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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少夫 - 第57章 未二小姐字體大小: A+
     

    又晚了。。。所以多更點字向大家道歉。。。

    赫連容是一路走着回家的。

    走路可以讓她放鬆精神,也讓她有時間想想嫁入未家這麼久,到底有沒有一件值得她開心的事。

    未少昀一如既往的渾帳渾蛋渾球,她已沒有多少精力能陪他繼續耗下去;她的那羣姑婆,好不容易不再和她針鋒相對,卻又開始拉幫結夥,一個處理不好,無疑又是她的過錯;未水蓮,這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二姑姐剛一回來就對她產生了不滿之意,到底未家有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對她好的?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胡氏?未冬雪?未少陽?

    未少陽……赫連容一直覺得如果在未家還能有交流的人,就一定是未少陽,但賜婚的真相讓赫連容再不敢這麼想,偷龍轉鳳的提倡者是嚴氏,但未少陽也沒有反對。一個本應成爲他妻子的人,他現在卻口口聲聲地叫着“二嫂”,他的心裏一點也不彆扭嗎?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一樣坦蕩嗎?赫連容不相信,因爲她自認是個不喜計較的人,也自認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但她更不願相信,未少陽對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只是他與人交往的一個手段,擔心、焦急,不過是手段衍生的假象罷了。

    因爲不願相信,所以不想探究,未少昀至少有一句話是說對了的,她總喜歡給自己佈置一個假象,在沒有餘地的時候退回去,想想還是有人對自己好,便會覺得自己很幸福。

    “少奶奶……”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赫連容回過神,擡起頭,才發現自己提前轉了一個路口。

    “少奶奶,”碧柳沉思良久,終下決心,“婢子想給少奶奶講一件事。”

    赫連容淡淡一笑。“說吧。”

    碧柳上前扶住赫連容。轉回正路去。“婢子自幼家貧。爲給哥哥娶親。我爹把我賣進未府。那時候年紀小。不能服侍主子。只能從三等丫頭做起。燒火、劈柴、洗衣裳。雖然很累。但還好是在家裏就做慣了地。也不覺得苦。後來老爺病重。院子里人手不夠。便要挑些人去和沐軒裏專門照顧老爺。那就不是三等丫頭了。”碧柳說着。腳下慢了一點。似在回憶。“我還記得青姑來選人地那天我們都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我說我爺爺也得過老爺患地病。也是由我伺候地。於是青姑便讓我去老爺地院子做二等丫頭。當時我真是開心極了。”

    赫連容雖不懂碧柳爲何突然要說這些。卻也不打斷她。任她繼續說下去。

    “青姑說我有照顧病人地經歷。所以派我去熬藥。少奶奶。你知道麼?其實我爺爺根本沒得過老爺地病。我那麼說全是爲了想被選上。因爲如此。我更不敢馬虎。每天向大夫討教。生怕出一點差錯。後來老爺地身子越發沉重。一劑藥已頂不得什麼了。便一次兩劑、三劑地喝。又過了一段時間。老爺地身體突然好轉了。大夫便囑咐說不必再用猛藥。我自然記在心上。熬藥地時候也只熬一劑。有一次傳藥地時候。負責傳藥地大丫頭失手把藥碗給打了。大夫人在屋裏聽見了動靜出來查看。那大丫頭怕受責罰便說是發現我又熬了兩劑藥。這藥給老爺喝了便是催命符。於是便給砸了。”

    聽到這裏。赫連容皺了皺眉。“娘相信了?”

    “原是不信地。”碧柳笑笑。“我以前。凡事都要分個對與錯。便讓大夫人去瞧剛倒出來地藥渣。只是一劑地分量。又數剩下地藥包。數量也對。那時年紀小。自覺有幾分小聰明。還頗爲自己地舉動得意呢。後來那大丫頭說看見我把藥包裏地貴重藥材挑出去。集多了就賣回藥鋪。其餘地丫頭也衆口一詞說看見過。大夫人便讓人打了我二十棍。那次真地打去我半條性命。我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大喊冤枉。根本沒人理我。我恨極了。恨我爹爲什麼狠心賣了我。恨大夫人爲什麼不聽我地訴冤。更恨那丫頭爲了保全自己。不惜把那天大地罪過扣到我身上。我那時只剩一口氣在。卻還在喊着冤枉。喊着如果不查清真相。我就不去醫治。死在這裏!”

