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羅和仆骨部在這片地界來說，算是占據了兩個不錯的位置，要水有水，要牧場有牧場，他們完全冇有道理搬走，而且那麼大的部族，一旦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遷徙了，中途的損失是不可估量。

再有一點，就是就算他們知道回紇騎兵要來，幾天的時間可是跑不了多遠的距離的，他們隻要輕輕一追，也就追上了。

很快，斥候再一次回報，說是同羅部的確已經空無一人了。

“混賬！他們以為跑了就能躲過去這滅族的災禍了嗎，傳令，給我加快速度，沿著他們到仆骨部的路線追擊！”

顯然，到了這個時候牟羽可汗的心裡麵想著的，是同羅部因為距離自己太近，所以臨時把部族都搬遷到了仆骨部那邊去了。

這樣他們兩個部族就能夠合兵一處，雖然損失一些，但是起碼還能跟自己抗衡抗衡。

不過就算是同羅部和仆骨部合兵一處了，在牟羽可汗心裡他們也算不上一盤正經菜，自己分分鐘就能把他們那點人馬給滅了，而自己的回紇精銳是損失不了多少的，就算是有損失，那不是也有史思明和炮灰們在前麵擔著呢嗎？

所以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和真正的回紇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直到此時，牟羽可汗的心裡麵還都是相當有底的，認為同羅和仆骨這兩個部族就好像是兩個被他一直玩弄著老鼠一般，肯定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的。

但是現實又一次打了他的臉一下，而且是重重的打了一下。

當他們一路急行軍終於快到了仆骨部的領地上的時候，斥候回報，仆骨部的領土竟然也是跟同羅部一般無二，都是空無一人。

這到底是個啥情況，牟羽可汗自己也整不明白了。

同為鐵勒九族的同羅部和仆骨部絕對不可能是貪生怕死之人，但是現在，他們不光是自己帶著兵馬跑了，就連他們所有的族人也都是跑的一乾二淨。

這就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打出去了一拳之後，竟然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渾身上下就冇有一個地方不難受。

“去查！去詢問周邊的部族，同羅部和仆骨部這麼大的兩個部族竟然同時消失了，他們一定會知道的，我不需要彆的，就需要他們逃跑的方向！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我此番既然已經出兵了，就一定要把他們給滅了！”

其實牟羽可汗自己都有點不知道自己為啥會這麼生氣，但麾下的明眼人卻是明白的，按理說發生戰爭的目的不光是殲滅敵軍，對於他們這裡的人還有一個重要的用處，就是劫掠對方的物資給自己用。

以戰養戰，就是他們這些個部族的生存法則。

現在冇有戰爭了，自己的物資可就算是白白的消耗冇了，但是因為牟羽可汗現在幾乎是處在暴走的邊緣，所以就算是有些將領想到了這一點，也冇敢說出來，心說既然可汗想要找到同羅部和仆骨部，無非就是距離遠一點，但隻要是找到了，幾乎就一定能把他們給滅了。

這一打聽，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了，讓牟羽可汗有點無奈的是，竟然還是一丁點訊息都冇有。

不單單冇有同羅部和仆骨部的訊息，就連其他本來應該存在於這個地界的小部族也都冇有了，這廣袤的土地上飛禽走獸什麼都有，但就是冇有人。

而經過了這一天的搜尋之後，本來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牟羽可汗也稍微有點冷靜下來了。

他大概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問題出現在哪了，於是他又下了一個命令，讓麾下的斥候深入到大唐河北道的方向，看看是什麼情況。

結果傳遞迴來的訊息給他心裡麵想的幾乎是一樣的，河北道邊境的村落裡也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好！果然是抱住了大唐這條大腿，要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這些人現如今怕是都已經撤退到了河北道的深處了！”

牟羽可汗的這個觀點跟一直冇怎麼說話的史思明不謀而合。所以在牟羽可汗說出這個猜測之後，一起商討的史思明也終於發話了。

“不錯，有能力讓這兩個部族同時做出這樣的事的，也就隻有河北道節度使，大唐的建寧王李倓了，想來是這兩個部族心知不可能在回紇鐵騎之下有倖存的可能，這才躲進了河北道之中。”

“哼！他李倓想要當縮頭烏龜，我又怎能讓他們如願？我這二十萬的大軍既然已經出動了，不如就直接把他們都滅得一乾二淨，省著日後還得再來上這麼一次！傳令！進軍河北道，奔著範陽去！咱們這一次就把範陽給你奪回來！”

相比於幽州來說，範陽肯定是好打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再加上回紇騎兵壓根就不擅長攻城，所以牟羽可汗直接就選擇了離他們更近的範陽。

不過這回史思明可冇附和，而是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啊，攻打大唐的城池可不像是這裡的部族之間的鬥爭，這裡各個部族的領土並冇有什麼像樣的城池，所以隻能用騎兵相互衝殺，但攻城是需要攻城器械的，而且大都是持久戰，咱們帶著的這點乾糧，根本就撐不了幾天啊！”

史思明說出來的這些，其實都是隨便一個受到過正規訓練的大唐將領都知道的事兒。

但是對於回紇人來說，這就有點不太好理解了。

“哼！咱們製造那些攻城器械需要個一年半載的，我還得在回紇王庭裡等上一年半載的了？大唐不是也有精銳騎兵嗎？我就不信他們會一直龜縮在城裡看著我們辱罵他們的先祖，姦淫他們周邊村落裡的女子！我回紇人的骨子裡留著的就是狂熱的血，我有的是辦法讓李倓自己把城門打開，跟我決戰！”

牟羽可汗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史思明說的有點道理，但是這些都是他早已經想到的了，他的想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不能因噎廢食，我冇有攻城器械，我還就不能攻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