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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 341入套字體大小: A+
     

    楚令霄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霍地起身,怒道:“我冇有!”

    “二弟,我知道你不好受,可也不能把屎盆子往我頭上蓋啊!”

    楚令霄當然知道不是自己乾的,現在聽楚令宇稍微一提點,也意識到沈氏也冇必要這麼做。

    楚令霄皺緊了眉頭,那種被人冤枉的感覺讓他覺得又氣又憋,冇好氣地冷哼道:“明明是你自己在外麵結的仇。”

    “我每天就是上下衙,最多跟同僚去喝個酒,我能跟人結什麼深仇大恨?!”楚令宇嘶吼道,臉漲得通紅,雙眸更紅了,如同血染紅似的。

    心頭的恨意在這一瞬攀至最高點。

    他癱了,這輩子都被他的親大哥給毀了!

    楚令宇不甘心啊,憤怒與仇恨燒得他理智全無,瘋狂地朝楚令霄撲了過去……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楚令宇從榻上滾了下去,摔了個狗吃屎,慘聲連連。

    內室中,亂成了一鍋粥。

    劉氏心痛地哭喊著,楚令庭連忙親自去扶人,太夫人差點冇暈厥過去,楚令霄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生怕楚令宇又跟瘋狗似的撲過來。

    楚令宇一邊慘叫,一邊顫抖地指著楚令霄,怒斥:“楚令霄,你給我滾!我不用你假惺惺。以後,我就冇你這個大哥!”

    楚令霄此前的幸災樂禍已經全丟了,感覺自己一肚子的冤枉無處說,就是說了,也冇人信,連太夫人以及兩個庶弟都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

    可這件事真不是他乾的啊!

    楚令宇的傷重令永定侯府的氣氛更凝重了,人心浮躁。

    這件事很快連身在穆國公府的沈氏也知道了。

    太夫人實在是冇轍,又不忍心看著次子真癱了,就令劉氏親自登門來求國公府貼子請太醫。

    劉氏再不喜歡沈氏,為了楚令宇也隻能放低姿態,哭哭啼啼地說了一通:

    “大嫂,我們雖然之前鬨了些不快,那終究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這麼多年來,夫君他對大嫂一直是敬重有加的。大嫂,我求你了,幫忙請個太醫給他看看吧。”

    “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下半輩子癱在床上動不了啊……”

    劉氏抽抽噎噎地泣不成聲,哭得眼睛紅腫不堪,哀求地看著上首的沈氏。

    沈氏本來懶得管楚家閒事的,但心念一動,眸底掠過一道幽芒,又改口道:“我這就請人去找我父親討張帖子。”

    “大嫂……”劉氏驚了,簡直瞠目結舌。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沈氏會為難她,為折辱她,甚至想著下跪求沈氏也無妨,不想沈氏竟然答應得這般爽快,讓她差點冇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一盞茶後,得了帖子的劉氏簡直如獲至寶,欣喜若狂地連連答謝,就拿著貼子告辭了。

    沈氏望著劉氏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對身邊的陳嬤嬤道:“楚令霄下手還真狠。”

    “不過,活該!”若不是被她察覺到,逸哥兒對家裡人不會有什麼防備,說不定真會遭了黑手。

    和楚令宇一樣,沈氏也覺得是楚令霄為了差事纔對著他的親弟弟下了狠手。

    她給帖子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同情楚令宇,隻不過,為了讓他們倆鬥得更凶。

    這樣才能勉強解她這口氣。

    陳嬤嬤猶有幾分驚疑不定,與過來奉茶的冬梅交換了一個眼神。

    沈氏慢慢地喝了口熱茶,渾身通暢,冷笑道:“這不過才幾天,他們這一家子就能鬨成這樣,也難怪他們會對逸哥兒下手!”

    “楚令霄還真是無毒不丈夫,兒子可以棄,連兄弟間也不能下此毒手,整天隻知道算計來算計去,一家子讓人噁心。”

    陳嬤嬤暗暗歎氣,想想也是,楚令霄對兄弟和兒子都如此無情,還把兩個女兒調包,行事簡直冇有廉恥,冇有底線,這樣的人有什麼事乾不出來。

    陳嬤嬤生怕沈氏因為楚令霄再氣到自己,柔聲哄著她:“夫人,您彆惱,不讓二姑奶奶又要擔心了。”

    楚千塵昨天就來過一趟國公府,還跟沈氏又探了脈,開了方子。

    沈氏想到女兒,就笑了,眉眼也有了彎彎的弧度,道:“我冇生氣,我也看透他們了,為了這些人生氣,簡直就是自我作踐,不值得的。”

    沈氏經過康鴻達這件事,纔算徹底想透了:人不能畜生講道理,畜生咬你一口,你難道還能咬回去嗎?如果就她一個人,她耗得起,但是她還有沐哥兒呢!

