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猴子一手輕輕摸著下巴,一手按壓著一頭金線,待了好半晌功夫,這才隨著手指一動,將那三道金線輕巧地一拉,重新化作猴毛收了起來。
而朱紫國見狀,將手中奏章放了下來,問道。「孫悟空長老,孤這病症如何?」
當即,猴子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說道。
「陛下左手寸脈強而緊,關脈澀而緩,尺脈芤且沉;右手寸脈浮而滑,關脈遲而結,尺脈數而牢。夫左寸強而緊者,中虛心痛也;關澀而緩者,汗出肌麻也;尺芤而沉者,小便赤而大便帶血也。右手寸脈浮而滑者,內結經閉也;關遲而結者,宿食留飲也;尺數而牢者,煩滿虛寒相持也……」
一番讓唐三藏有些不明所以的話語從猴子的口中吐出,緊接著最後猴子頓了頓,總結道。「故以陛下之恙症,乃是一個驚恐憂思,號為『雙鳥失群』之症。」
「『雙鳥失群』?」朱紫國王念了一下這個名字,隨即點頭,說道。
「孫長老的確有幾分本事,只不過這『雙鳥失群』之症如何醫治,還請定下方子來。」
猴子開口說道。「古人云:『葯不執方,合宜而用』,故以俺老孫這對症之策亦無方子,還請陛下吩咐城中將所有藥材盡取兩斤送至驛館。」
「可!」
隨即,朱紫國王拉響了一側的繩子,伴隨著一陣鈴鐺聲響,宮殿偏門打開,宮廷中人卻是聽命而來。
「且送聖僧與孫老爺返回驛館之中歇息,再吩咐凡城中藥材,各類不同,盡取二斤送於驛館交予聖僧製藥。」
「是,陛下。」
隨即,唐三藏一行便在宮廷中人的相送之下離開了王宮,再度坐著親王儀仗朝著驛館折返而回。
半路上,唐三藏手指輕輕敲了敲,對著身旁的猴子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悟空適才那一頓胡言,卻是不宜也。」
「嘿嘿,師父明鑒。」在唐三藏面前,猴子絲毫沒有掩飾地說道。
「果然瞞不過師父,適才俺老孫所言脈象之事,確實是胡言之說,乃是一頓搜腸刮肚之下才想出來的術語,料想也有點前後矛盾。」
頓了頓,猴子接著說道。「不過師父,剛剛俺老孫可算不上是打誑語。」
「嗯?」
唐三藏側臉看了猴子一眼,頗有些疑惑。
猴子兩手輕輕地錘著唐三藏的肩膀,說道。
「師父,適才在宮殿之中,除卻俺老孫之外,唯獨只有師父與陛下二人,但不管是師父,亦或者陛下皆知俺老孫那一番話並非真話,既然大家都知道那非真話,亦不曾騙得誰人,怎能算得上是誑語呢?對吧,師父。」
唐三藏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皮猴子……」
隨即,唐三藏有些疑惑地問道。「不過適才悟空你與陛下打了什麼謎底,又是做了什麼約定?」
「師父見罪,俺老孫剛剛倒是有些自作主張了。」猴子答道。
「且說說。」唐三藏。
「俺老孫在市集之時便悄然分出許多分身到各處打探消息,卻是知曉那朱紫國王自當年端午節金聖宮無故消失之後,便再度不曾在大眾面前露臉,並且時不時有朱紫國王身體有恙的消失傳出……」
「而根據俺老孫進一步的了解,其中應是有妖怪作祟將那金聖宮給掠了去……」
猴子說到這裡的時候之時,唐三藏忍不住念了一下「金聖宮」這個名字。
猴子見狀,還以為是唐三藏不解其意,開口解釋道。「師父,這朱紫國頗有特色,將正宮稱為金聖宮,東宮稱為玉聖宮,西宮稱為銀聖宮。故以金聖宮其實便是朱紫國國王正宮娘娘。」
「嗯。」
唐三藏恙做無意地點了點頭,示意猴子繼續。
其實當猴子提及「金聖宮」這個名字時,唐三藏便從前世記憶之中翻出了相關的回憶。
若是說「朱紫國」這個名字還有些不明所以,那「金聖宮」可就讓唐三藏記憶尤深了,並非是因為她是被妖怪掠走的正宮娘娘,其中似乎有著許多可以深挖的隱藏劇情。
而是因為「金聖宮」那如刺蝟似的,壓根不容他人沾碰的特質,給前世年紀甚小的唐三藏帶來了極深是心理陰影,隱約明悟了女人碰不得的道理。
自然這般一來,唐三藏還如此不對金聖宮記憶尤深?
只不過……
唐三藏隱約記得前世記憶之中金聖宮的丈夫似乎是個無能之輩,面對妖怪來襲,輕易便將自己的正宮娘娘交了出去不說,而且驚嚇之下還被粽子噎著,這才導致大病一場,最後還得喝了白龍馬的「回龍湯」才將那噎著的粽子給排了出來。
一念至此,唐三藏的臉色有些乏黑。
若是當真需要用到回龍湯,還是讓猴子、八戒又或者沙僧將就一下吧,敖玉還是算了,她還小,不合適。
如果實在是余者效用不夠,貧僧也不是不……
還是去尋尋其餘龍族吧,反正以著猴子的速度以及本事,想要短時間內找到一條龍將他的「回龍湯」給打出來,應是不難。
當然,一番思索之下,讓唐三藏更為在意的卻是今日初見之下朱紫國王的表現。
倘若他都稱得上是昏庸無能的膽小之輩,那麼唐三藏一路西行以來所見的國王陛下,盡皆只能算是草囊飯袋,與空氣無異的存在。
而猴子則是繼續解釋著。
「適才那層層薄紗自然是擋不住俺老孫的火眼金睛,而那朱紫國陛下身體虛弱無比,虧損甚是嚴重,僅剩一個空架子似的維持著生命,故以俺老孫猜想定是那『金聖宮』以及妖怪的原因,如此一試探,果不其然。」
「所以……」
唐三藏從一旁結果話語,說道。
「悟空你便與陛下默契地定下約定,你替陛下救回『金聖宮』解『雙鳥失群』之症,陛下則是配合著你將他治好?而也為了避免其餘人談及閑話,以及猜出悟空你具體用了何葯醫治陛下從而質疑,故以將全城所有的藥材都討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