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高能情節,沒吃飯或者吃太飽的,慎入!)
送雲朝朝到清華報到的人,從一個上升到三個。
雲爸爸、斯念,還有斯念的師姐鎖伊人。
雲朝朝見鎖伊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師姐和斯小念同學,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端莊、成熟、大方。
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職業正裝,看起來就特別有老師的范兒。
和斯念站到一起,也確實不像是一個時代的人。
堅定過後,雲朝朝對著斯念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動作不明顯,意思卻很明顯——【你和師姐不是一個世界的】。
斯念抬了抬他倔強的下巴。
這個動作的意思,也同樣明顯——【師姐這會兒是要給我做家長,平時可不這樣】。
雲朝朝將信將疑,也沒把這第一印象放在心上。
清華報到的程序並不複雜,除了到綜合體育館西側網球場報到、東側籃球場拿行李,就是在體育館裡面辦各種手續。
體育館辦完,就可以去紫荊學生公寓學生服務中心辦理宿舍入住。
斯念謊稱雲朝朝有很多行李,需要師姐幫忙。
在機場一打照面,就直接穿幫。
朝朝姑娘只託運了一個RIMOWA拉杆箱,28寸,萬向輪。
別說身邊還有雲之磊陪著,就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都能拉著這個箱子健步如飛。
雲朝朝從來也不是那種,一出門就要帶七八件行李的女生。
錄取通知書附帶的文檔有寫要怎麼郵寄行李到學校。
但云朝朝總共就這麼一個箱子。
她比較不能理解那些大包小包從家裡往學校寄行李的新生。
清華是在帝都,又不是窮鄉僻壤,有什麼是買不到的?
連牙膏牙刷和被子都要寄,是雲朝朝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雲朝朝到的算比較早,手續辦得也比較順利。
加上沒有郵寄的行李要取,到了宿舍,就還只有她一個人。
連招呼都不用打,就可以直接去吃飯。
這就正合了朝朝姑娘的心意。
畢竟,對於雲朝·美食愛好者·朝來說,去吃清華的西門烤翅才是今天的頭等大事。
只可惜,雲之磊的加入,讓斯念想要和師姐獨處的想法泡湯。
連帶著也讓雲朝朝想吃西門烤翅的想法烤翅泡了湯。
在電話里聽到清華西門烤翅的時候,雲之磊還以為是在清華西門裡面。
一聽說是學校外面的燒烤店,就直接下了禁吃令。
雲老是那種連泡麵都不讓雲寶吃的老爸,又怎麼可能讓自家寶貝女兒一到大學就吃燒烤攤。
鎖伊人再怎麼解釋,說不是路邊攤兒,還用了環保無煙烤爐。
也打消不了雲爸爸要讓雲朝朝養成良好飲食習慣的念頭。
這第一天上清華就吃這麼不健康,以後可還了得?
要不怎麼說朝朝姑娘對泡麵有別樣的執念呢?
平時越不讓吃,就越會一逮到機會就狂吃。
就和家長越不讓打遊戲,就越會找機會打,是一個道理。
在雲之磊說出,【雲寶啊,要不還是讓陳姐到北京來給你做飯吧】這句話之後,雲朝朝尷尬到直接向自己的老爸繳械投降。
燒烤哪天吃都可以,雲老送雲寶入學,也就夠時間再吃中午的這一頓飯。
「要不然,今天就讓清華新生請我們大家吃飯吧。」鎖伊人幫雲朝朝解圍。
「好啊,吃什麼?雲朝朝直接挽起了伊人師姐的胳膊。
師姐這麼幫著解圍,當然是要靠得緊緊的。
斯念看得那叫一個牙痒痒。
他也有過抱著師姐胳膊撒嬌的時候,連大腿都抱過。
可惜都是在他上小學之前。
斯念的記憶之初,是真的很美好。
師姐別說不會嫌棄他了,還會摸著他的頭說乖。
摸頭殺流行起來才幾個年頭,師姐可是十幾年前就對斯小念同學各種摸頭殺了。
斯念強行在心裡給自己加戲——【師姐對我可真是太好了。】
加完戲之後,還非常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不該說的:「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不就說好了到北京的第一頓是吃西門烤翅的嗎?」
鎖伊人看了斯念一眼,直接選擇忽略。
「你請我們吃清華食堂吧,就吃那種只對你們清華學生和老師開放的。」鎖伊人笑著回應雲朝朝的問題:「也讓我們這些沒在清華園生活過的人,跟著沾沾光。」
