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雲的預感很準。
陳司光這傢伙根本就沒打算按照正常的商業規則來和自己玩兒。
幾乎就在他掛了電話的第二天,一夥看着便不像是正經人的社會人,開着兩輛麪包車來到了農場邊上。
好在林君早有準備,提前讓李德凱廠長去附近村裏找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當保安,看到這夥人來者不善便迎了上去,將那夥人擋在了農場外面。
“你們幹什麼的?”
那夥人也不答話,就這麼凶神惡煞地站成了一排,把農場的門給堵了。
眼看着就要發生肢體摩擦,不遠處忽然開來了一輛路虎。
兩聲刺耳的鳴笛,將這夥人給穩住了。
看着那輛路虎,李德凱眯了眯眼。
多年的社會經驗告訴他,這夥人恐怕來者不善!
果然,正如他判斷的那樣,隨着車門打開,一位穿着黑色的開襟襯衫、脖子上掛着大金鍊子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那鋥亮的腦門看着比雞蛋還光溜,眼角綴着一條拇指大小的疤痕,雖然還沒開口說話,但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這裏是新希望農莊?”
“是的,”盯着那個光頭男人,李德凱廠長皺眉問道,“你找哪位?”
“找哪位?呵,”那光頭男呵呵一笑,流裏流氣地說道,“讓你們這兒能說得上話的負責人來見我。”
“我就是負責人,有什麼事和我說。”李德凱沉聲說道。
“你能說得上話?”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那光頭男呵呵笑了笑,伸了下手,“那也行,既然你說自己是這兒的負責人,就把欠我們的錢還一下吧。”
“欠你們的錢?”李德凱皺了下眉頭,“我可不記得咱農場借過民間借貸,我們的貸款都是從銀行那兒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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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是銀行的貸款,他們每一期該還多少錢,可都是一分不差地還了的,銀行斷然沒有可能將債務打包給要債公司。
李德凱立刻在心裏做出了判斷,這夥人就是來找茬的。
想到這兒,他給了身後的保安隊長一個眼神,示意他安排員工打電話報警。
而這邊那光頭男卻是絲毫不聽他的解釋,呵呵笑着抖出了一張紙。
“那我可管不着,借條在這兒ꓹ 都白字黑子的寫着。”
李德凱站近過去一看。
領風地產?
借款五千萬用於新希望農場開發?
抵押產業……新希望農場?
這借條看着寫的隨便,紙也揉的皺皺巴巴的ꓹ 不過底下確實有領風地產的公章蓋着。
不過,就算如此又怎樣?
“這位兄弟,這恐怕是個誤會ꓹ ”從這個來歷不明的借條上收回了視線,李德凱看着他繼續說道ꓹ “早在兩個月前,領風地產就已經把這農場賣給我們雲夢集團了。”
“什麼?賣了??”那光頭男人一臉離奇的憤怒ꓹ 語氣誇張地繼續說道ꓹ “這可是領風地產抵押給我們的抵押物!怎麼能賣了!”
說罷,他也不等李德凱開口,繼續說道。
“賣了也行,我記得這錢是被拿去開發這農場的!現在我這款收不回來,按照這抵押的規矩,我得把這農場拿走。”
李德凱氣的都笑了。
“我特麼管你是不是抵押物,你給領風地產放的款ꓹ 找我們雲夢集團做什麼!認清楚自己借條上的公章,別特麼來這兒妨礙我們正常生產經營!你要是再無理取鬧ꓹ 我可要報警了!”
“干擾你們正常經營?”那光頭的胖子咧嘴一笑ꓹ 攤開了手ꓹ “我做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做ꓹ 你就是找警察來了又怎樣?”
這時候,不遠處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奧迪。
那光頭胖子一瞅見ꓹ 立刻讓人上去把車攔住了。
認得那車牌是劇組裏演員的ꓹ 李德凱連忙分了幾個保安上去把車護着ꓹ 緊接着滿眼怒意地瞪着那光頭男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這不明擺着嗎?”那光頭胖子呵呵一笑,抱着雙臂一臉豪橫ꓹ “這事兒沒個結果,這農場誰也別想進去!”
旁邊的社會人們也跟着起鬨。
“沒錯!不還錢不許進去!”
李德凱臉色微微一變。
好傢伙,這是打算鬧事兒了?