    赫連容舒了口氣,“這話說得有些衝動,你一個小丫頭的命,誰會在乎?不過總算你今天好好地站在這,洗清了冤枉。”

    碧柳搖搖頭,“正如少奶奶所說,誰會在乎我的命?我那時也就真的覺得與其洗清不了冤枉,就死了罷,不過後來……有人對我說,你現在該想的,不是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是想爲什麼會如此受人針對,一個初入府的小丫頭,什麼都沒有,就妄想給自己爭個清白,真是可笑。”說到這裏,碧柳深深地吸了口氣,“這話說得對,大夫人不是不相信我,如果她相信我做過那些事,一早把我打死了,哪還會留我一條性命?是我太笨,非得去爭,如果早在大夫人出來詢問的時候搶着說是我打破了藥碗,不過是稍受責罰罷了,說不定那大丫頭還會記着我的好處日後多多提攜。可我卻冷眼旁觀,忘了那丫頭跟了大夫人多年,忘了院子裏的丫頭都和她相處多年,一旦有什麼事,自然是幫她的。後來我養好了傷,又回了柴房做三等丫頭,但我那時告訴自己,一定要當大丫頭,當了大丫頭,才能去報仇。”

    等了半天,碧柳也沒繼續說下去,赫連容不禁問道:“後來呢?你當了大丫頭,報了仇麼?”

    碧柳笑道:“沒有後來,故事到此爲止。”

    赫連容瞥着碧柳,腳下慢了些,最終停在那裏,“你想對我說什麼?”

    “婢子只是感嘆自己太笨,只想本份做事,受冤受氣的時候只想着申訴冤枉,卻不想就算讓我申訴成功又能如何?下次再有同樣的事,一樣落到我的頭上!我該想爲什麼她們會一致的針對我?該想爲什麼她們敢明目張膽的這麼做?現在我當了大丫頭,再有這種事,她們還敢嗎?”

    碧柳盯盯地望着赫連容,眼中滿是切盼,赫連容思忖半晌,卻不給她任何迴應,轉身繼續前進。碧柳稍有些急了,“少奶奶嫁入未家後發生的事婢子都看在眼裏,其實少奶奶何嘗不像當初的碧柳?被人下了絆子才反抗,從不主動出擊,少奶奶,您能反抗幾次?一次?兩次?十次?少奶奶爲何不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讓自己遠離紛爭呢?”

    赫連容微微地抿起雙脣,並不言語,碧柳的意思她明白,但……

    “還是少奶奶仍然天真的以爲不理任何事,就能逃脫宅院的紛擾?”

    碧柳的語氣中帶着些許嚴厲,卻恰恰說中了赫連容的心思,赫連容有些惱怒,“你說什麼!”

    碧柳竟不顧身在街上跪倒在地,“少奶奶說您原來的丫頭情願放棄出嫁的機會也要陪着少奶奶來到雲夏,可是真的?”

    赫連容微怔,點了點頭,碧柳輕輕吸了口氣,“丫頭對主子忠心並不只是因爲跟着主子會有好處,我們會記着主子說過的話、看主子做過的事,值得讓我們忠心,我們纔會忠心。既然選擇忠心,就要對主子知而不言,言而不盡,就算少奶奶因此生氣,碧柳也決不改變自己的想法,少奶奶身在未家,怎麼可能對未家的事不聞不問?就像你想不理,別人會任您不理嗎?不說別的,只說二小姐回來,還沒照面就對您的印象差了許多,您覺得這是二少爺的過錯,可二小姐不這麼想,她會覺得是您失了未家的面子,少奶奶,您要如何不理?”

    “你……起來吧。”赫連容微微彎下腰,將碧柳扶起來,可神色中卻沒流露出多少贊同的意思,只是道:“無論何來如何,都謝謝你對我說了這番話。”

    碧柳立時低下頭去,再擡起頭,眼角已有些紅了,她不再多言,後退一步站到赫連容身後,隨着赫連容一同回了未家。

    未家已得了二小姐回來的消息,府裏忙得厲害,置換舊物、掃塵洗地,吳氏到處巡視着,時不時的挑些小毛病,在花園裏遇見赫連容,笑了笑,揮手讓跟在後面的丫頭站遠些,攜了赫連容朝不遠的荷池方向走去。

    荷池雖名爲荷池,卻早就不養荷花了,聽說是大夫人不喜看到花期過後池裏露出爛泥,便一早讓人挖光了泥,改成個小型人工湖,養些錦鯉,看着倒也賞心悅目。

    赫連容心不在焉地在湖邊走着,腦子裏全是碧柳剛剛說的話。碧柳的意思清楚無比,讓她去爭,最好爭來當家之位,到時自然不會再有現在的麻煩。不過現在的麻煩是沒有了,恐怕又會出現新的麻煩,整個未府,除了當家的吳氏,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未秋菊、未冬雪、嚴嫣、甚至連最不應該有麻煩的老夫人都有麻煩,說起來未家最無憂無慮的該是姑奶奶吧?果然不理世事纔是對的吧?