「聽師姐的!就這麼決定了!」雲朝朝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只是得先弄清楚一件事情。
朝朝姑娘轉頭問自家老爸:「雲老啊,我們剛在綜合體育館給臨時餐卡充了多少錢來著?」
請人吃飯事小。
請人吃飯錢不夠,那事兒可就大了。
「就一千。要不我們回去再多充點?」雲之磊立馬心領神會。
「好的呢。」雲朝朝山花爛漫地笑著。
這種又暖又可愛的笑容,只會出現在被父親寵愛著長大的女孩的身上。
「清華食堂出了名的便宜,四個人的一頓飯,哪可能吃到一千?」鎖伊人嫣然一笑,「斯念啊,你的這個同學和你一樣,家裡有礦吧?」
鎖伊人的這個笑,清清涼涼的,又讓人很舒服,像清晨的朝露。
斯念看得出神,壓根就沒聽到師姐忽然點了他的名。
雲之磊在清華,就待了報到+一頓飯的時間。
飯還沒有吃完就被律所的電話給叫走了。
他這次來北京,除了送女兒上學,還要去北京的律師簽署幾份文件。
然後就要立刻趕回雲姚織帶。
這趟去歐洲,折騰了大半個月,廠里很多事情的進度都開始滯后。
雲之磊送雲朝朝過來,多半還是因為他自己想來清華看看。
畢竟這是他的寶貝女兒接下來四年要生活和學習的地方。
好在朝朝從小就很獨立,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雲之磊走後,剩下的三人吃得也差不多了。
雲朝朝請吃飯的食堂是觀疇園,清華人把這裡叫做「萬人食堂」。
不是真的大到能供上萬人同時用餐,但坐個三千人,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也正是因為大,所以這裡的菜品,全清華最全。
本著持朝朝姑娘一頓飯不容易的想法,斯念一口氣點了二十多個菜。
雖然學校食堂打的菜,量都不大。
但這種點法肯定也是要吃到撐。
即便這樣,斯念這個完全沒有富二代覺悟的鈦合金直男,還嫌意猶未盡。
雲之磊一走,斯念拿著雲朝朝的臨時飯卡走了,留下一句:「我再去買個鹵煮。」
雲朝朝和鎖伊人都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斯念。
斯念仍舊不以為然:「到北京的第一頓怎麼能不吃鹵煮?」
斯小念同學的理由,不可謂不充分。
就像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吃西門烤翅似的。
等到斯念走了,鎖伊人脫掉了薄款的黑色正裝外套:「這大夏天的,可真是熱死我了。」
外套裡面,搭的是一件卡通T恤,瞬間就減齡了好多。
「伊人師姐原來私底下這麼可愛的啊~」雲朝朝小小地感嘆了一下。
「啊嘿!你帶爸爸一起過來,我怎麼著就算裝也得裝成熟一點,對吧?」鎖伊人一臉輕鬆地發問。
「師姐也喜歡用【啊嘿】這兩個擬聲詞啊?」
「我是原版,念仔那都是從我這兒剽竊的。」
「念仔哦,哈哈,斯念長得和【仔】可真是有點不像呢。」雲朝朝樂了。
「家裡人都是這麼叫,有時候也叫阿念,別人這麼叫的話,念仔會生氣的。他這個人,小氣的很,你應該知道的。」鎖伊人直接揭了斯念的短。
「我不知道啊,和他不熟。」雲朝朝趕緊撇清關係。
「哪有和自己男朋友不熟的?」鎖伊人不信。
「我是有男朋友沒有錯,但我的男朋友可不是斯念,我男朋友比斯念帥一萬倍,還比他成熟兩萬倍。」從鄙夷到驕傲,雲朝朝只需要一個逗號的距離。
「不可能,你要不是念仔女朋友,他哪裡會連著給我打幾十個電話,說有同學要過來讓我幫忙接一下。」
「大概是他和我男朋友比較熟吧。」
「不可能,念仔的朋友我都認識。」鎖伊人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男朋友是他在YC念初一時候的同學。」
「潮長長?」
「啊!師姐你真知道他所有的朋友啊!」雲朝朝驚了。
「嗯,經常聽念仔提起,你和斯念真不是男女朋友嗎?」
「那當然啦,斯念和潮長長放在一起,誰都選後者啊。」雲慢慢驕傲得有些忘乎所以。
「那也不一定。斯念也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伊人師姐給予了自己的小師弟一些肯定。
想著男朋友有交代過,要儘可能地幫斯念在師姐面前刷刷好感度,雲朝朝就決定順勢問一問,斯念的過人之處是什麼,也好回頭讓斯念發揚光大。
結果,朝朝姑娘的話還沒有開始講,斯念自己就端著碗鹵煮回來了:「比如呢!比如呢!你快說說我都有什麼閑雜人等望塵莫及的地方。」
得!