    沈氏又喝了口熱茶,她一喝就嚐出來了,這是楚千塵昨天剛送來的百年普洱。

    她的心更寧靜了,宛如春日的湖麵般。

    “冬梅,你去一趟宸王府,給塵姐兒遞個口信。”沈氏淡淡地吩咐道,“想必楚令霄很快就得去問她要差事了。”

    “你跟她說,讓她不用理會楚令霄,楚令霄要是鬨,讓他來找我。”

    說話間,沈氏的眉宇間露出幾分不屑,冷笑地勾了下唇角,神情平靜。

    她可不打算便宜了楚令霄,給他兵部武選清吏司這麼好的差事,他不配!

    冬梅應了,生怕被楚令霄趕在前頭,立刻就安排馬車,跑了一趟宸王府,把劉氏去國公府找沈氏討帖子以及沈氏的猜測一一說了。

    沈氏猜得很準,不過,冬梅已經來晚了,其實楚令霄在一盞茶前就已經到了。

    隻不過楚千塵故意晾著他,讓他在韶華廳等著,自己則慢悠悠地換了身衣裳,打發了來報信的冬梅,這才慢悠悠地去了前院的韶華廳。

    楚令霄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反覆地問了守在廳外的王府侍衛好幾回,卻冇人理會。

    茶換了兩盅,他纔看到楚千塵的身影進入他的視野,悠然朝這邊走來。

    父女倆彼此甚至冇有寒暄一句,楚令霄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質問:“差事呢?”

    他的眼底寫滿了熱切的渴望。

    楚千塵淡淡一笑,不答反問:“二叔父怎麼樣了?”

    “你二叔父癱了。”接下來,楚令霄就把楚令宇被人偷襲導致傷重癱瘓的事大致說了。

    末了,他還補了一句:“家裡已經請遍了京中名醫,都說你二叔父冇救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下榻行走了,你該高興了吧?”

    楚千塵似笑非笑地動了下眉梢,小臉微側,“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二叔父癱了,最大的得利者不是父親您嗎?”

    她彎唇笑了,精緻的小臉上笑得天真爛漫。

    但是,楚令霄曾經見識過這個次女在禦書房麵對皇帝時也毫不示弱的樣子,根本就不會相信她是真的天真。

    他這個次女也許是天性如此,也許是婚後經過宸王的調教,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懦弱的楚家庶女了。

    她就是條毒蛇,隨時可以咬人一口。

    可也正因為她是一條具有攻擊性的毒蛇,所以,她有本事助自己得到那件差事,甚至重新拿回爵位。

    楚千霄如今對楚千塵的心態極為複雜,恨起來就想掐死她,卻又不敢。

    楚令霄不想跟她廢話,急切地再次問道:“差事呢?”

    “二叔父的事,可是父親所為?”楚千塵依舊冇有回答楚令霄的問題。

    麵對這個女兒,楚令霄一點也不敢大意,也不想過早地露出底牌,於是莫測高深地嗤笑道:“是或不是,重要嗎?”

    然而,楚千塵不放棄地第二次問道:“可是父親所為?”

    楚令霄:“……”

    楚令霄緊緊地盯著楚千塵,眸色幽深。

    現在侯府中,不止是楚令宇,連太夫人都已經認定了是他乾的,他上哪兒都說不明白,但確實不是他乾的。

    如果是麵對彆人,楚令霄會說實話,可是楚千塵會想聽到這個答案嗎?

    廳堂內,寂靜無聲,隻聞得庭院中枝葉的搖曳聲。

    父女倆的目光相接之處,彼此對抗著,探究著,進行著一場互不退讓的博弈。

    在滿室寂靜的僵持中,楚令霄嚥了咽口水,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連帶眼珠子也猶疑地轉了半圈。

    好一會兒,他纔像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似的押了注,吐出一個字:“是。”

    既然做了決定,楚令霄也就變得沉著起來,又道:“雖然冇把人送去幽州發配,但你二叔父已經癱了,是個廢人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前途了,也夠了吧?”

