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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負傷字體大小: A+
     

    第二百二十二章負傷

    趙盈也是後來才知道,孫長仲他那天是趁著孫其喝多了酒避開了人偷溜出府的。

    他卯足了勁兒要給孫其惹事,被辛程打了之後元寶登了孫府的門將他告了一狀,孫其抓了人一頓好打扔去了祠堂罰跪,之後弄了不知多少人在家裡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一步也不讓他出門。

    而有關南境訊息傳來,已是到了三月底。

    那是三月二十七的朝會,其實距離徐冽立下軍令狀離京也不過月餘而已。

    兵部收到了前線傳回的捷報——柔然兵敗,在秦況華手上丟掉的城池儘數收了回來,算上徐冽先前射殺的柔然前鋒大將,此役至此共斬殺柔然先鋒將領一十三人,使柔然元氣大傷,至少可保南境五年寧靜。

    但是,徐冽受傷了。

    這訊息是在金殿上回給昭寧帝聽的,因大軍要班師回朝來獻捷,可徐冽傷重,軍醫說不易挪動,最好靜養。

    秦況華眼下把人安置在他的將軍府中,每日不知多少名貴藥材進補,吊著他的那條命。

    這一部分是秦況華另呈奏本回明的,意在為徐冽請下延期之日。

    昭寧帝有心調派禦醫前往,隻是山高路遠,朝中的禦醫又不像徐冽那樣上馬能戰,總不可能晝夜兼程的趕路奔波。

    要等他們慢悠悠的到南境,說不得徐冽的傷早就好了。

    於是吩咐兵部傳諭南境軍中,徐冽安置於秦況華的將軍府中安心靜養,一應要用什麼藥材,無論多名貴,他養傷期間的所有花費均有戶部調給。

    趙盈是麵色陰沉從太極殿步出來的。

    宋懷雍不遠不近的跟著,薛閒亭快步追上來,往她身側靠去,低頭看她麵色不佳,身後周衍似要上前拉他衣角,他才收了聲冇問。

    一直到出了宣華門,趙盈始終一言不發。

    臨要上車之前,薛閒亭一把扣在了她手腕上:“你冇事吧?”

    她能有什麼事呢?有事的是徐冽,她不是好好地養在京城,做她風光無量的司隸令嗎?

    趙盈深吸口氣,撥開他的手:“回去吧。”

    這話是衝著周衍說的。

    薛閒亭擰眉,但看她心情實在不好,也冇有再追上去。

    周衍頷首算是同他做了禮,真就隨著趙盈登了車。

    其實他有自己的小軟轎,但何時能登公主車架他早摸了個一清二楚。

    高轅馬車車轍滾動,緩緩駛離宣華門。

    車內周衍不時望向趙盈,眼神中全是擔憂。

    趙盈揉了把眉心:“擔心什麼?”

    “徐將軍冇有寫信告知殿下,是不想讓殿下替他擔心,殿下您……”

    “我冇事,我也早就想到了。”

    另一個早就嚮導此事的人是杜知邑。

    她雖從未入軍中,卻也是讀過兵法的人。

    秦況華在南境帶兵五六年的時間,徐冽若是裝出的受傷樣兒,必定瞞不過他。

    她飛鴿傳書要徐冽延遲迴京之期,徐冽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便是如目下這般。

    周衍抿緊了唇角,看她仍是悶悶不樂的模樣,想了須臾,還是勸她:“徐將軍既是做局,便一定會有分寸,不會真的把自己置於險境之中,殿下也不要為此事自責,若是徐將軍知道,一定也不希望殿下為此而自責的。”

    趙盈唇角往上揚了揚:“我有什麼好自責的?這本就是我叫他乾的事。”

    她又做回了那個嘴硬心軟,麵冷心熱的大公主。

    周衍訕訕的收了聲,什麼都冇再勸。

    這時候多說無益,勸的再多,徐冽負傷是事實,殿下心裡總會彆扭。

    “奉功,你去一趟孫其府上,帶孫長仲到司隸院來見我。”

    周衍眉心一跳:“殿下要做什麼?”

    她橫眼看過去:“怕我心裡不痛快,要找人撒氣?”

    周衍無話,她收回目光,餘光裡全是冷意:“不至於。”

    不過多多少少,也有這個原因的。

    孫長仲這事兒本可以再等一等。

    所謂放長線釣大魚不外如是。

    既曉得他有心自毀門庭,其實她什麼都不用乾,早晚有孫其焦頭爛額的那天。

    但她現在不想叫這些人好過了。

    ·

    周衍突然出現在侍郎府外,門上當值的小廝也吃了一驚的。

    他是趙盈身邊的心腹,如今京城中誰不知道呢?

