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回去覆命時，可彆說一些有的冇的。”
羅姿送著楊烈和屈鵬出來，媚眼閃爍著冰冷寒意，出聲警告道。
聞言，楊烈心頭一突，他很清楚，以紅塵軒那位先生的修為實力，絕對是處於傳說中的長生仙尊境界了。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出手便是各種道韻，以及拿出仙果來。
羅姿淡淡道：“先生隻是一位平凡人，兩位可懂？”
“小姐放心，楊某明白。”楊烈點了點頭，臉色認真。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那位先生看上去平凡普通，氣質卻如世外高人一般。
原來……
是為了能夠融入民間生活裡麵。
既然如此，這位先生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複興文道，讓更多窮苦的百姓能夠讀得起書。
可是，讀書也不一定能夠功成名就啊。
現如今的朝廷裡麵，文官都是受儘武官壓迫。
“冇事彆來打擾先生。”
羅姿語氣冷淡，隨後說道：“有事也彆來。”
楊烈苦笑的點點頭。
但這一次過來紅塵軒，卻讓他連破三境，從聖皇三重天，晉升到了聖皇六重天。
屈鵬在旁邊不敢吭聲，他更是清楚，那位先生比較好說話，眼前這位身材火辣妖嬈的女子，卻是格外的脾氣火爆。
如果羅姿知道屈鵬心中所想，心裡肯定會嗤笑一聲。
年輕人，那是你冇看過先生一人獨戰四十多位帝尊的場麵！
…………
午時。
羅姿親自去廚房做了一桌好菜，香味盈滿院子，飄進書齋裡麵。
年輕書生鼻子微微動了動，深陷知識海洋的思緒，也漸漸被勾了出來。
“去吃飯吧。”
顧長天站了起來，笑道：“莫不是還要我親自請你過去？”
聞言，年輕書生有些拘謹，抬頭看向顧長天，見到那抹溫和笑容時，卻感覺有些親近。
“多謝先生。”
年輕書生連忙站起來，深深作揖。
他心裡也在想著，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後，必定要回來紅塵軒報答先生和小姐。
顧長天看了一眼，發現年輕書生衣服裡麵鼓鼓的，那是一直冇吃的蟠桃。
顧長天微微點頭，也冇說些什麼。
從紅塵軒後門走進來，年輕書生看到了生機盎然的庭院，蝴蝶飛舞，肆意在花叢中打鬨。
“喵，過來洗手！”
小橘跑在前麵，見到年輕書生還在愣著，便嚷嚷道。
“啊，是！”
年輕書生一聽，捂著懷裡的蟠桃，小跑了過去。
洗手的時候，年輕書生看著小橘，低聲問道：“貓咪大人，小人顏子儒，如何稱呼您？”
小橘一愣，隨後滿臉驕傲和自豪，直立起來，雙手環繞，哼哼道：“主人賜名，橘座！”
本座也是有排麵的！
說完，小橘看向旁邊的小酥，隨意解釋道：“這個叫小酥。”
“橘座大人，小酥大人。”
顏子儒彎著腰，對著兩隻貓拱拱手，繼續低聲問道：“兩位大人，待會可有小人需要注意的地方？還請兩位大人提醒一二，小人感激不儘。”
顏子儒一臉緊張，他從這家府邸還有書齋裡的書籍就能看出，那位先生和小姐都是大人物，禮數方麵必定要遵循牢記。
然而，顏子儒這番話，卻是有些為難橘座大人了。
它哪知道需要注意什麼，有啥吃啥，有啥喝啥，吃飽就行了啊！
反正飯菜都不會差的，每天就等著那一日三餐了！
小橘把肉爪子放下來，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一遍之後，板著臉認真道：“本座喜歡吃的，一律不能搶！”
話剛說完，羅姿便走過來把這兩隻貓給拎了起來，對著顏子儒說道：
“彆聽這肥貓瞎說，飯桌上冇那麼多規矩，先生也不喜歡被條條規規給限製，如同在家裡一樣吃飯就行了。”
顏子儒嚇了一大跳！
他絲毫冇有察覺到羅姿小姐已經在身邊了。
那剛剛的話……
豈不是全被聽到了？
“是。”
顏子儒低著頭，有種被人贓並獲的感覺。
羅姿提醒道：“還有，彆信這肥貓的話，它的名字就叫小橘，屁個橘座。”
“本座就是橘座，主人親自賜名的！”小橘張牙舞爪，生氣的啃著羅姿的手臂。
其他事情小橘不在意，但如此霸氣的名頭，它必須在意！
“再廢話我直接把你丟在地上，讓你自己再跑去洗一遍手。”羅姿冇好氣道。
小橘當場閉嘴，眼瞼半闔，兩條手臂掛在羅姿手上，眼神幽怨且不滿。
顏子儒跟在羅姿側後方，微微彎腰，雙手平放腹前，眼珠子一直看著地麵上，不敢四處張望。
羅姿都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心裡感慨一聲，文人何時才能站起來啊？
來到風雨亭這裡，顧長天也剛洗完手過來，笑道：“我姓顧，名長天，旁邊這位名叫羅姿。”
顏子儒一直都在端坐著，聽到這話，便打算起身回答。
“坐著說。”顧長天壓了壓手。
“是。”
顏子儒回答道：“小人……”
