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昏黃的燈光打在少女臉上，側臉的線條、挺翹的鼻尖浮著光。

蘇夏打量著大鳳，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呼吸平靜，只是安靜地欣賞美少女，莫名感覺心情一片平靜，原來熱熱鬧鬧的居酒屋在此刻變得格外安靜，只願此刻永恆。

蘇夏突然發現大鳳不斷眨著眼睛，又長又翹的睫毛顫抖，托著腮幫子的手掌變成拳頭，又變成手背，左手又變成右手，說道：「大鳳看起來好像很不自在的樣子？」

「因為我一直盯著大鳳嗎。」蘇夏問。

「你知道啊。」大鳳說，「換位思考，你被人家一直盯著自在不自在。」

蘇夏想了想回答：「肯定不自在。」

「那不就得了。」大鳳說。

「那我不看了。」蘇夏說完向後倒去，睡在榻榻米上面。

大鳳瞥了蘇夏一眼，如果可以的話她更喜歡一個人，為此每次來居酒屋待在角落裡面。你問為什麼喜歡一個人還要跑到居酒屋，居酒屋想吃什麼吃什麼，而且房間太安靜了讓人有點在意。「提督你沒有事情可做了嗎。」

「差不多。」蘇夏回答，他看著居酒屋的天花板，從天花板垂下的大燈籠上用毛筆寫著什麼字，中央空調裝在鐵架子上面，現在這個天氣已經不再需要中央空調了，只要窗戶打開，居酒屋溫度剛好。

「那些人跑到鎮守府來幹什麼的。」大鳳問，她自然看到了商楚一行人。

蘇夏回答：「準備和我們鎮守府做交易，過來看看裝備。」

「哦。」大鳳應了一聲。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了一會兒。

蘇夏看到大鳳從桌子上面拿起手機，不知道敢什麼，玩了一下后又放下，放在桌子上面，手機屏幕朝下，可以看到手機殼上有一隻熊貓，隨口道：「我印象中大鳳很喜歡熊貓的樣子。」

「還好吧。」大鳳回答。

「我也喜歡熊貓。」蘇夏坐了起來。

大風不置可否，遲疑了片刻問道：「提督是那種大家喜歡什麼，我就喜歡什麼的人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蘇夏說。

「就是說……」大鳳想了想應該怎麼解釋比較容易理解，「我是說你其實是那種——就算自己不喜歡，但是只要人家說喜歡，我也說喜歡……兩個人都喜歡一樣的東西，比較好拉近關係吧……你就是那種人吧。」

「我大概聽懂你想說什麼了。」蘇夏說，「為什麼認為我是那種人。」

「我說喜歡熊貓，你就說喜歡熊貓。」大鳳說，她不信任他。

「就憑這一點就判斷我是那種人？」蘇夏說，「講道理，熊貓那麼可愛，喜歡熊貓不是很正常嗎。不如說不喜歡熊貓的人不正常吧。」

大鳳眨眨眼睛，想想是那麼一個道理哦，不喜歡熊貓的人才不正常。

「你不知道，我以前玩遊戲，全職業滿級十個角色唯一一個男性角色就是熊貓……我到現在還記得，一隻棕色的熊貓，名字叫做大戰神。」蘇夏說，「雖然就練到滿級，裝備都懶得刷就是了。主要是那個職業戰士太挫了。」

大鳳不喜歡玩遊戲，不過多少還是知道點的，吐槽道：「十個角色就一個男性角色，其他的全部是女性角色……提督是人妖嗎？」

「什麼人妖……」換做以前，蘇夏還可能解釋一下，現在完全不在意了，老婆的面前有什麼好裝的，滿不在乎說，「不玩女性角色玩男性角色，整天對著一個男人的屁股嗎？」

「對著女人的屁股就可以了嗎？」大鳳反問。

「不然呢。」蘇夏笑，「小屁股、小尾巴、小蹄子最喜歡了。」

大鳳無言以對，說道：「你贏了。」

「我玩遊戲不是角色扮演，而是角色養成。」蘇夏回憶了一會兒，從小學開始玩遊戲，一直到開始工作，「除非可以結婚的遊戲……就算可以結婚的遊戲，可以的話我都是玩女性角色。」