    “弟妹?弟妹?”察覺到赫連容走神,吳氏晃了晃她的胳膊,赫連容卻沒防備,腳下一滑,差點摔到池裏去。吳氏忙拉了她一把,看着腳下的石臺惱道:“這些下人越來越會偷懶!跟他們說要除青苔,根本沒做!”

    赫連容看看池邊,果然,石臺上長着一些青苔,昨天夜裏又下了雨,踩上去腳上打滑。

    剛剛吳氏算不算救了她一命呢?看着仍在厲聲指責下人的吳氏,赫連容微囧,又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影匆匆離去,連忙道:“那不是三娘麼。”以此打斷吳氏的怒氣。

    吳氏看了看,皺着眉頭道:“看見我來就走得這麼急,生怕我向她追債呢!”

    赫連容不由想起了胡氏曾借錢給楊氏的事,好奇地道:“三孃的債還沒還上?是她弟弟借的那二百兩?”

    吳氏似乎不願提這事,拉着赫連容朝池邊的涼亭而去,“其實我剛剛去過聽雨軒,弟妹不在。”

    赫連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感謝吳氏剛纔拉了自己一把,還是看吳氏態度良好也拿不出冷臉子,總歸是問了一句,“找我有事?”

    “弟妹還沒聽說吧?二妹……是你二姐,回來了,估計下午就到家了。”

    赫連容點點頭,“剛剛在街上碰見了。”

    吳氏錯愕一下,盯了赫連容半晌,“沒給弟妹難堪吧?”

    赫連容拿不準她的意思,就沒說話,吳氏笑道:“弟妹別誤會,大嫂可不是想挑拔你們的關係,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咱家這位二小姐,可不是簡單人物,如果將來有什麼事,弟妹還想着用對付大嫂的辦法對付她,可不太行得通。”說完這些話,吳氏又笑着揮揮手,“大嫂心直口快,弟妹也別在意。咱們那點事,早就過去了,人都得往前看,在這未家,誰走誰留,誰能成自己人,大嫂心裏還是清楚的。”

    赫連容緩緩地點了點頭,心裏明白吳氏之所以這麼拉攏自己無非是爲了祠堂的事,也不說破。吳氏沒聽到想聽的話,自然要再接再勵,正要再開口,未府的管家未廣,也是青姑的丈夫來找吳氏,說是給二小姐安排的院落出了些問題,吳氏便急着去看,無心再和赫連容敘交情了。

    赫連容覺得真有意思,一方面對自己數落着未水蓮的不是,一方面又對如何安排她這麼上心,如果到時候自己不明就理對未水蓮飽含敵意,那麼吳氏再趁機出來做好人,一切就會顯得非常自然。

    待回到聽雨軒,碧柳先一步回來,也指揮着丫頭們擺東西換擺設,赫連容也沒阻止,讓丫頭去喊碧桃過來,她記得碧桃是說有事情要交待的。

    誰料那丫頭說碧桃自打早上跟着赫連容出去,就一直沒回來,碧柳有些擔心,“少奶奶,要不我去老夫人那看看?”

    赫連容搖搖頭,“隨她去吧,如果她想向老夫人說什麼,現在纔去也來不及阻止了。”

    碧柳看着赫連容,臉上全是憂色,赫連容明白她的意思,卻怎麼也下不定決心附和。碧柳也沒再繼續說服她,又去指揮丫頭了。

    到了下午,有個面生的丫頭過來傳話,說未水蓮回府了,不過不急着和大家見面,等稍歇一會,打理好了再見衆人。

    這架子可真大。不過赫連容聽了也只是一笑,碧柳臉上的憂色又重了些。赫連容以爲她還想着之前的事,就沒在意。

    晚飯前出門的時候,赫連容猶豫半天還是向碧柳說了吳氏找她說的那些話,說完自己也矛盾了,她是想讓碧柳給她些意見麼?碧柳的話果然對她還是有影響的吧?

