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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紀略 - 第124章 淵源字體大小: A+
     

    “郡主,殺你很難麼?竟要用到這麼大的排場!”

    “怎麼說話呢!”千允瞪了男人一眼,自顧攙扶着曹小哭,不時拿手背去拭她額頭,很燙,最危急的時刻卻偏偏發燒了。

    “無妨,若是過不了這關口,病死總比殺死強一些,”曹小哭握着千允的手,難得的嘆了一口氣,

    “不論是慕容大營,還是涼州張使,孤在蕭關亦有乞活流營,只要聯繫到一路援軍,咱們都能脫困。坐以待斃不是孤的性子,也非白王做派,白王是有韜略的人,不知現在可還有辦法渡過難關?”

    “郡主擡舉我了!”司馬白同樣嘆了一口氣,矩相神奇仍在,他或能有機會鑽出刺客的合圍,但現在,他是真的沒有辦法。

    “等死吧!”司馬白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刺客隨時可能從任一個方向突然殺出來,現在已是命懸一線,卻只能束手待斃。

    “這樣啊,真沒有辦法了嗎?”曹小哭坐正了身子,又問了一遍。

    司馬白打量着曹小哭,心中總有一種怪異感覺,卻朦朧模糊說不上來,只是感覺曹小哭似乎欲言又止,或有什麼隱情。

    他試探道:“那郡主覺得呢?事情是因郡主而起,郡主真的沒有破解之法?”

    曹小哭淡淡道:“孤倒是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

    千允拍着巴掌高興道:“哎呀,太好了,郡主快講來聽聽,既有路子,你與殿下都是足智多謀的人,商議商議,必然能成!”

    司馬白卻有些不安起來,他知道曹小哭必然還有下文,不然有辦法早說了,何用等到現在山窮水盡再提?

    “只是,”曹小哭看上去很是有些爲難。

    果然!解鈴還須繫鈴人,她有路子!

    “郡主但講無妨,不需有任何顧慮和爲難,只要我司馬白能做到的,都全力去做,誰都想命長一些不是嗎?”

    “嗯,”曹小哭點了點頭,卻是突兀的問道,“白王身上的寒疾,真是大有好轉了麼?”

    “啥?!問這幹啥!”千允跳腳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郡主該不是燒糊塗了。”

    司馬白也很是發懵,只得苦笑道:“郡主可真是醫者父母心啊,這時候竟還關心我的寒疾,不瞞郡主,雖不說痊癒,但真的好了很多。”

    “是近十餘天來,忽然就轉好的麼?”

    司馬白一怔,不由的點頭,詫異道:“你怎知道?”

    曹小哭望着司馬白,一句話差點讓他驚掉了下巴。

    “白王若能默出三皇內文,孤或是可以設計逼退刺客。”

    司馬白目瞪口呆:“阿蘇德絕不會告訴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慕容恪也知三皇內文麼?是了,難怪一鳴驚人呢!”

    曹小哭靜靜說着,“白王寒疾乃是強啓矩相的遺毒,除非學了三皇內文,絕不會治癒。”

    竟然連矩相都知道,這句話已不是讓司馬白驚掉下巴那麼簡單了,他的手已經朝御衡白摸去,凝視着曹小哭,沉聲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石勒鎮國神器,矩相規源,矩相寒毒,規源燚毒,這非是人食五穀雜糧能得的病。孤之前一診你脈,便知你身懷矩相,並還強行開啓過矩相異能,此際危急,你還要裝糊塗麼?”

    “這兩日來,你託福孤的一淚丹,不是重啓了矩相異能麼?否則咱們有命活到現在?”

    司馬白的手微微顫着,突然間被人說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慌了。

    曹小哭卻仍是一副波瀾不驚,她娓娓說道,

    “這是你的秘密對麼?可你不需驚奇,孤知道這些不奇怪,伏羲持矩,女媧舉規,矩相含於珠胎,規源流於金血,這矩相規源傳在世上何止五千年了,總會有些人,比你知道的更多,不是麼?”

    司馬白盯着曹小哭,心中震撼無與倫比,直覺告訴他,關於矩相規源,她知道的要遠遠多於張賓!

