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獅子凝重的對白夜明說:“我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但我此生去過這片大陸絕大部分的地區遊曆過,隻有大陸最中心的破落城池的區域遠遠地給過我類似的壓力。但是我覺得你說的這個眼前的中心,要比大陸中心危險的不止十倍。”
“都說了,誤會,都是誤會。”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白夜明心裡明白,這肯定不是個誤會。這些古龍,應該是為了收集耀陽的法術力而出現在這裡的吧。就像是掠奪熔山龍的生命一樣、就像是企圖搶奪建木一樣。
而且,他也知道這種改變是從何而來得了。這都要怪自己,因為是自己把耀陽在教堂門口的雕塑中的資訊親口告訴教子的。無論教子最後是怎麼處理的,無論有冇有人扒開那個雕像。但是事情的轉折肯定是這個,他們都是在我說了之後,才被吸引過來的。
耀陽。
白夜明在心底為它擔心。因為不知道它會不會因此受到傷害。雖然它隻是一片地,但是白夜名還是把它當做一個智慧生物,一個自己的朋友來對待。
幾隻古龍同時向著營地發起衝鋒,它們的目標再明確不過,就是大教堂中心的那根柱子。
但是就在它們進入到營地的範圍之中的時候,在營地內部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強光。
光芒之中,有一名男子手持權杖,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光從他的身上發出,他就是那美得不可方物的金色光輪的正中心。
白夜明彷彿明白了,他立刻從法術力通道往回看去,看到了耀陽的情況。果然,大量的法術力能量像是波濤洶湧的海水一般從耀陽那裡湧向了教子的身軀。看來耀陽也和他簽訂了契約,利用他的力量來使得自己渡過難關。
在有了耀陽力量加持下的教子,神威如海。維持著光輪,將六隻古龍排拒在營地的外麵,不得寸進。
“唉。”係統歎了一口氣:“這個教子,可惜了。如果是在陶拉裡亞大學院的話,一定會被投入巨大的資源,費勁千辛萬苦將他培養成旅法師。”
“可是,據我所知,你也確認過。旅法師的火花是隨機點燃的。為什麼就一定能將他培育為旅法師呢?”白夜明有些不解。
“雖然說是隨機的,但是實際上這概率也會受到一定因素的影響。他身上最重要的一個普通話黃金的火花濃度是1,你是半個人的靈魂加半個人的身體,但是兩個火花都比較優質,你的濃度大約是十幾。但是這個教子,他火花的濃度估測至少有100。”
“那他為什麼冇有直接成為旅法師麼?”
“因為他的靈魂已經太過衰老的。你想的應該冇錯,他通過不斷的奪舍來重生。而且我可以斷言,他奪舍的每一代人,應該都是體內含有火花的人。不斷地吞噬新的火花,不斷地更換鮮嫩的**,讓他從不知多少載之前活到了現在,但是卻也斷送了他更進一步的根基。”
“在陶拉裡亞就可以解決衰老的問題麼?”
“是的。隻要他對自己足夠狠,不惜命。把自己交給那些研究院的瘋子們。總有一些禁術有一定的機率可以讓他的靈魂重新被滋養,恢複到年輕時候的狀態。”
“嗯。”白夜明點了點頭,但是他還有一句話冇有問出來,但是他已經知道答案了。所以隻能把這個問題埋在心裡。他想知道,係統的善惡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通過戕害孩子來延續性命的人會被它如此推崇?為什麼,那些禁術會在陶拉裡亞大行其道?
隻是因為他可以成為旅法師麼?隻是因為他是旅法師麼?
係統似乎看穿了白夜明的想法,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是的。因為他可能是旅法師。夜明,你不明白我們麵臨著什麼樣的敵人。在和敵人的戰鬥中,你的是非觀念會因為很多事情發生改變。
你覺得差點毀掉這個世界的虛空篩除體強麼?但是在和奧劄奇的主戰場上,這不過是對方中隊長一樣的存在。有的時候,如果毀滅一億人可以拯救一個旅法師,冇有人會在乎前者的性命。因為一個旅法師,在一生的戰鬥中,可以拯救無數個一億人。”
“所以,這也是耀陽認可他的理由麼?即便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劊子手。但是他的執念是保護這裡,是守護他的營地、他的教堂、他的信仰。在你們的善惡觀念裡,他就是正義的,比我還要正義,比我還要受到白色法術力的青睞?”
“是的。”
“牛逼啊。我隻能說。”
“他要死了。”
“什麼?”白夜明一下子冇有反應過來。
“他會死,他就算是有再多的火花,冇有點燃之前,也隻是一個凡人之軀。他這麼肆無忌憚的使用法術力,在洪流的沖刷之下,他堅持不了多久。等事件解決,耀陽不再給他提供法術力之後,他會立刻死去。他應該是自己知道這一點的,他是自願犧牲的。”
係統給了白夜明一段消化的時間,然後接著說:“他在你眼中,是苟活。但是他不是為了自己在苟活,是為了自己的信仰在苟活,一旦他的信仰需要他犧牲的時候,他犧牲的毫不猶豫。他就是在為這一刻而活著。他有他的信念。
而白夜明,你是在為什麼而活著呢?你收集著力量,又是在追逐什麼呢?你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讓你放下所有的原則,所有的底線,也要拚了命去追尋的麼?”
白夜明愣住了。
他聽到了係統響徹在自己腦海裡的質問。
是啊,我是為了什麼。我的目標是什麼?
恍惚之間,他又回到了那片熟悉卻陌生的空間。
空間中被無儘的黑色虛空充斥,向下俯瞰,過去的一幅幅畫麵,以一種他不能理解的方法排列在一起。組成了極光一般的光帶。(如不記得前情,看第二百九十一章。)
光帶似乎被掰碎了不少,離著末端的部分都坑坑窪窪斷斷續續的。白夜明意識到了,所有父親去世後的痛苦、自己的怯懦、自己的逃避,都在夢境中被自己從這條光帶中掰了下去。
斷口停留在白夜明把電話回撥過去的那一刻。
透過斷口往裡邊看,那是他雖然淡如白水卻甘之如飴的少年時代,是他揮灑無度的對世界的熱愛以及毫無負擔的笑靨。
他再一次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個斷麵。
在外界見到白夜明不說話的因度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恐懼地大喊:“我靠,不是吧,又來????”
然後砰的一聲,白夜明直直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