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

他看來冷靜、沉著。

神出鬼沒的宋莫庭出現在他們面前。

悄無聲息。

她點點頭。

「走吧！」

他說，握住她的手臂帶她走向了房門。

江小小伸手緊緊攥著那一隻小胖手。

宋莫庭抱起小男孩，「抱緊我，閉上眼睛，很快就好。」

聲音帶著一絲溫柔，江小小知道，那是宋莫庭想起了湯圓。

男孩閉上眼睛，緊緊的靠在宋莫庭懷裡。

小手死死的攥著宋莫庭胸前的衣服。

出任務時宋莫庭的感官更加敏銳，心底的平靜向外四射。

任務越是緊繃，他變得越冷靜，有如時間減緩成慢動作。

這個時候他可以看見聽見每個細節，在心裡分析並且預期出結果，然後做出決定并行動。

一切都在毫髮之間完成，卻感覺像是經歷了數分鐘之久。

都在腦海里浮現。

腎上腺素在他身體裡面泛濫，他可以感覺血液在血管中流竄，但是他的頭腦卻依舊保持冷靜超然。

有人曾告訴過他，在這些時刻里他的面孔冷靜得令人害怕，全然缺乏表情。

他們幾乎處在完全的黑暗中，唯一的窗戶上了厚重的窗帘，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

宋莫庭甚至沒有拉開窗帘，終於可以掩護他們的行蹤。

不過江小小知道現在是晚上，外面巡邏護衛的噪音慢慢地減少。

她的窗檯下面是哪裡她不知道。

可是一點也沒心慌的感覺，宋莫庭進出幾次，如果有人覺察，早就該發覺。

這不是她該擔心的事情。

終於大廳的方向似乎有什麼噪音。

很多人在朝著那個方向去。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一秒，兩秒，然後他小心翼翼用他帶著手套的手握住她的。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她感覺到它的尺寸，還有它的熱度裹著她冰冷的手指，意識到他堅定地意志，他輕輕地捏了捏她，然後放開。

「我們有兩分鐘的時間從這兒出去。」他低語道。「聽我的指令行事。」

江小小不知道她做不做得到，但兩人之間那緊密的聯繫與默契鼓舞了她。

江小小點點頭站起來，她的腿不住的打顫。

她強迫自己站穩，拂開臉上的髮絲，

「我準備好了。」

她剛邁出兩步，就聽到一陣槍聲劃破夜的寂靜，從他們下方傳來。

在一眨眼的瞬間，他已經安靜而迅速的轉身從她身邊閃開。

打開一扇窗子，窗戶沒有窗帘的遮蔽，所以當他看向她的時候，她可以看到他臉，一半隱在黑暗之中，微光映亮的另一半是高高的，輪廓清晰的顴骨，方正剛毅的下巴，以及像希臘雕像一般輪廓分明的唇部線條。

「看著我，」他指示道，「看我的手勢。」

他向她解釋基本的手勢，握拳舉高代表「停」，而張開的手代表僅僅是「暫停」。

還有前進和躲藏的手勢。

好在他們不需要走很遠的路。

」我們要從這個窗戶出去，「他低沉地說，」從窗戶到地面有五米高，沒有借力處。我會帶著你下去，當你跳到地面，離開光線明亮的地方並等在建築的陰影里，盡量縮小自己的身形，明白嗎？」

江小小點點頭，她低聲說，用力起身穿過窗戶。

然後整個人騰空。

她要靠在他身上，又擔心自己會妨礙他的行動。

她的命……還有他的……完全依賴他的專業技術。

她幫不上忙，但至少可以做到不在一旁礙手礙腳。

突然一個警衛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看到他們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高喊一聲，不假思索地伸手拔槍。

宋莫庭幾乎是在護衛看到他們之前就採取行動。

他一邊把懷裡的孩子塞進江小小懷裡，並把她推向牆壁，一邊單膝著地去拔他腳踝上的那把槍。

護衛一時驚慌，太早開槍，子彈射進他前方三米的水泥地里。

宋莫庭不慌不忙地舉起手。

江小小看到他開槍時臉上毫無表情。

他第一槍就擊中護衛的胸膛，但又往眉心補了一槍。

護衛倒下。

宋莫庭抓住江小小的手，拉她站起來。

尖叫聲在遠處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朝他們跑來。

「快！」

他把她推向左邊的出口。

護著她和孩子跑進地下車庫。

沐辰抱著沐少城，「爸爸！爸！」

「呼吸衰竭，爸要不行了。大哥……」

沐辰驚慌的試探沐少城的呼吸，漸漸在衰弱，整個人以肉眼看到的速度在死亡。

沐風起身拔出腰間的武器。

「大哥，江小小不能死，必須抓回來。」

沐風聽若未聞地跑出房間。

他跑向走廊盡頭的樓梯，但他沒有拾級而下，而是翻過欄杆直接跳到下一層的樓梯間平台，衝進紫羅的房間。

紫羅面色蒼白的望著大哥，呼吸急促，氧氣罩在她的急促呼吸之下，起了一層霧氣。

紫羅再一次犯病了。

沐風抱起紫羅，小心翼翼如同珍寶。

「大……哥！」

「大哥帶你去看病。」

沐風抱起紫羅。

這一次他抵達一樓。

槍聲似乎來自正下方的右邊，也就是後花園附近。

那裡是江小小房間的下方，和他們預想的一樣。

花園裡幾乎都是人，保全人員徒勞地想尋找到宋莫庭的影子。

但他們在看到懷裡抱著紫羅的沐風，都自動停下。

「你們去找！不惜一切代價。「

沐風高喊。

看著所有的護衛轉身衝進夜色里。

沐風放慢腳步思索著。

宋莫庭會設法取得交通工具，而不是徒步逃跑，但車輛都停放在一個有人看守的戶外停車場里，別墅的地下停車場都是沐少城的最愛。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奔向車庫區。

緊急照明燈照亮整座別墅，到處擠滿持槍的護衛人員。

陰暗的車庫裡寂靜無聲，他在長排的轎車和吉普車之間移動。

「你在這裡嗎？」

他輕聲地問。

紫羅微微的打顫，臉色更加蒼白。

「在。」

沐風猛然轉身，看到宋莫庭從暗處出來，後面還牽著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

「快走，我妹妹交給你們，治好她，我會履行我的承諾。」

他低聲說，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丟給宋莫庭。

宋莫庭放開江小小，用左手接住鑰匙。

伸手接過去紫羅，這個女孩子輕的像是羽毛。

紫羅望著大哥毅然離開的背影，不知所措。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