聖地，任皇樓和太一站在道德高地指摘。

至於這次異變牽涉的無量劫，聖地大可靜觀其變。

問題是，祂們做得下如此絕情的決定嗎？

三方投影散去，歲清寒悵然，「通達事理是聖，道之巔是聖，聖地承『聖』字已久，廣納門徒，共探道途，無愧於己，卻被時局左右，處處不得自在。」

坐在她下首的太上玄清道祖師執朴道人沉聲說，「事關無量劫，不可大意，請道子依本心裁決，蓬萊仙境上下莫不聽從。」

「為了大局，不能不管，為了聖地，不能投入太多，這次封印，我聖地便出一骸骨，另掛懸賞，召准聖，代聖地參與封印。」

歲清寒請出道子令牌，掐印念訣，抬手一招，映照蓬萊仙境的兩輪圓月逐漸分離，其中一輪飛落下來，落到她手中，此物名驚月鏡，乃聖地唯一可動的混沌先天聖靈遺骸，由第一次無量劫時期的月天子被挖出的一隻眼珠煉成。

月天子死後化成了太虛中的月之法則，因此這驚月鏡最大的寶貴之處就是可以溝通月法則，接受源源不斷的月之力，庇護蓬萊仙境。

蓬萊仙境可以說是六合之中防禦最強的聖地了。

歲清寒捧着它到祖祠向師尊和師祖告罪，若非情況特殊，她萬不會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