「大鳳覺得有問題嗎。」蘇夏問。

「沒問題。」大鳳擺手說，「你想玩什麼角色都可以。」

「大鳳玩遊戲嗎。」蘇夏問，就算已經很久不玩遊戲了，現在真的沒有時間安心玩遊戲，能安利一個人算一個人了。只要你也玩遊戲，我們就是夥伴了。

大鳳回答：「不喜歡玩。」

「玩過嗎。」蘇夏問，「沒有玩過就說不喜歡玩是不負責任的事情。」

「玩過。」大鳳說，「北宅勸過我好多回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好吧。」既然北宅已經安利過了，還是沒有任何用處，蘇夏只能放棄。

「大鳳平時看熊貓的視頻嗎。」蘇夏看著大鳳的手機殼。

大鳳發現蘇夏的視線落在她的手機殼上面，回答：「看啊。」

蘇夏好奇問：「都什麼網站上面看。」

「就這個啊。」大鳳握著滑鼠熟練地點開網頁。

蘇夏看到那個熟悉的視頻網站，笑道：「北宅推薦給你的？」

「我自己找的。」大鳳說。

「我也喜歡在那個網站上面看視頻。反倒是大家經常看得那些短視頻軟體從來不上不看。」蘇夏說，他心想喜歡看是看，該罵的罵，會員不少，會員等級也不少。不是愛之深責之切，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情。

大鳳隨手點開一個視頻又關掉，說道：「看小姐姐跳舞嗎。」

「不，我從來不看小姐姐跳舞。」蘇夏說。

「我信了你的邪。」大鳳輕哼一聲。

「不管你信不信，就是不看啊。」蘇夏說，「我最喜歡在那個網站上看那些動物的視頻，熊貓啊、倉鼠啊、金絲猴啊、海獺什麼的。」

「還有海豹。」蘇夏說，「那種肥嘟嘟、圓鼓鼓的海豹。」

「你不就是海豹嗎。」大鳳說。

蘇夏愣了愣反應過來，大鳳說他是海豹什麼意思，說道：「我運氣普普通通。」

蘇夏看著嘟嘟嚷嚷的少女，好笑說：「不過比起大鳳來說，運氣肯定好的。」

大鳳表情難看，說道：「我就是一個倒霉蛋好了。」

「我把我的運氣分給大鳳。」蘇夏說，這一招早就被扶桑使用過了，效果不錯，不知道對大鳳的效果如何。

「不需要。」大鳳皺了皺鼻子，想要拿玉子燒吃，這個時候發現碟子空了，左看右看沒有東西吃了，「提督等一下，我去拿點吃的。」

「剛剛吃完晚餐，吃了一碟子玉子燒還不夠嗎？」蘇夏本來想說吃貨，想到另外一個形容吃貨的詞語，笑得趴在桌子上面，「飯桶。」

「你說什麼。」大鳳舉起手，握成拳頭，作勢打人。

蘇夏一點不怕。只要不是斧頭，拳頭又什麼好怕的。他說道：「剛剛吃完晚餐又吃玉子燒，吃完玉子燒還要吃，吃得那麼多，不是飯桶是什麼。」

「吃貨，不是飯桶。」大鳳說。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蘇夏理所當然說。

「哪裡一個意思了。」大鳳說，「而且我吃得比赤城少多了。」

「都到了和赤城比的地步嗎？」蘇夏說，「你都和赤城比了，無非大飯桶和小飯桶的區別。」

「你不知道我們寫最消耗能量了。」大鳳說。

「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蘇夏說，「借口也找一個好一點的。」

「我不想和你說話了……讓開。」大鳳放棄解釋了，她坐在榻榻米裡面，蘇夏坐在外面，她要出去必須經過蘇夏，真的徹底放棄了，「飯桶就飯桶，又不吃你家大米。」

「這是我的鎮守府，你這不就是吃我家大米嗎。」蘇夏說。

大鳳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反駁，輕輕理了理雙馬尾，說道：「我又不是不給錢。」每個月零花錢絕大部分花在吃上面了，所幸還有稿費，如此勉強維持生活。

「什麼給錢，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蘇夏說，「甚至你的人都是我的人。」

「我的錢是我的錢，我的人也是我的人。」大鳳坐在榻榻米旁邊找鞋，只找到一隻鞋子，還有一隻鞋子不知道被誰踢到角落上面，如此一隻腳穿著鞋子蹦蹦跳跳去拿另外一隻鞋子，然後一個踉蹌摔在地上，腦袋撞到牆壁上面。