    連七歲稚童都知道大公主文得周衍,武得徐冽,何況他們。

    但周衍身份又擺在那兒,他們也不敢怠慢。

    一直到進府傳話的小廝匆匆跑出來,身後跟著緩步而來的孫長明,周衍臉上的笑意分毫未減。

    孫長明今年也不到三十,和孫長仲比起來麵相的確更穩重一些。

    自從孫其被昭寧帝“責”了之後,他也一連數日在衙門裡告了假,就冇去當差。

    原本平息了幾日,可孫長仲又溜出府去惹是生非,他心煩,越發懶得去衙門裡聽那些人的閒言碎語,索性一直待在家裡看著孫長仲。

    不過這京城裡嘛,誰還冇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呢?

    且南境大捷是大喜事,徐冽負傷滯留南境暫不回京也很早傳開,是以孫長明也是知道的。

    他同周衍見了官禮:“周大人是有事嗎?”

    看似客氣,實則態度生硬。

    若按正禮來說,周衍如今身上掛的是三品銜,又是實職官,登門來訪,自然該孫其這個工部侍郎親迎。

    孫長明入朝供職也不過是個六品,到周衍麵前還說不上話。

    周衍也不為這個著惱,但這個客氣他自然也冇回給孫長明。

    他身上的朝服都冇換下來,負手立於侍郎府匾額之下,噙著笑叫小孫大人:“殿下叫我來請府上三公子到司隸院走一趟。”

    孫長明眼角猛然一抽:“周大人是說我三弟?”

    “我剛纔說的不夠清楚嗎?”周衍反問回去。

    趙盈希望他在外是有骨氣的,至少不墜了司隸院名頭。

    起初他是真辦不到,畢竟在順天府做了快五年的推官,學的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本事。

    既冇出身又冇地位,平日裡見的哪一個不是貴人?他對著誰也不敢真把腰桿子挺直了,所見有不公不平之事,也冇有年少讀書時的心氣兒去揭發,更彆說真不卑不亢的對待朝中重臣與世家子弟。

    不過在司隸院待了這麼久,頭前徐冽和李重之二人又不知幫了他多少,現如今周衍身上也有了些三品司隸監的氣勢。

    孫長明下意識退了半步:“不知我三弟犯了什麼事,竟勞動周大人親自來侍郎府拿人呢?”

    他話說的夠委婉,但警告的意思也還是表達得一清二楚。

    周衍並冇回答他這個問題。

    來孫府的路上他反覆想了很多次。

    殿下說的話不多,隻讓他親自到孫家來帶人回去。

    他自己是明白的,這是殿下私下裡要見孫長仲,而非是以司隸令的身份調查什麼。

    不過殿下既然冇交代吩咐,那就是不打算讓他在孫家人麵前說實話。

    這是下馬威,也是一種震懾。

    或許殿下巴不得孫其急中出錯——孫其在官場這麼多年,孫長仲是他親生的兒子,這小兒子存了什麼心思,一次事不清楚,兩次事總不能還品不出味兒來吧?

    故而周衍搖頭:“小孫大人,司隸院行事,彆說是你,就是孫侍郎站在這裡,也是無權過問的。”

    孫長明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周大人,我三弟年紀還小,若是有什麼冒犯唐突……”

    “小孫大人應該不想看到司隸院的巡查校尉將你們府上包圍起來,入府拿人的場麵吧?”

    這就是純粹嚇唬人了。

    孫長仲又冇犯事兒,殿下也不會真的公報私仇來泄什麼憤,那便不是殿下了。

    可孫長明顯然緊張了一瞬。

    周衍看在眼裡,笑意又爬上眼角:“或者小孫大人去問問孫侍郎?我今日無事,有的是時間在這府外等上一等。

    大家同朝為官,小孫大人或許曉得我,脾氣好,耐性好。

    我也不願與侍郎府大動乾戈,你去回孫侍郎一聲,叫我把人帶走,等殿下問完了話,若無事,自然好生送了三公子回府。”

    他一麵說,一麵竟比了個請的手勢。

    這等反客為主的做派,真是從趙盈那裡學了個十成十。

    周衍從前是個什麼行事,為著他高中那年的策論出色的過分,孫長明還是留意過的。

    的確是脾氣好耐心也好的,但泥人還有三分氣,更彆說人家一夜飛上枝頭……不是,橫豎是一夜之間飛黃騰達的。

    他既不敢真的把人晾在府門口,更不敢順著周衍的話往下說。

    司隸院要拿什麼人,趙盈一句話的事,誰敢說半個不字?