    “我先祖魏武得了規源金血,憑其開創曹魏基業,只恨燚毒作祟,天不假年。而矩相規源近世爲石勒所得,羯趙方能據有中原天下,可惜沒有三皇內文壓制寒燚二毒,石勒也只能含恨早逝,”

    曹小哭頓了頓,竟是一聲長嘆,

    “誰能料到如今竟被司馬氏子孫得了矩相珠胎,還同時學了三皇內文,孤敢斷言,司馬晉室中興在望!”

    司馬白握在御衡白上的手,緊了鬆,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自己最大的秘密爲曹小哭所知,真不確定該不該一刀砍了她!

    千允從未見過司馬白如此緊張,知道二人所言關係重大,她靠上前緊緊挽住了司馬白胳膊:“白郎?”

    司馬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強自鎮定下來,衝曹小哭問道:“郡主說這些,與逼退刺客有何關係?”

    “白王不是一直在猜測是何人要殺孤嗎?”

    “是姓石的麼?”

    “不,不,”曹小哭搖了搖頭,“孤一直沒告訴你,是不想你牽連其中,但你既然身懷矩相和三皇內文,便已經是局中人了,理應告訴你,要殺孤的,乃是巫教宗主!”

    “啊!”竟是千允失聲叫道,“可是大祠祭官?”

    司馬白詫異道:“這是什麼玩意?”

    千允連忙伸手捂住司馬白的嘴:“不敢諱謗仙神!”

    曹小哭笑道:“這可不是什麼玩意兒!白王久居燕地邊陲,不知不怪,這巫教一脈託始於黃帝陰符真經,亂假伏羲女媧之名,以黃帝神仙之術迷惑民衆,在邊夷、關中、蜀地、乃至荊襄江東,信徒是以百萬計的大教宗!”

    司馬白追問道:“這等教宗的宗主,爲何要殺你?”

    “道法二門,以巫法主其內,道法主其外,本是同源,卻漸相徑庭,乃至爲敵,互爲心腹死敵已有千年!孤是天師教當代教首逍遙公的關門弟子,巫教要殺孤,也是情理之中!”

    “那可如何是好?”千允臉色煞白,瑟瑟道,“既是仙神要殺我等,我等必死無疑了!”

    “巫教見了三皇內文,無異蒼蠅見血,只需以三皇內文相迫,莫說逼退刺客,便是以之驅使也不在話下!”

    曹小哭目光灼灼的望着司馬白,懇切說道,“生死關頭,只盼白王切勿藏私!”

    千允急道:“可殿下縱有三皇內文,又如何去迫使刺客退去?這手段說來輕鬆,卻又如何去使?”

    “妮子別急,孤有一法,且聽孤講......”

    “我不知道什麼三皇內文。”司馬白平靜的打斷了曹小哭。

    曹小哭莞爾一笑,好言勸撫道:“孤知殿下將其珍若性命,孤有一法,可保兩全,殿下且聽孤講......”

    “不必說了,”司馬白又將曹小哭打斷,似是苦笑,兩手一攤,

    “我真沒有三皇內文,也不知道什麼矩相和什麼規源。”

    “你不知道?!”曹小哭徒然提高了聲音,“殿下真不知道?!”

    “頭次聽郡主稱我殿下呢,”司馬白哈哈一笑,灑脫的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

    曹小哭盯着司馬白,冷冷說道:“你撒謊向來都不臉紅麼?”

    司馬白忽然嘆了口氣,向曹小哭走去:“刺客說來便來,郡主天姿國色,難保不被賊人侵辱,我先送郡主一程,然後便和千允自盡。”

    曹小哭驚道:“你胡說甚麼!”

    嚓!

    司馬白抽出了御衡白,真誠說道:“我怎忍心郡主受辱,反正都是一死,我便幫幫郡主吧,你稍等我和千允片刻,咱們黃泉下也好做個伴。”

    言罷也不待曹小哭道謝,御衡白掄起一個滿圓,便朝曹小哭脖子砍去!

    嗖!

    叮噹!

    一支羽箭射來,擊在刀刃上,勁力極強,司馬白手中御衡白幾乎脫手,這一刀自然也就砍偏了。

    “千允到我身後!”

    司馬白沉聲一喝,不等她反應,一把摟過千允護在身後,而御衡白已經抵在了曹小哭脖子上,將曹小哭逼到了身前,但見他衝着箭來方向,呵呵一笑,

    “出來吧,戲演完了!”

    曹小哭竟也淡淡一笑,盯着司馬白問道:“你何時看破的?你不可能看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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