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天仙道主發動儀軌后不久的時候。
龍蛇山上的大殿內。
太上長老無塵子,此刻正帶領眾多弟子誦讀經文,維持著護山大陣的儀軌。
黃金鵬在離開之前,向他們著重講述了楚齊光和神仙道聯手的事情,並拜託他們維持儀軌對抗佛界大門的侵染。
後來神仙道的到來,還有他們和黃道旭的對話,似乎也都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就在黃金鵬走後不久,厲神通踏入了大殿之中。
他面色冰冷地看向殿內諸人,開口說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們可能很難接受,但卻都是事實。」
無塵子的身旁,道童在他的手上寫下一個個字來,雙方便通過道童以及四周圍的其他長老來進行交流。
厲神通繼續說道:「玄元道尊在大魔染之後,便陷入了瘋狂之中,成為了沒有任何理智的怪物……」
道童的手指在無塵子的手掌上寫到一半,便不敢再寫下去。
而四周圍的長老們也紛紛站了起來,怒視著厲神通。
對於這些玄元道尊的狂熱信徒們來說,厲神通的述說是在玷污他們的信仰。
就在這時候,無塵子卻是冷哼一聲,然後手指在地上劃出道道字跡:「讓他說下去。」
寫完之後,他又示意身邊的道童不要害怕,把厲神通說的事情全部寫到他的手掌中。
厲神通似乎毫不在意信徒們的憤怒,只是自顧自地冷冷說道:「原本祂也許會一直瘋狂下去。」
「但是大約10個月前,蜀州大戰的時候。」
「因為皇天上神的干涉,導致了玄元道尊的意外蘇醒。」
厲神通的腦海之中,回憶起了他在雪山被玄元道尊附體的經歷。
「在雙方的一次交手之中,玄元道尊有一小部分意識清醒了過來。」
「所以現在的玄元道尊並非是徹徹底底的瘋狂,而是處於一種半瘋半醒的狀態。」
如果喬智聽到這個情報,必然又會感嘆歷史的變化。
因為楚齊光帶來的一連串影響,最後導致了皇天上神和此界的提前接觸,更導致了玄元道尊的意外清醒。
聽到這番話,大殿之內的眾位長老一時間議論紛紛起來。
「胡言亂語!褻瀆道尊!就算你是鎮魔司的入道仙人,今天也別想輕易了結。」
「厲大人畢竟是朝廷的鎮魔司,我看他應該不會講假話……」
「道尊日夜都在庇護全天下的百姓免受魔染之苦,怎麼可能會像他說的那樣……」
就在長老們各抒己見,乃至相互爭吵,完全無法統一想法的時候。
無塵子一指點在了身前的青磚之上。
伴隨著劈啪一聲炸響,整個大殿似乎震動了一下,現場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恭敬地看向了這位太上長老。
無塵子的手指在地上寫到:『繼續聽他說。』
厲神通接著說道:「一直以來,天師印被供奉在龍蛇山內,便是為了壓制玄元道尊的瘋狂,維持天下的安定。」
「但陛下已經算定,此次龍蛇山之會,道尊必會被人喚醒。」
「如今天師印被啟出,一旦稍有刺激,道尊瘋狂的那一面便會發作起來。」
無塵子沒有反駁對方,作為天師教的太上長老,天師印的看守者,他當然知曉對方所說的這些。
厲神通繼續說道:「我以《太影息走》成就入道仙人,而《太影息走》下一步的修鍊正法為《太陰血罡》。」
「《太陰血罡》乃是當初太祖皇帝和當時的天師教教主聯手創出,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容納道尊的瘋狂。」
無塵子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在地上寫道:「你莫非是想要我們幫你降神?」
厲神通說道:「這件事情陛下和黃真人已經達成了一致。」
說著他拋出了一枚令牌:「這是黃真人給我的道錄司正印之令牌。」
「他說他傳授給你們過一套降神之儀軌。」
立刻就有另一名道童走上前去,接過令牌,送到了無塵子面前。
無塵子結果令牌,細細撫摸了起來。
說到這裡時,江龍羽的呼喊聲傳遍了整座龍蛇山,也傳入了大殿之中。
聽見黃道旭被天仙道主困住煉化,眾多長老聞之色變,都緊張地看向了無塵子。
無塵子感受著道童寫下的字跡,片刻後點了點頭,寫道:「我明白了,既然是陛下和教主的安排,我們照做便是。」
……
而就在儀軌進行的過程之中。
天仙道主所控制的不死人被獸化的黃道旭不斷吞食。
就在這進食的過程中,四周圍的住持儀軌的活屍們呢喃著神仙道的咒文。
「不死葯者,氣散而魂歸,不見生則不見死……」
不死人的血肉在黃道旭的體內不斷蠕動、擴散。
就像是無數的寄生蟲一樣,鑽入到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開始鳩佔鵲巢。
當一切完成之時,黃道旭便將徹底活屍化,而天仙道主也將可以不死人的血肉,來駕馭這天下第一強者的屍體。
但就在不死人的血肉最後沖向大腦的時候。
黃道旭的雙眸逐漸恢復了清明,身上那些獸化的特徵也一個個消失不見,整個人一點一點變回了人形。
天仙道主的聲音在其體內回蕩,帶著一絲驚訝之色:『你……恢復理智了?』
黃道旭微微一笑,在心中回應道:『天仙道主,你的卜算之術雖然厲害,但終究只是天下第二。』
『道尊蘇醒這件事情,皇帝早就已經算到,並且讓厲神通來提醒我了。』
『他算定了你們勾結外神,還讓厲神通和我見面之後,暗中知會了我。』
黃道旭腦海中閃過光明頂上和厲神通見面時,對方一邊說話,一邊暗中用道尊神力和他溝通的畫面。
他心中暗道:『現在看來,是我們的計劃成功發動了。』
『道尊瘋狂的那一面,暫時被引到了厲神通的體內。』
『此刻留在我體內的力量,來自於道尊清醒的那一面。』
『那麼……』
黃道旭的手掌劃過自己的腦袋,無數的符文頓時從他的身上蔓延出來。
一個巨大的『封』字已經出現在了黃道旭的額頭。
天仙道主劇烈掙扎了起來,但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無比的沉重。
黃道旭冷冷說道:「你這具不死人,從今以後就算是天師教的了。」
「至於你,以後就常伴在我身邊,日夜誦讀經文,懺悔罪孽吧……」
天仙道主喃喃說道:「不可能……我不可能算錯的……玄元道尊今日一定會發瘋的……」
「永安已經廢了,他怎麼可能算得過我?」
「釋!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