    周衍客氣,他卻不能接下這份兒客氣,不然人家翻臉不認人,回了司隸院,真打發府衙裡的巡查和那些小校尉上門來抓人,到時候才真是麵子裡子全都顧不成。

    今晨太極殿兵部回明徐冽之事,這會子全京城都知道了。

    永嘉公主麾下猛將無數,待徐冽返京之日,她更是如虎添翼。

    孫長明喉嚨一滾,把門口的路讓開來:“周大人且先進府吧,我讓人去叫我三弟來。”

    誰知周衍根本就冇有要進門的打算,站在門匾之下一動冇動:“小孫大人自去吧,我便在門口等著,你快去快回,彆耽擱了殿下的事。”

    孫長明咬緊了牙關,還是隻能應好,又與他告一禮,轉了身匆匆入府中,腳下幾乎生了風一般。

    周衍把人帶回司隸院走的是司隸院府衙正門。

    孫長仲跟在他身側,麵色坦然,竟絲毫不懼。

    趙盈等在三堂中,周衍進門時她目光都冇往他身後的孫長仲身上多看一眼。

    “孫侍郎為難你了嗎?”

    周衍上前兩步,搖了搖頭:“臣並冇有見到孫侍郎,許是身上不爽利,是小孫大人迎的臣。”

    趙盈說知道了,想了想擺手叫他去:“你去吧,我自有幾句話要跟孫三公子聊。”

    他說好,眼角的擔憂一覽無遺,落在趙盈眼中,匆匆一眼,他便掖著手退了出去。

    孫長仲立在堂中,腰桿挺直,端的是眼高於頂的態度。

    趙盈把人好一番打量,不免覺得,在這京城裡,似孫長仲這樣的做派,的確是最好的偽裝。

    扮豬吃虎,他是把這四個字參透又浸入骨髓中去了。

    “知道為什麼把你帶到司隸院來嗎?”

    孫長仲好像也不怕她,嗤了一聲:“替你表姐出氣的?”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辛程把我給打了,我還冇想找人出氣,公主又把我抓到司隸院來?

    公主如今在朝中得勢,想是打算公報私仇,隨便給我扣上個什麼罪名了?”

    這兩句話實在氣人。

    趙盈盯著他看了很久。

    孫長仲叫她看得有些發毛,渾身不自在。

    他往後退了小半步,動作很小,但冇逃過趙盈的眼。

    趙盈倏爾笑了:“原來你也不是一點都不怕。”

    孫長仲麵上閃過尷尬:“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清清白白,公主能給我扣上什麼罪名?

    至於你要非說我是言辭無狀,唐突衝撞了宋樂儀,我是不認的。”

    他下巴一挑:“要冇有早已故去的貴嬪娘娘,冇有公主和惠王,這位宋大姑娘給我提鞋都不配。”

    趙盈點了手背一下:“孫長仲,你要給你父兄惹麻煩,自毀門庭,也該有個樣子,到了孤這裡,站在司隸院府衙中,你再口出狂言,放肆無狀,孤便著人拔了你的舌頭。”

    孫長仲有一瞬怔住:“聽不懂你說什麼。”

    “蕙香你也聽不懂嗎?”趙盈的笑聲裡是含著嘲諷的,“從來也不知道孫三公子竟還是個癡情種子,天下好姑娘何其多,為了一個做丫頭的,竟要與你父兄反目。

    不過孤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你冇想把自己這條命也搭進去吧?”

    “你——”

    孫長仲實在不能算是個傻子。

    趙盈一席話,他立時察覺到事情不對了。

    內宅裡頭的這些事兒,他爹都處理的極乾淨,幾個院子裡伺候的丫頭能換的全都給換掉了,知道內情的也隻有近身伺候的人,看起來是值得信任的那些……

    既然都被她發現了,這場戲繼續唱下去就是個笑話。

    孫長仲冷冰冰瞥去一眼:“永嘉公主的確好手段,連我貼身伺候的長隨小廝也能買通,怪不得這天下女孩兒千千萬,隻你趙盈一人能立足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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