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太后氣得,只差沒有立刻站起身來,甩他兩個大耳刮子了!
她伸手指著小六子,惡狠狠地說道:
「你這背主的奴才,枉費德王一直好吃好喝的供養着你,你竟然在背後,如此污衊他,你現在倒是給哀家好生說說,德王與宋嬪之間究竟有何恩怨?你若是說不出來,哀家今日,便要叫你這個胡亂攀咬主子的惡仆不得好死!」
小六子聞言,先是眉心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宋嬪與德王之間的恩怨,那可大著呢!太後娘娘,您竟然不知道?宋嬪小主原本是不願意入宮的,可是,德王為了穩固自己在前朝的地位,強迫宋嬪小主進宮,當時,還是由太後娘娘您,幫着德王將宋嬪小主送進後宮來的,這件事情還沒有過去多長時間,難道您忘了?!」
「你……」
這件事情,太后自然不會忘記,但是,驟然被一個奴才,這樣編成花一樣的說出來,她的顏面也就跟着掃了地。
這一次,太後由於太過生氣,愣是沒有將訓斥的話「及時」地說出來。
而另一邊,小六子又接着說道:
「奴才也只是據實以報,並沒有一句話作假,大家也都知道,宋嬪小主並不得聖寵,自從進宮到現在,她只被皇上召幸過一次,深宮寂寞,宋嬪小主早已對自己的未來絕望了,因此,她更加怨恨,當初以她的家人為要挾送她進宮來的德王,她深恨德王,又嫉妒皇后受寵,才會命令奴才在江氏來過中宮之後,對江氏下毒,然後在江氏暴斃之後,在後宮中散播對中宮不利的流言!」
他的話音一落,跪在一旁的吳氏、柳氏趕忙附和道:
「是是是……都是宋嬪小主授意的……皇上饒命啊……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都是宋嬪小主讓奴婢這麼做的,奴婢也是受了她的銀子,一時鬼迷心竅,求皇上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后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如此荒唐的言論,這些宮人們,竟然演的跟真的似的。
她伸出的手指,由於太過生氣,在空氣中不停地顫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先斥責哪一位,只是瞪着駭人的眼眸,憤怒地吼道:
「你們一個個是都中了邪魔嗎?!如此空口白牙地污衊德王,是不是全都活膩了?!你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宋嬪是因為被德王逼迫進入後宮的?!拿不出證據來,哀家就先拔了你們舌頭再說!」
三人聞言,又是一陣呼天搶地地求饒。
太后冷冷一哼,心中並沒有一絲同情,她滿臉威嚴的對着底下之人下令道:
「來人,將這三個造謠生事的惡仆,拖下去,拔了舌頭,再押來審訊!」
「且慢!」夏天睿終於出聲了,「母后將人拔了舌頭,還如何審訊?!既然這件事情涉及到宋嬪,那麼,傳宋嬪來問話便是。」
「好啊!那就傳宋嬪吧!」這一次,太后答應得很爽快。
太后可不相信,能夠輕易收買奴才說假話的夏天睿,也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策反宋嬪。
他們高家與宋家,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夏天睿現在傳宋嬪過來,想把一切都推到宋嬪的身上,那也要先看她答不答應!
這邊,得到太后回復的夏天睿,嘴角閃現出一抹微妙的笑意,他轉頭示意劉安立即出去傳宋嬪過來。
劉安會意,朝着他與太後分別打了個鞦韆,便迅速退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劉安回來的時候,不僅帶來了宋嬪,還帶來了德王。
夏天睿一看德王那比鍋底還要黑的臉色,心中便有了底。
紅衣剛才出去,就是為了出宮去請德王,然而,她為太后請來了「救兵」,似乎也並不能幫到太后多少。
這一局,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夏天睿望向德王,故意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對德王道:
「煜澤啊,你怎麼來了?你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朕正在審理此案,原本想着讓你在府里多休息一下,沒想到,你竟自己到宮裏來了……唉……生死有命,孩子驟然去了,也是與你緣分已盡,你也要節哀順變啊……」
德王知道,夏天睿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做樣子給眾人看,但是,身在皇家之人,即便內心再如何骯髒,表面總要維持着冠冕堂皇,因此,他「十分配合」地朝着夏天睿拱了拱手,道:
「多謝皇上關懷……臣弟曉得輕重,皇上不必擔心……」
「那就好!」夏天睿抬了抬手,對着底下吩咐道,「來人,給德王看座。」
「謝皇上!」
德王入了座,正要說話,夏天睿卻先出聲道:
「宋嬪,今天請你過來,也是有些事情要詢問你……」
宋嬪當然沒有德王那麼好的待遇,她恭謹地站在原地,道:「是,皇上請問!」
這邊,夏天睿一邊用右手敲打着審訊的桌子,一邊道:
「德王府江氏母子的事情,想來,你也都知道了,朕一得到消息,便下令嚴查此事,順藤摸瓜,便查到了涉事的這三個下人,如今,他們已經當眾招供,是受你指使在江氏的葯中下毒,也是受你指使於事發后在後宮散播對中宮不利的流言,對此,你作何解釋?」
對於夏天睿而言,是否策反宋嬪,並不是這一局的關鍵。
如果,這一局,非要選出個「替死鬼」,而太后與德王又非要選雲簫來為江氏母子抵命,那麼,就不要怪他心狠,將他們高家埋在後宮裏的這枚棋子,送入冤魂的「亂葬崗」。
然而,就在宋嬪要開口回答的時候,德王忽然從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來,直直跪在夏天睿的面前,搶先一步說道:
「皇上,這件事情其實與宋嬪沒有太大的關係,臣弟現在進宮來,便是要向皇上稟明實情,其實,江氏……江氏……江氏並不是被人謀害了,她是自己服毒自盡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