“喂喂,車裏的人,這兒不讓過,哪來的回哪去吧。”
從保安的阻攔中擠了過來,一名穿着背心的男人拍了拍車子的引擎蓋,朝着車裏的人嚷嚷道。
看着那些和保安們發生衝突的社會人,坐在駕駛位上的中年司機微微皺眉,先是解開了安全帶,眼神僅僅盯着周圍,小心地向後倒車。
“那些人是什麼?”
坐在車裏的林濛濛一臉懵逼,看着外面的陣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應該是牽扯上了什麼麻煩。”司機回答說道。
“啊?那怎麼辦,我今天還要拍戲,”從來沒見過這陣仗的林濛濛小臉煞白,緊張地說道,“再晚一點就要遲到了……李叔,你能不能去和他們說一下,我們只是路過。”
哪有那麼簡單……
司機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說道。
“小姐請不要着急,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將車倒到了一旁安全的位置,司機叮囑林濛濛待在車上不要下來,然後便關上車門掏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另一邊,新希望農場的門口,幾輛車將土路堵得水泄不通。不只是劇組裏那些住在外面的演員們進不去,就連運送飼料的大卡車也被攔着了。
眼看就要發生肢體衝突,兩輛警車終於趕到了現場。
看到那閃爍的警燈,李德凱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看那個光頭男臉上有恃無恐的樣子,卻似乎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仍然大大咧咧地站在那兒。
下了車,走到了對峙的兩夥人中間,警察皺了皺眉頭問道。
“怎麼回事兒?”
“警察同志,這夥人妨礙我們正常的生產經營。”李德凱先一步上前說道。
“誒,你可別扣我帽子,我啥都沒幹,”見民警看向了自己,那光頭男連忙攤開了手,笑着說道,“警察同志,我呢,沒有幹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只是來這兒要回大家夥兒們的血汗錢。這農場本來是領風地產抵押給我們的抵押物,結果現在這些人鳩佔鵲巢,又是拍戲又是養豬的,你評評理,這說得過去嗎!”
一看就知道這傢伙不是個好人,那民警皺起了眉頭問道。
“抵押?有備案嗎?”
“幾年前的借款哪有備案啊,咱就普通老百姓也不懂這些。”那光頭男一臉苦相地抖着手裏的借條,揪着手中的借條不放,“但這白字黑字都寫的清清楚楚,如果還不上錢,這農場就是我們的!”
“就是!這不是欺負咱老百姓不懂法麼?”
“欠債還錢!不還錢就把地賠了!”
“你放屁!”看着這羣不講理的人,李德凱憤怒地說道,“這農場是在工商部門登記的過戶!手續文件全都在!和你們有半毛錢的關係?”
“誒誒誒,這位大哥,你怎麼能罵人呢?”那光頭男變臉速度就和川劇一樣,瞪着李德凱嚷嚷說道,“工商部門登記過又怎樣?我這借條可是簽在前面!咱鬧到法院去結果還不一定呢!我跟你講,這官司我打定了!土地使用權歸屬明確之前,所有經營活動必須停——”
“這話輪不到你說,就算凍結財產,也得法院纔有這權力。”
打斷了這傢伙的嚷嚷,那民警神色凝重地看了看農場,又看了看圍在周圍的人。
這種經濟糾紛是最讓人頭疼的。
只有法院才能裁定財產的歸屬,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有調解。
“這種事情你們去法院上說理,在這兒鬧個什麼……你們這兒的負責人是誰?”
李德凱站了出來,“我就是。”
“這事兒不好解決,我還是建議上法院去說清楚,我們這邊也只能說例行公事的調解下,”說着,那民警看向了光頭男,“你也跟着,去局裏做個備案。”
理解這位民警同志工作上的難處,李德凱嘆了口。
“好的。”
那光頭男聳了聳肩,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回頭給自己得小弟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今天先散了。
畢竟自己不在這兒,不方便控制局面。
萬一真要是發生了羣體事件,吃不了兜着走的肯定是他們,而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過在上警車之前,他卻是不經意地看了李德凱一眼,嘴角挑釁地咧了下。
跟我鬥?
爺特麼天天來你這溜達。
一千多畝的農場,總不能修個逞強圍起來吧?
到時候咱看誰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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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不吃香菜的特工”的盟主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