    不料碧柳聽完錯愕半天,“大少奶奶這次倒沒說錯,二小姐的確比大少奶奶厲害多了。”

    “哦?怎麼說?”吳氏的厲害就在於出陰招,不聲不響的坑你一下,比她更厲害是什麼概念?

    碧柳想了想,“比如說……如果當初少奶奶砸了大廳的東西時在場的是二小姐,她會實打實的砸回來,並且會讓旁邊的人一起跟着砸。”

    赫連容眨了半天眼睛,腦子裏不禁浮現出未家人人手一碗地朝她砸過來是什麼樣的盛況,她是不是該練練啥千手觀音、專接暗器這類的絕招?

    和碧柳說着話就到了大廳,赫連容是從二進院過來,便從後門進入,剛轉進廳裏,便見未少昀花着一張臉從正門踏進來。

    看見他,赫連容什麼該不該忍耐、該不該爭取的心情都沒了,當時便沉下臉,未少昀見她這樣也似有不忿,撇着嘴坐到位置上,一隻腳踩着椅沿,坐沒坐相。

    “少昀,坐成這樣成何體統。”

    一道聲音從嚴氏身邊傳來,赫連容這才望過去,見嚴氏身邊端坐着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美貌女子,正低頭喝茶。她穿着大紅色的百花爭豔外裳,襯得她萬分嬌豔。看她眉眼間與嚴氏有四五分的相似,應是未家二小姐未水蓮,不過她明明看見赫連容也在廳內,卻只出言斥責未少昀,而對赫連容不理不睬,這無疑比開口刁難更讓人難堪。

    不過赫連容在未家的經歷豐富,知道她這是等着自己開口呢,再看滿屋子人的神情,便明白戰火原來已經燃起,只等她這個主角登場罷了。

    “這位是二姐吧?”赫連容走到未水蓮身邊輕輕一福,“弟妹給二姐見禮了。”

    “啪!”的一聲,嚇了赫連容一跳,她卻不用擡頭,已見到未水蓮的茶杯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茶液濺了她一裙襬,赫連容皺着眉後退兩步,未水蓮已然開口,“原來你就是少昀的妻子,因爲沒想到堂堂縣主會是一個不識大體的悍婦,所以吃了一驚,失了手,倒讓弟妹笑話了。”

    若依赫連容性子,嘴上便宜是斷不肯讓人討的,不過她又想到碧柳的話,覺得未水蓮現下巴不得她回嘴反擊,好鼓動未家人一起用碗砸她,她要是反擊,就上當了。

    赫連容笑笑,轉身走到未少昀身邊坐好。擡起頭便見到未冬雪鬆了口氣的樣子,眼角又瞄到有道視線盯在她身上,扭過頭去,未少昀挑着眉稍盯着她,臉上的傷痕讓他顯得有些古怪。

    至於聲稱爲赫連容着想的吳氏,眼中不免滑過一抹失望。未水蓮自小便是天之驕女,又找了戶好婆家,回到未府從來只有壓着她的份,吳氏一直指望着能有個像未秋菊那樣的炮筒子好好轟轟未水蓮,無奈人家是親姐妹,自然不肯站在她這一邊,吳氏便將希望寄託在赫連容身上,沒想到這麼快就讓她失望了。

    老夫人開口道:“人齊了就去飯廳吧。”

    未水蓮收回瞟着赫連容的目光,“奶奶,三妹和姑姑還沒來呢。”

    她話音還沒落,姑奶奶未婷玉便出現在大廳之中,她的面色中帶着一貫的蒼白,見了衆人也不說話,徑自走到座位上去。

    未水蓮接過身後丫頭重新奉上的茶碗,吹了吹,頭眼不擡地道:“姑姑,我有快三年沒回來了,怎麼也沒想到,這次回來會在家裏見到你。”

    未婷玉不吭聲,老夫人道:“說這些事做什麼,走走走。”說着她起身,率先步入飯廳去。

    衆人便跟着起身,待到了飯廳,每一房的丫頭前面都擺着凳子,唯獨碧柳面前是空的,走在前面的未少陽發現後便叫下人再去搬凳子,未水蓮坐在嚴氏身邊道:“少陽,什麼時候這種雜事也輪到你管了?”

    未少陽皺着眉頭,仍是讓下人又搬了個凳子給赫連容,這才坐了。

    赫連容朝未少陽微點了下頭,坐下身子,又見桌上的筷子少了一根,突然有些疑惑。

    從碧柳的話中不難聽出未水蓮是個硬茬,怎麼做的這些事頗有吳氏的風格?向她瞥了一眼,未水蓮也看着她,不過迅速收回目光,“三妹不來了麼?”

