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你說的是什麼話？1萬塊錢怎麼能夠？你外甥女兒住院做手術，包括後面的營養、醫藥費亂七八糟加起來起碼就得這個數。

你讓你大姐和你姐夫到哪裡去弄這筆錢？」

秦母沒想到秦大壯會拒絕，急了，直著嗓子就站起身，沖著秦大壯嚷嚷。

「是啊，弟弟，我們家實在拿不出這筆錢，我這個當姐夫的廠子已經不行，早就已經開不了支廠里，拖了一年工資都沒發過。聽人家說馬上就要破產。

姐夫實在是沒錢，有一份奈何，姐夫不能這麼厚著臉皮來求你。

你看你這店開的這麼大，那不過是你手指頭縫裡漏一點，就幫幫姐夫和你姐姐。

再怎麼樣，你也是和你姐姐一起長大的。哪怕就是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也依然是親人。」

李靠山這話有點無恥，一開始李靠山也沒想著能問小舅子借這麼多錢。

總是想的小舅子，聽人說小舅子在城裡開了個飯店，總想著也不過就是個小門臉。

但是多少能借幾百幾千塊錢，那也能湊一湊。

可是來了以後一看這情況，小舅子這家店門面這麼氣派，而且人家這裡面光是服務員經理加上那些廚子，亂七八糟，看著起碼有三四十號人。

小舅子雇這麼多人，一個月光是工資恐怕就開不少，李靠山心裡咂舌。

也就盤算2萬塊錢應該對於小舅子不是什麼問題。

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光看那大廳裡面有多少客人，幾乎坐的滿滿當當。

這一天小舅子可是掙不少錢呢。

2萬塊錢對於他們這個家來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可是對於小舅子來說應該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秦母也附和。

「是啊，大壯看你這生意這麼好，一個月掙不少錢呢，這2萬塊錢對你肯定是小事兒。可是你姐夫每個月都沒工資，就靠你姐姐那點兒工資過日子，他們兩口子根本拿不出什麼錢。你就全出了就行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你姐。」

「媽，你也看到了，我生意是好，可是我雇的人也多。光是這個門面一個月租下來就要5000塊錢，再加上這些服務員經理亂七八糟的工資，也就是說每個月我賺錢不賺錢就要開出去一萬多塊錢。

還不算工商，稅務等等的費用，那是一分都不能少。

您看到生意好，可是我這是薄利多銷。一個月下來，除去這些所有的開支，我又掙不了多少錢。也就是二三千塊錢的事情。你一張嘴就讓我拿2萬塊錢出來。

這還真的是為難我。姐姐家裡的孩子得了病，再怎麼說也是要叫我一聲舅舅。無論怎麼樣，這件事我肯定要幫忙，哪怕就是砸鍋賣鐵去借錢，我也得想辦法。

可是您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想這個辦法。為了孩子，咱們大家應該力往一處使。」

秦大壯說的在理。

秦母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姐能什麼想什麼辦法，她要是能想來辦法，還用我們來找你？你別瞞著我，我早就聽說你這店鋪已經開了一年，開了一年多，就算你每個月掙兩三千，手裡起碼也能攢個好幾萬塊錢。

拿兩萬塊錢不是什麼事兒。」

「媽，雖然我每個月掙兩三千，可是我也要有花錢的地方。我自己要租房子，還要負責兩個女兒的開銷，這處處都要花錢。最後能攢下來的也不多，再說了，這兩年我還買了車其實我手頭也沒多少錢。」

秦大壯覺得自己沒做錯，多虧他把掙錢的數字隱瞞了很多。

要是能告訴自己這個媽，他一個月能掙兩三萬的話。

估計這養母能立刻張口問自己要20萬，看一看，就這樣人家一張嘴就讓他直接把2萬塊錢掏出來，一點兒都沒有為他考慮，他要不要過日子。

「江心不是都和你離婚了嗎？那兩個賠錢貨哪裡能一個月要花那麼多錢？一個月給他們二三十，足夠他們母女過的好好的。你租房子才能花多少錢？

我跟你說大壯，你可不能沒良心，再怎麼說，我和你爸也把你養這麼大。到了你來孝順我的時候，你就這麼推三阻四，你姐姐的孩子，這可是得了病。

你連這錢你都不掏，你良心過意的去嗎？」

秦母還把秦大壯當成以前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兒子，動不動就拿孝順不孝順的話擺出來。

來要挾秦大壯。

秦大壯嘆口氣，「媽，無論我的兩個女兒在您心目中是什麼樣的賠錢貨，可是她們是我這輩子唯二的兩個女兒。我以後不會結婚，再也不會有孩子，我對他們好，那是應該的。

我當初做的那事情連畜生都不如，我現在對他們好點兒，補償他們那不是應當應份的。

您也別跟我說良心不良心的，我覺得我挺有良心的，您來問我拿錢，手術費1萬塊錢，我也立馬說了就掏，可是我沒聽說過誰家做手術看個病。

外甥女兒看病，所有的錢都讓舅舅一個人掏。再怎麼樣，大姐和大姐夫這些年也應該攢了不少錢！

媽這話你也別不服氣，人是要講良心。可是我覺得就算是您把我養大，這份恩情，這些年我難道沒報給您嗎？

從我懂事開始就給家裡幹活兒，您說我是個男孩子，應該從小學會頂天立地，保護父母和家人。

於是我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家裡打水，和泥打煤糕，倒垃圾，家裡所有的活兒全都是我在干，甚至連做飯洗衣服我也都學會，你說姐姐是個女孩子，把手弄粗，將來不好嫁人，於是我干。

等我大一點兒，你說姐姐是個女孩子，將來要是沒個文化，出去會被人笑話的，於是我後來小學畢業就再沒去上學。

你讓我頂替我爸去工廠里幹活兒，從頂替工作開始的那一天起，我每個月的工資哪一次不是如數交給您？

從我開始工作到後來和江心結婚，就算是我結婚彩禮錢您出了嗎？

我結婚就是簡單的兩家人吃了一頓酒席，甚至連親戚朋友都沒請。而結婚之後不光是我的工資，連江心的工資都上交給您。每個月家裡所有的開支都是您說了算。

那些年家裡吃的什麼，喝的什麼，您心裡心知肚明。你也摸摸良心，告訴我，您覺得我應該怎麼樣才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那些錢全都給了誰？大姐，姐夫，你們心裡也沒數？我不說，不是我不知道，是我覺得咱們是一家人，我不想和自己的姐姐計較。

不是我傻！」

這麼多年，秦大壯終於把這話說出來，胸口終於搬開一塊石頭，整個人都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