古有爛泥扶不上牆,今有斯念成不了長。
「你啊,你的過人之處就是,你比別人都幼稚。」師姐看了一眼斯念手裡端著的鹵煮:「你剛都吃了那麼多,還能吃得下這濃湯膩水的東西啊?」
「這個世界上,哪有我斯念吃不下的東西?」斯念做了一個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的動作。
「你確定?」師姐滿臉狐疑地轉過臉去,開始和雲朝朝聊天:「你聽說過,全國大學校園十大噁心笑話嗎?」
「沒有。」朝朝答。
「那你要不要聽一聽?」
「剛吃飽還是算了。」
「聽!上大學的第一天,不聽點和大學有關的笑話怎麼行?我邊吃邊聽,保證不會噁心,誰先覺得噁心誰就是我女朋友。」斯念就這麼發表這毫無邏輯的豪言壯語。
雲朝朝不喜歡這麼幼稚的遊戲:「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退出。」
「那行,你退就退,你做裁判。」斯念立馬追了一句,深怕師姐也會跟著不同意。
雲朝朝也以為師姐會不同意。
師姐卻直接跳到下一步開始講故事。
「我第一次聽高校十大噁心笑話,是溫州中學的顏灧學姐和我說的。」
「她大一在廈門大學念書,廈門有一道名小吃,叫麵線糊。」
「故事就從這道名小吃開始。」
「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廈門大學有一個小賣部。」
「在別的餐廳和超市都關門的時候,這個小賣部還開著。」
「並且給常貼心地給習慣了熬夜的學生們,準備了宵夜。」
「兩塊錢一碗的麵線糊,因為物美價廉,而聲名遠播。」
「有一天,有一個叫斯念的人,因為廈大麵線糊的美食傳說,幾經周折來到了廈門大學。」
「斯念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這家賣麵線糊的小賣部。」
「小賣部有一些矮桌矮椅,上面坐滿了吃宵夜的人。」
「斯念拿著兩個鋼鏰兒,大手一揮說:【老闆給我來碗麵線糊唄】。」
「老闆說:【不好意思,麵線糊賣完了】。」
「斯念頓時崩潰,說自己是從中國最西、最北,最不知道是哪個犄角嘎達的地方來的。」
「翻山越嶺幾千公里,就為了這一碗麵線糊。」
「老闆看他可憐,就指了指矮桌那邊說:【最後一碗被坐在邊上的那個穿黑衣服的人買走了,你找他商量商量】。」
「斯念聲淚俱下地找到了擁有最後一碗完整麵線糊的黑衣人商量了好一會兒。」
「黑衣人埋頭喝粥,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最後,斯念自作主張,在桌子上瀟洒地放下了兩個鋼鏰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一通猛吃。」
「這個世界上,哪有斯念吃不下的東西,何況是那麼好吃的麵線糊。」
「斯念吃啊吃,吃到剩下一半的時候,發現碗底下有一隻死老鼠。」
「一個條件反射,斯念就把吃下去的麵線糊,全都給吐回了碗里。」師姐說到這裡停了停。
「這就完了?這有什麼好噁心的。」斯念表示毫無壓力,對著鹵煮火燒照吃不誤。
「還沒完。」師姐接著講故事:「吐完之後,斯念義憤填膺地問黑衣人:【你知不知道這個碗里有死老鼠?】」
「終於,黑衣人說了那天晚上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知道啊,我剛就是這麼吐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