    嚴氏道:“秋菊身子不舒服,說晚點再去看你。”

    大家自然明白未秋菊爲什麼不來,未水蓮對這個妹妹顯然也是口下留情,便不再追問,嘆了一聲,“本來呢,我嫁得最遠,於家裏的事呢,也不太好指手劃腳,不過呢,今天與巡撫夫人剛進了城,就長了見識,弟妹,你明白我說什麼吧?”

    赫連容竟應了一聲,“是。”讓衆人錯愕不已。

    未水蓮似笑非笑地,“我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不過當時儘管我聽到了你與二弟的對話,卻也不想承認你就是我的弟婦。未家在雲寧家大業大,你二姐夫又是當朝的正五品,在旁人眼裏,咱們家可不是一般門戶,你怎能這麼不識大體?”

    未水蓮問話溫溫和和,從不似吳氏的尖銳高亢,但話中的直白讓人想忽略都很難。

    赫連容想再說個“是”,卻發現自己擠不出來,強忍着讓自己千萬忍住別說話。要是一對一她自然不怕,但這位是出了名的喜歡羣毆,尤其這是飯桌,飯碗多,她不禁砸。

    赫連容的沉默再次讓人大跌眼鏡,考慮到那時還沒有眼鏡,衆人的筷子齊刷刷地停在半空,吳氏與嚴氏對視一眼,都在疑惑赫連容是不是吃錯了藥。

    老夫人卻越發糟心了。如果她沒記錯,最初的赫連容就像現在一樣,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結果最後上演了一出大鬧未府,現在她一方面擔心會不會舊案重演,另一方面擔心會不會演變成雙方火併。

    心情最不好的莫過於未少昀,他的眉頭擰成個死結,一直盯着赫連容,像她吃錯藥了似的。

    赫連容卻仍舊我行我素,朝青姑道:“給我拿雙筷子。”

    未水蓮的眼中帶了些疑惑,看了眼嚴氏,嚴氏瞄着赫連容淡淡地道:“聽說碧桃昨天在聽雨軒外跪了大半天,因爲什麼?”

    她這麼一問,赫連容就勢必要回答了,想了想,赫連容開口道:“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昨天我一回去,她就跪在那裏,問她什麼也不說。我正想問問大傢伙,是不是碧桃在外做了不應當的事?才被罰跪?”

    未水蓮笑了笑,“到底是在外做了不應當的事,還是在聽雨軒做了不應當的事?”

    這可真是存心找茬怎麼也逃不過去,赫連容正琢磨着要不要再開口,未水蓮又道:“碧桃是少昀的通房丫頭,就算弟妹心存嫉妒,只針對碧桃就好,何必連少昀的臉都弄能那樣?今天當着巡撫夫人的面承認這是我弟弟,還不知人家會如何看待我們未家呢。”

    說到底也不知是爲未家的面子還是爲了她的面子,赫連容笑了笑,低下頭去吃飯,身邊的未少昀明顯煩躁了許多,拿碗挾菜十分用力,未水蓮淡淡地道:“少昀,你是男人,該好好管教妻子,豈有讓一個女人爬到頭上的道理?還任她當街撒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說到最後,未水蓮的語氣也不覺變重,未少昀重重地撂下碗筷,雙手撐在腿上看着未水蓮說話,一桌子人都停下動作,赫連容恍若不知,未水蓮還要開口,未少陽道:“二姐,此次回來要住多久?”

    未水蓮抿了下嘴角,似乎有些不滿,“我剛回來,少陽就打算攆我走了?”

    未少陽笑道:“我是想留二姐多住些時日,又擔心二姐沒那麼多時間。”

    未水蓮笑了笑,卻任誰都看出不是出於真心,“還是少陽懂事。當初沒讓少陽接了那道賜婚聖旨,真是有遠見。”

    大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未少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未水蓮柔柔地笑着望向赫連容,赫連容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仍挾了些許菜餚回來,但臉上已不見了笑意,雙脣也緊抿着。

    “幸虧如此,不然傳出去未家的當家少奶奶是個悍婦,可真是丟盡臉面了。”

    未水蓮自認點到了赫連容的死穴,笑着將話說完,滿意地看着赫連容臉色愈加蒼白,正想乘勝追擊,冷不防一個飯碗扔在桌上,砸碎了其他碗盤,衆人來不及閃躲,桌子便讓人掀了,未少昀鐵青着臉色站在那裏,“說夠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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