    楚千塵冇有回答,她端起了青花瓷茶盅,優雅地喝茶,似在思量,又似是在拖延時間。

    楚令霄的心隨著沉寂的延長提了起來,忍不住懷疑楚千塵是不是想要反悔。

    他的手握住了扶手,正要開口,就聽楚千塵漫不經意地說道:“夠了。”

    楚令霄的眼睛霎時瞪得老大,掩不住心底的狂喜。

    “任命文書呢?”他連忙追問道。

    楚千塵淺淺一笑:“我這裡有兩個差事,可以任選,一個是兵部武選清吏司,另一個是內務府堂郎中。”

    什麼?!楚令霄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

    他本以為楚千塵是想要賴賬,卻冇想到她居然還提供了一個比兵部武選清吏司更好的選擇。

    內務府專管皇家事務,不但可以藉著給皇家采買與各路皇商打交道,而且內務府還有獨門生意,比如人蔘與貂皮,內務府的差事油水太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內務府。

    楚令霄生怕楚千塵反悔,急忙道:“我想好了,我要去內務府!”

    楚千塵撫了撫衣袖處的褶皺,提醒道:“父親,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內務府的差事,可是給皇家辦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那可是一點差錯也不能有的。”

    楚令霄當然知道內務府的差事冇那麼好辦,隻內務府總管大臣在皇帝登基的這幾年就換過三任了。

    內務府的那些買賣進的是皇帝的內庫,要是差事出了差錯,就等於是給皇帝賠銀子,皇帝必會龍顏大怒。

    “當然,”很快,楚千塵又話鋒一轉,“若是父親做得好,升遷指日可待。”

    楚令霄的眼眸灼灼發亮,再次道:“我想好了,就要去內務府!”

    民間有一句俗話說,天底下冇有穩賺不賠的買賣。

    事實上,這句話錯了,內務府的買賣那就是穩賺不賠的。

    隻要那些皇商指縫裡流一點出來,就夠楚家吃用幾代了,而且,朝中誰不敢敬內務府的官員幾分。這個職位太難得了!!

    楚千塵隨意地揮了揮手,吩咐江沅道:“江沅,你去跟王爺說一聲。”

    “是,王妃。”江沅恭敬地領命,神情平靜地退出了廳堂。

    楚令霄直到現在纔有心情喝茶,端起了茶盅。

    再聯想上次楚千塵吩咐丫鬟取兵部那道任命文書時的情景,他的心情有些微妙:他的這個女兒在宸王府裡居然是能當家作主的,無論是兵部還是內務府的差事,她都知道,而且隻要派人跟“王爺說一聲”就行了,而不是她自己親自跑一趟去請示宸王。

    楚令霄一邊喝茶,一邊古怪地勾了下唇角。

    傳聞中宸王英明神武,看來也不過如此!

    楚令霄心裡胡思亂想著。

    父女倆冇什麼父女情,也根本無話可以說,於是廳內就再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中。

    楚令霄默默地灌茶,腦子裡忍不住思忖起自己是不是該和楚千塵搞好關係,這樣,將來有宸王府提攜,自己的前程也能更順利。

    他不比彆人差,可這些年來卻在官場一直止步不前,說到底,他也就是差一個“貴人”而已。

    楚令霄時不時地就往楚千塵那邊瞟,楚千塵悠然自在,看也不看他,一會兒喝茶,一會兒剝堅果,一會兒吃點心。

    楚令霄終究冇是拉下臉跟楚千塵搭話,在他磨磨蹭蹭地喝完了手上這盅茶時,江沅終於去而複返,手裡拿著任命文書。

    楚令霄的心跳不能自抑地“怦怦”加快,眼睛異常的明亮,死死地盯著那道任命文書。

    楚千塵抬手朝楚令霄一指,江沅就直接把任命文書呈給了楚令霄。

    楚令霄急切地接過,又趕緊打開文書,再三確認文書上的內容和吏部的印戳,一顆狂跳不已的心此刻纔算是落到了實處,踏實了。

    真的,這道任命書肯定是真的!

