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夏敏是中了蠱才會這樣的,不是自願的,到他還是被這個畫面傷到了……
很疼,很疼。
有那麼一瞬間,他對自己做的這些產生了懷疑,但也就那麼一瞬。一想到阮毅是殘害他父皇的罪魁禍首,又奪了他的摯愛,這樣的深仇大恨無論他做什麼都是不夠的,還遠遠不夠……
最近都城的氛圍很奇怪。
這一點無論是城中的平民百姓還是朝中的官員大臣,都明顯地感覺到了。
首先是歐陽家族的族長傳出被其身邊兩個「男寵」下毒謀殺,幸虧族長沒事,但現在也對外公開需要閉門整頓。
還有一個就是跟這件事息息相關的,那個跟歐陽族長被先王指婚的秦家長子秦房,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重提婚約,並且讓其家族的長老在三天里上門提了兩次親,bu可謂是步步緊逼啊。
四大家族中還有一個家族最近也很曲折,那就是對他們苗疆有巨大貢獻的東方家族。
說到東方家,那可真是他們苗疆的傳奇啊。
據說二十年前,東方家族的前族長與其夫人在一場出使中意外殞身在女兒國。也是從那以後他們的唯一繼承人神秘消失,直到兩年前他們苗疆佔領女兒國后他們才知道原來當年的孩子竟然去女兒國當卧底了。而且還成為了女兒國的攝政王,讓他們苗疆不費一兵一卒就把女兒國給收了,貢獻之大可以寫好幾個畫本子了。
也就是這麼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英雄,前兩天在聖殿議事的時候突然被人襲擊。
有知情人士出來說,襲擊的那人是天盛皇上帶過來的貼身婢女。
看到他們的人民英雄被別的國家的人這麼欺負,民間百姓一時間同仇敵愾,紛紛把矛頭指向了天盛,覺得天盛真是太不知好歹了,他們還沒以大欺小呢天盛自己倒是來欺負他們的英雄,真是欺人太甚。
平靜很久的平民百姓就這樣被激起了情緒,有清醒的人默默嘆氣,感慨今年真的是多事之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然,不止百姓們有他們的一波三折,都城的大臣們相較於以前近日也是大氣不敢喘的。
怎麼說呢,他們都是個頂個的人精,對於一些氛圍的變化,哪怕只是細微的他們都能明顯地感覺到。
自從上次做了一個宴席宴請天盛皇后,整個聖殿的氣氛都變得詭異起來。
他們的王先是陰冷了兩天,然後突然心情好了起來,連帶著對他們都和顏悅色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可嚇壞了他們這群兢兢業業的大臣了。他們甚至覺得,以前王對他們不是橫眉就是冷臉的,好像也挺好……
更讓他們驚訝的還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天盛皇好像被他們的王軟禁在了聖殿。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在他們眼裡天盛確實沒有什麼實力能與他們苗疆抗衡,所以天盛的小皇帝除了聽他們王的話,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然而就在昨天,天盛皇的貼身婢女竟然毫無預兆又莫名其妙地對東方馮辭出手了。
當時他們都看呆了,那架勢真的是招招致命啊。
他們幸災樂禍地看著天盛找死般的行為,以為這一次王肯定會立馬踏平天盛。
畢竟,東方馮辭不但是他們苗疆地位尊貴的四大家族族長,還是曾經潛伏在女兒國對他們有巨大貢獻的人。再加上他從小就跟王關係匪淺,所以無論是於情還是於理,這件事肯定都不會善了。
然而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當事人東方馮辭和王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一時間,有點腦子的人紛紛察覺事情的複雜,立馬收起自己的好奇心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牽扯進什麼事情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無情殿。
東方馮辭蒼白著一張臉行了個禮,動作牽扯到了傷口,他悶哼一聲捂著自己的左胳膊。
阮毅看了他一眼,「來人,賜坐。」
馮辭也不客氣,說了句「謝王。」后麻溜地落坐了。
因為最近某人對他挺粘糊的,阮毅心情極好,難得地開口打趣了一下蒼白著臉坐著的男子:「我苗疆大名鼎鼎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東方族長,如今身手怎麼次成這樣了?」
馮辭苦笑:「就當是……還她的吧。」
雖然他並不欠她什麼。
在聖殿看到她的時候他們兩都愣了一下,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彼此。然後她就提著劍和他打了起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那一劍他明明可以避開的,到他故意慢了一拍活生生受了。
「對了,此次前來我是來特意感謝王沒有追究這件事的。」
畢竟他們代表的是兩個國家,寧冰的行為往大了說可以算得上是對天盛對苗疆的挑釁了。
「不用謝,畢竟受傷的是你不是我,你本人都不介意不是嗎。」
重點是,他還不知道夏敏已經和寧冰鬧掰了,他覺得敏兒以前那麼喜歡她,他要是把人弄死了,她不是要難怪啊……
毫不知情的馮辭心裡更加對王感恩戴德了,瞧瞧這氣度,不愧是他從小到大崇拜的人。
接受到他充滿「感情」的注視,阮毅想了想,感覺這樣有點不太好,就多說了幾句話:「在這件事上你不欠任何人的,不需要對任何人抱有愧疚。」
馮辭滿臉無所謂,道理他還能不懂嗎?說到底女兒國才是罪魁禍首,他才是受最深苦難的人。
可是想到寧冰那張因仇恨而扭曲的小臉……這一刀就當是他給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身體里流著他父親的血液吧。
從此以後他們將只是仇人,或者陌路人,再無其他。
這時候,關著的殿門突然被推開。
夏敏拿著一卷畫像走了進來,看到馮辭在頓了一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要不你們先忙?」
不待王說話,馮辭立馬站起來,動作之大也不管牽不牽扯得到傷口了,連忙說:「沒有沒有,夏小姐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剛談完事情,馮某先告退了。」
然後也不用得到王的回應,立馬逃也似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