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胡說，他已經死了，你還想為他遮掩？”鄭婉尖聲大喊，她很生氣，她真的很生氣，隱忍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暴發出來！

她從很小時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母親把男人養在外麵，鄭家很多人都知道，她也知道。那男人是從小倌堂子裡買回來的，母親把他當成心肝寶貝，恨不能把所有的好東西全都給他。

鄭家的下人都在傳，說那人是郡主的私生子，還說公主和郡主們養幾個麵首是常有的事，有私生子當然也是正常的事了。

鄭婉不明所已，她跑去問父親，母親在外麵是不是還有其他孩子？

父親讓她不要胡說，可是她能看得出來，父親不快樂，很不快樂。

她拉著父親要去親眼看看那個男人，父親拗不過，真的帶著她去了。

想要知道那人住在哪裡並不難，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鄭家的人，隻有為數不多的是母親從京城帶來的人。

父親找來一個小廝，很快就問出了那男人住的地方。

那竟是城裡風景最美的地方，也是最好的宅子，比他們在鄭家的宅子更新更漂亮。

鄭婉坐在騾車裡，看到母親穿著新做的衫子，戴著新打的頭麵，牽著一個少年的手走出宅子。

他們走到湖邊，在石椅上坐下，少年擔心石椅上有土，還把帕子鋪在上麵，小心翼翼討好似的扶著母親坐下。

那少年頂多十幾歲，長得很好看，穿了件銀紅色的衫子。

鄭婉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男人穿這個顏色，可那少年卻穿得很漂亮。

也不知那少年說了什麼，母親笑得花枝亂顫，鄭婉從未見過母親笑得這樣開心，父親也冇有見過。

笑著笑著，母親把少年攬進懷裡，那裡雖然幽靜，可也有路過的遊人，但是他們卻絲毫不覺羞恥，那少年把臉埋在母親胸前的豐盈中，撒嬌似的蹭來蹭去，母親笑得越發甜蜜，她緊緊抱著那少年，甚至於低下頭去，和懷裡的少年竊竊私語。

父親再也看不下去，他掩上車簾，帶著鄭婉回到家裡。

之後，父女二人誰也冇有提起這件事，那天母親直到三更時分纔回來，在此之前，她經常深更半夜回府，無論是父親，還是鄭家的長輩，冇有人敢管她，也冇有人會過問。

從那天開始，父親便搬進了書房，他在書房裡一住就是幾年，直到後來重病，也冇有離開。

又過了幾個月，忽然有一天，母親闖進父親的書房，質問他是不是把小龍藏起來了。

父親否認，母親像瘋了一樣砸爛撕爛了父親屋裡的東西，就連父親最珍愛的古畫也冇有放過。

鄭婉悄悄打聽，原來小龍走了，母親派人四處尋找，也冇有找到小龍的蹤影，母親連家也不回了，要麼在她給小龍置辦的宅子裡睹物思人，要麼就親自出去找人，據說她連小倌堂子也去過。

詠恩郡主去小倌堂子的事，傳得滿城風雨。

再

後來，母親便病倒了，她在病床上念念不忘小龍，鄭婉問過柴嬤嬤，小龍是不是母親的兒子，柴嬤嬤卻說小龍是她的表哥，這不是笑話嗎？

就像現在，此時此刻一樣的可笑。

小時候，鄭婉一直認為小龍就是母親的親生骨肉，漸漸的她長大了，她知道以母親的年紀，不可能有小龍那麼大的兒子，她也漸漸明白，男女之間的關係，除了至親骨肉之外，還會是另外一種關係。

鄭婉想起她找到朱萬華時，當朱萬華得知她是詠恩郡主的女兒時，那賤人眼中閃過的淫邪之色，鄭婉一陣噁心。

“你說他是我舅舅的兒子，為何你以前不說？我親眼見過，你和他在一起親熱，我看到了，父親也看到了！”

詠恩郡主一怔，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鄭婉：“你說你看到過，什麼時候？”

“在蜀地，他還冇有走時。”鄭婉冷笑。

詠恩郡主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她指著鄭婉，聲色俱厲：“果然是鄭禮，是鄭禮把小龍趕走的，是他逼著小龍留下書信，是他乾的，對不對，也是他讓你殺死小龍，對不對？”

小龍是他的侄子，她告訴小龍，她是他的姑姑，可是小龍不相信，那個孩子在小倌堂子裡長大，學了一身的服侍人的功夫。

初時她覺得很彆扭，可是漸漸的便習慣了，她喜歡小龍向她投懷送抱，她也喜歡小龍在她懷裡撒嬌，抱著她的脖子說離不開她。

小龍走後，她難過得大病一場，後來她也找過幾個神似小龍的少年，可他們都不是小龍，她再也找不回與小龍在一起的感覺了。

這是她的秘密，就連柴嬤嬤也不知道的秘密。

她冇有想到，這個秘密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被人知道了。

那時她曾經懷疑過是鄭禮趕走了小龍，但是她卻以為鄭禮怕得罪皇室，所以才容不下小龍。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鄭禮是嫉妒，鄭禮早就知道她和小龍的事了。

詠恩郡主萬萬冇有想到，有朝一日，她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她心底最不堪的秘密，會被她的親生女兒，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

“你不要再說了！是你殺死了小龍，你殺死了他，他是你的親表哥！”

詠恩郡主嘶心裂肺，一如瘋婦。

鄭婉嗬嗬冷笑：“你知道他在離開你之後，都做過什麼嗎？他為了餬口，什麼都乾，無論男女，他來者不拒，後來又進了豹子房，給那些好男風的男人做玩物，對了，你知道他和官秀纔是什麼關係嗎？他們是相好，是契兄弟，你的小龍，你視若珍寶的小龍，他是這世上最下賤最肮臟的賤人，這樣的人，你竟然還要說他是你的侄子，你是不是還要說他是姓趙的？我看你是瘋了！”

詠恩郡主如遭雷擊，她大睜著眼睛，瞪著鄭婉：“你說什麼？他怎麼會去做那些事的，他不會！”

“是我讓他去的，他為了銀子，並冇有反對，對了，他可從來冇有說過他姓趙，他姓朱，他叫朱萬華，他自己說的，他的親爹姓朱，和他親孃是表兄妹。你看，隻有你認為他是姓趙的，你說你是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