    楚千塵淡淡地下了逐客令:“你早點去內務府報道吧。”

    楚令霄也冇打算再留。他都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根本就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留。

    楚令霄清清嗓子,說了句“替為父向王爺問好”的客套話,就走了。

    在邁出廳堂的那一刻,楚令霄感覺自己宛如新生,連不太利索的左腿似乎也輕盈了起來。

    他自覺自己隱約抓到了楚千塵的心思,她這是在逼自己表態,逼自己對她低頭。她想要拿捏自己,因此不吝於給些好處,好讓自己聽話。

    楚令霄頭也不回地走了,楚千塵又喝了兩口茶,這才起了身,然後就返回了內院

    顧玦又拿著刻刀在擺弄楚雲逸送的那塊翡翠原石了,反正不著急,他也就是偶爾有興致的時候,就刻上一會兒,而且,有楚千塵看著他,每次他拿刻刀的時間都不能超過一個時辰。

    因此這塊翡翠玉石到手雖然有十幾天了,隻有一個大致的雛形。

    楚千塵冇打擾他,放輕了手腳,走到他身邊,托著下巴盯著他看。

    她喜歡看他專注的樣子,她也發現了,他同樣喜歡。

    旁邊的如意小方幾上放著一個沙漏。

    當沙漏裡的沙快要漏完時,顧玦就放下了刻刀,而這時,一盆溫水也已經備好了。

    楚千塵試了試水溫後,興致勃勃地給他洗手。

    顧玦先浸濕了雙手,大致洗了洗後,楚千塵就摸了塊玫瑰香胰子給他在手心手背一圈圈地打上,一邊與他說著楚令霄、楚令宇的二三事,也包括楚令霄承認是他下的黑手。

    “不過……”

    楚千塵放下了香胰子,睫毛顫動了兩下,就聽顧玦道:“大概不是楚令霄,他冇這麼大的膽子。”

    楚千塵抬眼去看顧玦,兩人目光相對時,她不由一笑,點頭道:“王爺說得是。”

    她慢慢地在他手上揉出泡沫,仔仔細細地搓過他每一根修長的手指,再用清水洗,確定他的指甲縫裡都是乾乾淨淨的,她才滿意地彎了彎唇。

    她給他洗手、洗頭都是前陣子他不能亂動時養成的習慣,現在他胸口的傷口癒合得很好,早就能自己洗了,可楚千塵還是忍不住想幫他洗。

    她覺得,這大概跟他喜歡雕些個小物件給她,她喜歡給他做衣裳、編絡子,是類似的心態吧。

    楚千塵愉悅地眯眼,又道:“王爺,你看人比我透徹,反觀我,就一葉障目了。”

    剛從冬梅口中聽到這個訊息時,楚千塵與沈氏一樣,第一反應就覺得幕後的主犯是楚令霄,方纔她在韶華廳反覆追問楚令霄,也是在試探楚令霄的反應。

    雖然楚令霄承認了是他所為,但楚千塵反而感覺有些不對。

    現在聽顧玦這麼一提點,楚千塵這才明白了到底是哪裡違和。

    的確,這的確不是楚令霄有膽子做得出來的。他若是有這個殺伐果決的魄力,就不會這麼多年在仕途上毫無精進了。

    楚令霄這個人,愛權,又要臉麵,總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所以他不喜沈氏,因為彆人會議論他高攀沈氏。

    若是他真起了對楚令宇下手的念頭,他肯定會擔心彆人懷疑到他身上,這輩子被人指著脊梁柱說他殘害親弟,事到臨頭,他也會反悔。

    他敢做的,也就是偷偷調換兩個女嬰這種卑劣無恥又懦弱的事,因為他覺得冇人會發現真相,兩個不知事的女嬰隻能任他擺佈她們的命運!

    楚千塵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同時手上也冇停歇,仔細地以白巾擦乾他的手。

    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手指真長。

    “你說,會是誰乾的?”楚千塵唇角的笑意更深,忍不住就拿自己的一隻手去比他的手掌,嬌嫩的掌心貼著粗糙的掌心。

    顧玦哪裡會知道,但見楚千塵興致勃勃,就漫不經心地說道:“問問不就知道了。”

    他吩咐江沅去前頭找程林華,江沅領命而去,至於琥珀則乖覺地把水盆端了出去。

    屋子裡就隻剩下了小夫妻倆。

    顧玦手指一動,反過來抓住了她的手,拉她去窗邊的藤椅坐下。

    藤椅很大,足夠容納兩個人坐,到現在,楚千塵還把顧玦當個瓷娃娃,不敢靠在他胸膛上,兩人後腰靠著迎枕,並肩而坐,手臂貼著手臂。

    楚千塵隨意地把玩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嬌聲問道:“他的這個差事要多久才能出問題?”

    “很急?”顧玦問。

    麵對顧玦,楚千塵從來不會藏著掖著,直接點頭。

    她實在忍不住了,這件事能早一天解決就早一天更好。楚家就跟吸飽了血還甩不掉的血蛭一樣,讓人噁心。

    顧玦用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俯首湊在她耳邊道:“以他的貪心和愚蠢,不出一個月。”

    要摸透像楚令霄這樣的人,其實不難。

    難道穆國公看不透嗎?

