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上茶的小童快走到門口時,被蘇侖攔下。
他打開蓋子倒了些褐色粉末進去,晃了晃茶水,重新蓋好蓋子,讓小童端進去。
那小童全程鎮定自若,當沒發生這麼回事。
茶水放到高洪波跟前,終九疇熱情的邀請他品品新茶的味道。
高洪波不疑有他,兩口就喝光了。
終九疇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他昨晚就替少棠想好了控制高洪波的辦法。
只有用毒控制住他,才能保證少棠在昭亭的安全。
「高大人,不知昨日為何要勞師動眾跑上昭雲山?」終九疇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慢慢啜著,等著高洪波的回答。
「終少俠有所不知,本官得了大皇子的命令,想邀請毒仙門的右護法骨萬枯去兆京一趟。聽聞大皇子的愛妃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想要骨萬枯去解毒。不巧,正遇到終少俠要殺他,本官才不得不動起武來。」
明知這狗官是在說謊,終九疇卻聽得津津有味,冉少棠看了終九疇一眼,打斷高洪波。
「高大人,骨萬枯作惡多端,人已經死了。我藥王宗可以為大皇子的愛妃解毒,不知可否通報大皇子一聲?」
終九疇沉默著瞪冉少棠兩眼,不知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高洪波所說所做皆是為了保下性命,至於放他回去后要怎麼做,那就看他手中能借來多少兵馬了。
他應付道:「藥王宗的大名本官早就聽說過,能醫死人肉白骨,滿門神醫。想不到這位小兄弟竟是藥王宗的人,失敬失敬。」
嘴上說著失敬,眼神里卻是無法掩藏住的不屑。
冉少棠含糊的抱拳,算是回禮,嘴角翹起,一撩袍角,坐到了高洪波的對面。
「大人失敬是假拖延是真。想必是哄我們儘快放了你吧。」
她這般直白,倒把高洪波說愣了。不過他混在官場,這種事難不倒他,立即否認:「沒有的事。這位小公子為何惡意揣測本官?」
冉少棠卻笑了笑:「是不是揣測,等大人回了府衙就見分曉了。大人心裡比誰都明白。既然大人不想做引見也無妨,那個膝蓋受傷的閆銳應該願意做。」
高洪波呵呵笑了兩聲,想起在地牢里閆銳罵得歡快的樣子,覺得眼前這人在異想天開。
正說著話,秦曉月敲門進來,後面跟著婢子,端著托盤,裡面放著筆墨紙硯。
終九疇說道:「高大人,有勞了。」
又對秦曉月說道:「帶高大人去裡面寫。」
高洪波早盼著寫完就可以走人。高興的站起來,跟著秦曉月繞到裡面的書房。
高洪波一離開,冉少棠就把外面站著的蘇侖揪了進來,當著終九疇的面問道:「你給他的茶里放了什麼?」
蘇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終九疇,說道:「半月噬。」
冉少棠頓時瞪大眼睛,裝出聽完感覺很可怕的表情來。
「半月噬?每半月要痛得如萬蟻噬心,連江湖上的武林豪俠都抗不住這種毒藥,有人得不到解藥乾脆剖腹自盡了。嘖嘖嘖,終九疇,你可真夠狠的。」冉少棠搖頭。
「狠?修羅的地牢里還有比這個狠上百倍的。只不過他不適合跟著去。不過,有半月噬控制著他,你也不必擔心他回去後會重新集結兵馬來跟你兵戈相見。」
冉少棠眼睛一亮:「原來你也猜出來了。」
「這有何難。他現在什麼條件都答應我們就是為了儘快脫身,說不定回過頭來又要集重兵來剿滅我們。」
「真是只老狐狸。不過,我們不能總嚇唬人家。要聽師祖的話,征服敵人最佳方式,以德服人。」
「哼。你有嗎?」終九疇挑眉看他。
旁邊站著的蘇侖忍不過差點笑出聲來。
冉少棠並不與他計較,相反耐心的問蘇侖:「知道你家少主是怎麼控制你的嗎?」
蘇侖臉色一怔,冉少棠哈哈笑著拍他的肩,雖然比人家矮一個頭,她也費力的拍了兩下。
「恩威並施呀。」她說給蘇侖聽,又挑眼斜睨終九疇,問他,「我說的對不對?」
終九疇懶得搭理她,冉少棠不管這些繼續侃侃而談。
「你是給他下了毒,讓他怕你聽你的。可是,他總會想辦法找到解藥。到時候呢,繼續下毒?當然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想了另一個辦法。讓他從心眼中感激咱們,聽咱們的。」
蘇侖好奇:「什麼辦法?」
「一會兒他出來,你就知道了。」冉少棠賣了個關子。
話音剛落,秦曉月就領著人出來了,手中拿著高洪波寫的禮單。
秦曉月看了眼自家小公子,把禮單遞給了終九疇。
終九疇看了眼上面寫的銀票數量與玉器等物,微微一笑,問高洪波:「高大人既然慷慨解囊,我們就按規矩笑納了。不過,在下擔心,如果就這樣放高大人回去,會不會生出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怎麼會?終少俠多慮了。本官是守諾之人,定不會出爾反爾。終少俠若不相信本官,可以讓人跟著在下。」
終九疇擺手:「跟著大人就不必了。不過大人若不守諾,自會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他去看冉少棠,意思是該你上場了。
冉少棠突然念了一首詩:「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
本來臉上帶笑的高洪波突然不笑了。笑容僵到了臉上。
好半天,他才艱澀開口問冉少棠:「小公子從哪得來的這首詩?」
「做夢夢到的。」
「這不可能,這是小女所作。從未外傳。小公子怎麼會知道?」
「哦,也許是你家女公子託人送給我的呢。」
「小公子休要胡言。我家小女病了已經數月,根本不能下榻,小公子莫要污人名聲。」
冉少棠雙目煥發光彩,看著高洪波:「不知令嬡得了什麼病?為何不找大夫醫治呢?」
高洪波談到小女兒是一臉愁容,比剛才終九疇要留下他不讓他回府都難過。
「唉,看了許多大夫都沒有辦法。現在已經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日子不多了。」
冉少棠挑眉:「如果在下治好令嬡,高大人願不願意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