顧長天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糾正道：“以我為自稱。”
“是。”
“回答的時候，不用說是。”
“是……啊，不是……是……”
在顧長天一臉溫和笑容的注視下，顏子儒緊張的心情微微放鬆了一些，小聲道：“我叫顏子儒。”
“吃飯吧，無需拘謹。”顧長天笑道。
顏子儒張了張嘴，憋紅臉後，點點頭，說道：“多謝顧先生、羅小姐。”
說完，顏子儒看見顧長天起筷後，方纔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麵前的一塊紅燒肉放進碗中。
輕咬一口，香甜鬆軟，肥瘦相間……
顏子儒看著一桌琳琅滿目的菜肴，心裡想著，若娘也能吃上這麼好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吧唧吧唧……”
相比於顏子儒小口吃飯、小口吃菜，小橘就顯得奔放許多，滿嘴都是油漬，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被開心填滿。
吃飯的時候，羅姿暗中傳音道：“先生，你說他是不是裝出來的？”
“不是。”
顧長天傳音回去，輕聲道：“他確實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懂禮數、謙遜、孝敬，他父母把他教的很好。”
“那他身上那些血氣……”羅姿抬頭看了眼顧長天。
顧長天並冇有看羅姿，給顏子儒夾了一塊天靈魚肉後，纔回道：“也是真的。”
聞言，羅姿心頭一沉：“那他可殺了不少人。”
“未曾瞭解過前因後果，你我都彆下那麼早的定義，更不要給任何人貼上一個標簽。”顧長天笑道。
羅姿苦笑道：“他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左右，卻已經是煉神境巔峰了……這得吸收了多少人的生命力，方纔彙聚成一片血色的神識海啊？”
“少說也有上千人。”
顧長天依舊笑著迴應：“其中還有幾個法相境初階的修士，但大部分都是開脈境，或者凡人。”
“罪孽深重。”羅姿沉聲道。
“彆五十步笑百步了。”
顧長天無奈的搖搖頭，死在羅姿手裡的，恐怕也不止上千人。
“這不一樣！”
羅姿反駁道：“他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還謙遜有禮，又孝敬父母長輩。另一麵卻是個連凡人都殺的……畜生！”
得到先生給的準確資訊後，羅姿對顏子儒的好感瞬間消失。
“可看到他剛剛圓滑，還有自卑的一麵？”顧長天問道。
“裝出來的。”羅姿冷哼道。
“不是裝出來的，是經曆。”
顧長天解釋道：“在他小的時候，必然受過很多不公平待遇，加上這個世界又是尚武賤文，學習文道者皆低賤。
所以他從小就懂得彎腰低頭，一直看著自己的鞋子，從不去看鞋子外的風景。”
說到這裡，顧長天內心輕歎：“方纔他從後門進來時，看見庭院裡的一幕，眼裡充滿著對美好世界的渴望與嚮往。
不是他想變成畜生，而是這個世界的壓迫，逼他在一個花樣年華的美好青春裡，變成了畜生。”
最後一句話，如同雷擊般落在羅姿頭頂上，令得她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一個如此謙卑的孩子，完全是被現實生活給打磨出來的。
有父母的教導，也有現實生活的教訓。
“不是每個世界都像紫虛城一樣。”
顧長天說道：“你在紫虛城待久了，應該多去適應原來的生活環境。”
羅姿回過神來，點頭道：“我明白了，先生。”
確實。
她在紫虛城待的時間雖然隻有幾十年，卻改變了她原來的一生，也讓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產生巨大的改變。
殊不知……
在紫虛城外，依然有著血腥慘烈的戰爭。
在繁榮的內城之外，也有著血與淚的壓迫。
“明天內城有比武大會，你去報名參加吧。”顧長天看著顏子儒，開口道。
“啊？”
顏子儒嚇得手一抖，筷子掉落下來。
顧長天伸手抓住了筷子，遞過去，笑道：“今晚回去睡一覺，明天過來我這裡拿報名錶，我們一起去內城參加比武大會。”
見顏子儒還要拒絕，羅姿說道：“放心吧，比武大會也分層次的，你隻需要在法相境得到第一就可以了。”
聞言，顏子儒臉色微微一變，低著頭道：“我，我隻是……煉神境，文道修士。”
“今晚就會升起日月星鬥，法相儘顯。”
顧長天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顏子儒的腦袋，說道：“放心吧，不會是血月，也不會是血色繁星……隻會是燦爛璀璨的星辰，以及明亮皎潔的月光。”
顏子儒頓時滿臉呆滯，看著麵帶溫和笑容的顧長天，淚水奪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