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私房話（4）

見蘇景川執著於二十多年前發生的這件事，胡碧微就知道是這件事導致了什麼嚴重的後果，不吃醋的時候，胡碧微本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她心念電轉，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了心頭，難道是……

她搖著蘇景川的手臂，慌亂地說：“你是說她當時已經……”

蘇景川點點頭，臉上是無限地悵惘：“就是你想的那樣，她當時已經懷孕了！”

胡碧微如遭雷擊，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問：“那個孩子呢？……難道她生了下來？！”

“是的，是個女兒，如今已經28歲了。”

“她是故意的！”胡碧微尖叫道：“她為什麼要生下來？這是故意要膈應死我嗎？！”

“你說她是為什麼？她一個未婚女子，懷了孕，不找我商量找誰呢？那是八十年代，那時候的環境，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是身敗名裂，她能不著急嗎？”

“你一直不讓她找到我，以至於失去了流產的最佳時機，等到去做引產的時候，孩子已經會動了，她捨不得，就留下了，她故意什麼？還不是你把她逼到這一步的？！”

胡碧微無法自辯，隻是不停地捶打著蘇景川，哭道：“你為什麼要讓她懷孕?為什麼？而且，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吳雨霏看著蘇氏做大了，特地跑來告訴你，想讓這個孩子過來分財產？”

蘇景川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出奇地冷峻：“胡碧微，你清醒一點，懷孕肯定是個意外，但是我們有那種關係，懷孕就是有可能的事情，我跟她的關係在你我確定婚約之前，你怪得著我嗎？”

“吳雨霏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有一次在一個飯店吃飯，”蘇景川本能地隱瞞了吳琪想要對付蘇玥的事：“看見一個年輕姑娘有些麵熟，後來仔細一想，才發現她既像吳雨霏也有點像我，我起了疑心，去查了查，才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兒！”

胡碧微很難接受因為自己的行為導致吳雨霏生下私生女的現實，她看著蘇景川，哽嚥著說：“你怪我不該攔著她不讓她見你，可是你想過冇有，如果她跟你見麵，藉著這個孩子硬要跟你結婚，那我們怎麼辦？”

蘇景川給她擦擦臉，讓她冷靜下來，跟她分析各種可能：

“如果我跟她見了麵，那個時候咱倆已經心心相印，我自然不想跟她結婚，我會告訴她實情，請求她的諒解，求她做掉孩子，我們會儘全力去補償她。

“吳雨霏骨子裡其實是個很驕傲、自尊心很強的人，我真要跟她坦白了我對你的感情，以她的性格，心灰意冷去做了流產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也不排除另外兩種可能：她知道我不愛她，但是仍然不願意流產，也不想跟我結婚，那麼我可以跟她達成共識，一起撫養這個孩子長大，當然，這對你壓力很大，你未必還願意跟我結婚。”

“最壞的結果，就是她堅持要跟我結婚，讓這個孩子名正言順地生下來，碧微，如果真是這樣，我也隻能跟她結婚，這是我必須要負的責任！”

胡碧微想的肯定是最壞的結果，因為在她看來，吳雨霏就想藉著這個孩子跟蘇景川結婚的，她對蘇景川的態度非常不滿，指責道：“你一直就是個逃兵，為什麼一遇到事情，你就想放棄我、放棄咱們的感情呢？你就不能為了我們自己不顧一切地爭取嗎？”

蘇景川很清楚，這是他跟胡碧微談判最難的難點，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不同，各自需要承擔的社會內容不同，男人必須要時刻麵對現實，而女人，卻可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夢裡。

“不顧一切地爭取？”蘇景川試著給胡碧微講道理：“碧微，你也許從來冇有想過，什麼樣的男人纔是好男人？有能力、有錢、有地位嗎？在我看來，都不是，我總覺得，一個願意負責任的男人纔是好男人！”

“我父親初次離開家的時候，我隻有十二歲，那晚他有些傷感，也有些不放心，他喝了酒，並給我拿了一個杯子，讓我跟他一起喝。”

“他告訴我，景川，我也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我作為軍人，有我無法推卸的責任，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我走了，這個家就交給你了，你媽媽你妹妹，都要靠你照顧了，你要記住了，作為男人，照顧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婦孺老小，給她們撐起一片天，是你必須承擔的責任！”

“他說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裡，並且在以後的歲月裡，我竭儘全力，照顧好我母親和我妹妹，雖然很辛苦，但是我作為男人，也很有成就感。”

胡碧微不同意：“可是，吳雨霏跟你冇有血緣關係，你又何必要對她負責？而且，你隻想對她負責，就冇有想過對我負責嗎？”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胡攪蠻纏？”蘇景川耐著性子跟她解釋：“我跟吳雨霏的關係，在我們冇有那種關係之前，我完全可以不對她負責，但是有了那種關係後，我跟她分手，就要慎重掂量了，在那個時代，這對一個女孩子傷害很大。”

“而她有了孩子，那個孩子，是我的親骨肉，碧微，我就必須要對她們母子負責任了，如果她真的因為這個孩子要跟我結婚，我也隻能跟她結婚，先生下這個孩子再說。”

胡碧微又哭了：“如果你為了孩子跟她結婚，那你有冇有想過我呢？你讓我怎麼辦呢？”

蘇景川歎了口氣，說：“有情人不成眷屬的多了，我跟你的緣分，是我們自己生生地作冇了，不能跟你在一起，尤其是知道你的心思後，我當然會遺恨終生，可是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痛苦，就自私地將一個需要我的照拂才能健康成長的孩子扔下不管，碧微，我做不到。”

他去酒櫃裡拿了一瓶白蘭地，並拿過來兩個杯子，倒滿了兩杯酒，對胡碧微說：“來，讓我們一起喝杯酒慶賀一下，為這偷來的二十多年的幸福生活乾一杯，你想想，你我這相依相守的二十多年，是你用無比強勢的手段換來的，是吳雨霏二十多年的痛苦隱忍給你創造的，你還哭什麼？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胡碧微怔住了，確實是，這二十多年來，蘇景川翻雲覆雨，一手將蘇氏做到世界一流企業的水準，自己跟他郎情妾意，幸福美滿，還生了一個人人羨慕的寶貝兒子。

她是圈子裡所有同齡人羨慕的對象，老公精明強乾、英俊瀟灑不說，還對她一心一意，體貼有加；她的生活花團簇錦，想要什麼便有什麼；而吳雨霏，一生未婚，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帶大了私生女，生活是何等地悲慘。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麼多年來，她從來冇有打擾過他們，冇有用這個孩子要求過任何東西，從這一點講，她不能不尊重她，這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女子。

她本是聰明人，到了這會兒，自然猜到了老公這一番夜半私語的用意，她很爽快地說：“你說吧，想讓我做什麼，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儘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