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之人朝旁邊小館子里瞄了一眼，摺扇「啪」地拍在右手手心。

「後來呢……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不講了？」

……

圍著看熱鬧的人眼巴巴地盯著老頭，見說書的老頭眯縫著眼睛，好像故意賣關子似的，人群里性子急的開口催促起來。

文傑鑽進早點鋪子，不禁微微一愣。

別說啊，外面看起來挺小的一個鋪子，裡面還算寬敞，錯落地擺了五六條桌椅，三三兩兩坐著幾桌客人。

肉香，粥香混合著炸油餅，油條特有的香氣在屋子裡溢散著。

離門口最近的一桌，一位中年婦女帶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扎著羊角辮子的女孩子紅彤彤的臉蛋靠近粥碗，正滋溜滋溜小口喝粥。

而旁邊的男孩把熱氣騰騰的包子在兩隻手上不停竄換著，呼呼呼吹半天，試探性地咬上一口，小嘴瞬間被流油的包子肉餡填滿了，哈吃哈吃地嚼著。

當媽的在旁邊不停地嘮叨：「哎，慢點，慢點，別燙著嘴。」

文傑看著兩個吃的熱情洋溢的孩子，伸手朝肚子上摸了摸，還真有點餓了。

安冉和阿文正端正食物尋找座位呢，見門口人影晃動，下意識地望了過去。

「哎，文傑，這裡！」阿文一手端著豆腐腦，一手端著油條，朝文傑招呼著。

文傑抬眸看著他們，目光下移落在了他們手裡的餐食上。

三個人找個人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老闆再加一屜小籠包，一碗粥！」

「好！」

老闆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很快朝阿文這邊道：「小籠包，八寶粥好了！過來端吧。」

阿文正要起身，文傑按了按他肩膀：「你吃吧，我去。」

老闆的長條桌案里門口不遠，文傑從裡面走到長條桌對面，正準備去端桌上盛好的粥，順著門口支著的大油鍋就看到翻滾的油煙後頭圍著的那一圈人了。

他隨口道：「這是講哪段呢？」

「哈？」老闆沒明白面前這位指的是什麼，茫然地抬眼看了看他。

文傑順勢朝旁邊店鋪門口台階那邊瞄了一眼。

老闆跟著看了過去，看到了被圍在裡面的老李頭，露出瞭然的神色。

他哈哈一笑：「兄弟，你不住這附近是吧，這個老李頭啊這裡有問題。」

他說著指了指腦袋瓜子。

哦？神經不正常……文傑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地朝那個老李頭看去。

碰巧老李頭磕打著摺扇也朝這邊鋪子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有那麼一瞬的相接，文傑禮貌地朝對方點點頭，微微一笑。

收回目光，文傑遲疑地看著店老闆：「不像啊，看起來挺正常。他講的是什麼故事選段？」

店老闆臉色一沉，悵然道：「前段日子，他兒子跳樓了。從那之後，他就總是坐在這裡說書。

哎！他那也不是說書，哪個選段都不是，講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文傑神色一凜，微微站直了身子，低頭默默注視著桌面。

半晌沉聲道：「那麼多人聽呢，他……講的挺精彩。」

文傑不聲不響地端起粥和小籠包，回到座位上。

安迪見文傑回來了，咽下嘴裡的那口糖油餅，疑惑地問：「文傑，你剛剛跟店老闆聊什麼呢？」

「沒什麼……」他拿起一次性筷子，輕輕掰開，來回颳了刮筷子上的毛刺。

十年前環保理念還沒有這麼強，一次性筷子，塑料袋，紙杯還在廣泛應用。

他毫不含糊地夾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安迪和阿文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神里讀出來文傑狀態不對頭來了。

安迪朝阿文努了努嘴巴，阿文放下筷子，湊近文傑道：「文傑，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感覺你心不在焉呢？」

文傑又丟了一個包子進嘴，用力咀嚼著。

在兩個人詫異的目光中，把包子用力咽下，連著吃了兩個包子，也不知道是噎著了，還是怎麼回事，他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的眼圈都紅了。

艾迪連忙把文傑面前的粥遞給他，柔聲道：「來，喝一口，順順氣。你吃的太急了！」

「咳，咳，咳……嗯，沒事！」

文傑緩了一會兒，終於是不咳嗽了。

他喝了一口粥，拍了拍胸口，拿起一次性餐巾紙擦了擦嘴角。

有些事情，跟他們說了他們也不懂，文傑略思忖，快速說到：

「系統是不是又出問題了，你們進入系統界面或者個人界面嗎？」

這一問，安迪和阿文都愣了。

然後都試著進入系統，不出意外地，都無法進入系統。

安迪突然意識到問題了，她狹長的眼眸猛地瞪圓了，脫口道：「那我們怎麼出去？」

阿文剛拿起筷子，聽了安迪的話，筷子「啪」掉了，失聲道：「難道……難道我們被困在系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