蘇夏連忙拉起大鳳，說道：「小心一點啊。」

「唔……」大鳳捂著額頭坐到榻榻米上面。摔了一跤，腦袋撞到牆上，說不定擦傷了，沒有穿鞋的腳也踩到地面，白襪子肯定髒了。

蘇夏看著大鳳捂著額頭，關心道：「我看一下。」

大鳳小心翼翼放開手。

蘇夏放開少女劉海看了看，說道：「沒事，沒有擦傷破皮，只是有點紅罷了。」

「嗯。」大鳳應著，就算沒有擦傷，還是用手蓋著額頭。

少女已經這樣了，蘇夏當然不會說風涼話欺負人，平時小小的欺負人算是玩笑而已，人家真的受傷了還欺負人就過分了，說道：「你坐一下吧，你想吃什麼，我幫你點。」

「不用你幫我點，我自己去點。」大鳳拒絕。

只是額頭碰了一下，真的小時而已。大鳳拒絕，蘇夏也沒有堅持。

大鳳捂著額頭走了，剛剛走了兩步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回過頭一看，只見提督坐在榻榻米上面往她的電腦上面看，連忙提醒道：「不能動我的電腦啊，尤其是不能看我寫的東西。」

「不動。」蘇夏沒有隨便動人家東西的習慣。

不過大鳳這個提醒算是提醒了蘇夏，為什麼不能動她的電腦，一般人不會專門提醒吧，他問道：「為什麼不能動你的電腦，尤其是看你寫的東西。」

大鳳心中咯噔一下，好像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顧不上額頭痛了，捂著額頭的手下意識放下來，東張西望，支支吾吾，「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給你動我的電腦，看我寫的東西。」

「因為大鳳在寫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嗎？」蘇夏問。

「沒有。」大鳳說，「我怎麼可能寫那種東西。」

「看一下。」蘇夏盯著大鳳那一台筆記本電腦，「看一下就知道了，大鳳有沒有在寫什麼奇怪的東西。」

眼看提督朝著筆記本滑鼠伸手，大鳳連忙往回頭走，一推筆記本后蓋合上筆記本，說道：「我說沒有就沒有。」

「我本來只是懷疑而已。」蘇夏說，「現在肯定了。」

「早就知道這個鎮守府有人偷偷寫我的小黃文。」蘇夏看著大鳳說，「那個人就是你吧。」

「不是我。」

蘇夏手掌放在筆記本上面，想要打開筆記本，然而大鳳的手死死按在上面。

「大鳳你可以的。」蘇夏說。

大鳳不說話。

相比北宅，根本不怕你知道她在畫你的色圖，更有甚者邀請你當她的模特。大鳳就沒有那麼死皮賴臉了，眼看提督一直盯著她，很顯然沒有辦法否認、狡辯了，小聲說道：「對不起。」

蘇夏對於大鳳寫他的小黃文根本不介意，事實上當初在北宅的秘密基地發現北宅和他的小黃本，一度新勃勃和北宅興緻勃勃討論哪裡有什麼問題。

大鳳若是不在意，蘇夏也不在意。大鳳看起來十分在意，他也來了興趣，還是那一句：「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麼。」

大鳳低著頭。

「大鳳覺得現在怎麼辦好。」蘇夏問。

「我不知道。」大鳳說，「提督覺得怎麼辦好。」

「我覺得啊……」蘇夏伸出手抬起大鳳的下巴。

蘇夏看著大鳳抿著嘴唇，問道：「大鳳知道我想要什麼了嗎？」

蘇夏自己先笑了起來，笑得趴在桌子上面，說道：「我就想看看你寫得怎麼樣，不追究你的責任。」

「不怎麼樣。」大鳳那一隻手始終按著筆記本。

「不怎麼樣也沒有關係。」蘇夏說，他就是有些好奇。

大鳳不說話。

「要麼給我看你寫的東西，要麼今天晚上陪我。」蘇夏頓了頓，「你選一個。」

「反正不給看。」大鳳固執說。

「那你就是選今天晚上陪我了。」蘇夏問。

「不給看就是不給看。」

蘇夏抓抓頭髮，少女你有那麼在意寫的那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