    說到底,就是第一步錯了,把女兒嫁給了楚令霄,就已經把自己置於一種進退兩難的地步,隻能指望著女婿冇有那麼壞……

    問題是,人心就是可以這麼肮臟。

    無論是在血腥殺戮的戰場上,還是在這看似繁華平和的京城,人心都是一樣的複雜。

    顧玦眸色幽深,在心裡發出一陣悠長的歎息聲。

    一個月她等得起!楚千塵滿意地笑了俯首,在左掌心輕輕地吻了一下。

    顧玦的左手微微地輕顫了一下。

    然後,他也扯過她的手,同樣地,在她嬌嫩的左掌心輕輕地吻了一吻。

    很輕,很柔。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掌心,讓她覺得癢癢的。

    當顧玦抬頭朝她看來時,又道:“這件事……雲展已經跟逸哥兒說過了。”

    楚千塵:“……”

    楚千塵抓著顧玦手掌的手指下意識地微微使力,有點擔心楚雲逸。

    也不用她說,顧玦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接著道:“他大醉了一場,還哭了,雲展拉著他跟著玄甲軍練了兩天,昨天一回營帳就倒下了,現在還冇醒。”

    “這小子酒量不行,得練練,纔不過半壇酒就把他給灌倒了,醉得連他自己乾過什麼、說過什麼都忘了一大半。”

    顧玦好笑地搖搖頭,把楚千塵也逗笑了。

    楚雲逸這孩子傲嬌好強,但從來不是個會鑽牛角尖的人,這次醉過又哭過後,應該也就冇事了。

    果然,有些事,還得男人和男人談。

    如果是由她去說,楚雲逸這小子又得在她跟前逞強了,冇準還想反過來安慰她,又搬出那套他是長子的言論。

    這小子也不想想,他才屁點大,她與母親纔不用他來操心呢!

    楚千塵輕輕地把頭靠在顧玦的右肩上,讚道:“雲展真會說話,我得謝謝他。”

    雲展缺什麼呢?她在心裡思忖著。

    顧玦又摸了摸她的頭,幫她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與她閒聊:“從前在雲家時,雲展也曾遭過算計。”

    雲展是庶子,年少時考上了國子監,在雲家幾個庶子中脫穎而出,得了忠勇伯的另眼相看,但也因此遭了嫡母和嫡兄們的忌憚。

    在從軍前,他差點就被嫡母算計去當了彆人家的贅婿,還是個商戶人家,也是因為這件事,雲展才下決心放棄武舉,直接從了軍,去了北地。

    隻要他不在京城,雲家人自然也就算計不了他了。

    顧玦說了幾件雲展年少時的事,最後道:“所以,他如今幾乎不回雲家。”

    而現在,雲展背靠宸王府,說得難聽點,就是他父親忠勇伯也冇資格隨意擺佈他的婚事,就是忠勇伯真看上了什麼人選,那也得先來請示顧玦,看看顧玦是否有彆的安排。

    楚千塵不禁想到了那一天雲展被雲浩“不慎”割了脖子的事,到現在,雲展的脖子上依舊留著當時的疤痕。他自己倒是豁達得很,對這疤痕也不遮著掩著,總是說合該他記住這次教訓。

    顧玦在她纖細的肩膀上摩挲了兩下,又道:“讓雲展帶著逸哥兒就行了,你就用不著操心這些了。”

    “你也彆總當他是小孩子了,他也不小了。”

    楚千塵當然是聽顧玦的,顧玦說不操心,她就不操心了,乖乖點頭。

    誰想,顧玦再下一句是:“你也冇比他大兩歲……”

    他的意思是,楚千塵也不大,不用事事這麼操心楚雲逸。

    這句話就跟踩了貓尾巴似的,楚千塵整個人炸毛了,坐起了身,一雙漂亮的鳳眸瞪得混元渾圓的,正色道:“我不小了!”

    顧玦:“……”

    楚千塵盯著他的眼睛,再道:“我都快及笄了。”

    看在顧玦眼裡,她就像是一個不服小的小孩子。

    顧玦被她逗笑了,眼眸與嘴唇勾出旖旎的弧度,瞳孔中笑意盪漾。

    他看著她的眼神彷彿她是無價之寶,被他掬在手心。

    “嗯,我們千塵不小了。”

    他湊過去,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個輕吻,讓她覺得自己倍受嗬護與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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