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單送到長安的第三天，李世民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李正甚至懷疑李世民根本就沒有收到自己的賬單。

李治也瞅著地面上的混凝土，「老師，這些泥到底有什麼用啊。」

這些日子李正一直和泥過不去，李治一直住在涇陽也知道李正常常和這些泥。

看著已經凝固的泥漿，李正用石頭砸了兩下，沒有砸出特別明顯的痕迹，「總算是成功了。」

聽到這麼一說，李治又道：「這不就是普通的泥漿嗎？」

李正咧嘴笑著，「泥漿是一般的泥漿，可這是能讓我掙到大錢的泥漿，當然不一樣了。」

思量半晌，李治皺眉一臉糾結，「泥還能掙錢？老師你是不是覺得學生年紀小，就可以糊弄學生。」

李正不屑笑了笑，「愛信不信，這可是我以後修路要用的泥。」

抬頭看了看天日，李治思量了好一會兒，「馬上就要到上課的時辰了，學生就先告辭了。」

又看了一眼李正的眼神，這些泥巴在李正的目光中猶如一塊塊銀幣。

打了一個哆嗦，李治邁步離開。

這些混凝土凝固之後的堅硬程度還有待提高，不過應該夠用了。

這段時間是村子里最忙碌的時間，李義府一頭大汗地跑來，「長安令，許敬宗和那個突厥商人來了，就在馬圈等著長安令。」

李正一邊在冊子上寫著實驗記錄，一邊說道：「我知道了。」

李義府傳完話又接著去忙了。

涇陽又開始收糧食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價格，在涇陽村口就有不少的人整排著一個兀長的隊伍，賣糧食給涇陽。

以至於長安的不少糧商都要失業了，李正收糧食的價格也太公道了。

要是所有人都向李正這麼高價收糧食，糧商們就沒有錢掙了。

默嘔也遠遠看著收糧食的這一幕，大牛與一群孩子人手一個算盤，嫻熟地算著賬，看起來人很多，但是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

許敬宗對默嘔說道：「先坐會兒吧，長安令馬上就來了。」

默嘔重新坐下。

許敬宗笑著問道：「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你為何要收這麼多的孩子。」

默嘔低聲說道：「你們在平靜的中原，而關外幾度混亂，小人心裡很明白，自己做的不是什麼好事，每一次大戰結束之後，就有遍地的屍骸，現在想想還有些后怕。」

聽默嘔說道這裡，許敬宗笑著說道：「你似乎還有些憐憫。」

默嘔苦笑道：「怎麼說呢，收了這些孩子也就當是做一些好事，以免他們在戰亂中餓死，就當是給自己下半輩子留個福報，也是給自己留個后。」

「你在長安有妻兒的。」

「默嘔已經死了，死了就死了，不可能再活著，我不能再用這個身份活著了。」

李正把實驗記錄統計好，這種混凝土除了修路用還可以用來修建很多東西。

來到馬圈已經是下午。

李正看著畢恭畢敬躬身行禮的默嘔。

拍著他的肩膀，李正說道：「辛苦你了。」

默嘔又低下身子，「不辛苦。」

李正坐下對許敬宗說道：「稱心的事情怎麼樣了。」

站在一旁的許敬宗回話道：「目前看來依舊沒有人審問稱心，不過也有不少朝臣進言要陛下下旨審問稱心。」

稱心很乾凈，他連許敬宗的存在都不知道。

看著默嘔，李正喝下一口茶水，「你改個名字吧，想過以後用什麼名字嗎？」

默嘔低著頭說道：「小人想過了，小人比較喜歡莫這個姓。」

李正摸著下巴思量，「以後你在外面的稱呼就叫做莫先生，至於名叫做莫嘔如何？」

默嘔點頭說道：「那小人以後就叫莫嘔了。」

李正失聲笑道：「我就隨口一說，你要叫什麼隨你。」

默嘔還是說道：「不改了，那就是莫嘔，以後對外的稱呼就是莫先生，小人喜歡這個稱呼。」

許敬宗遞來一個路引，李正在路引上寫下莫嘔兩個字，遞給默嘔，「這以後便是你的身份。」

接過路引，默嘔看了一眼說道：「涇陽縣，牛家村？」

李正喝著茶水點頭。

默嘔再次行禮，「多謝長安令。」

李正又拿出一袋銀錢遞給默嘔，「和我說說現在的吐蕃和西突厥的情況。」

「喏。」

默嘔開口說著這些日子以來的西突厥和吐蕃的事情。

從他的講述中，大致也明白了。

西突厥原本就是各個部落聯合起來的。

當從東突厥退兵之後，西突厥很多部落就有不滿。

其實那個時候默嘔就有些控制不住西突厥了。

直到攻打吐蕃之後，默嘔把西突厥的兵馬分成了好幾路。

這麼一來分出去幾路的兵馬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分出去的兵馬也就成了馬匪，而且是全副武裝的馬匪，他們會到處掠奪。

這也是他們會衝撞玉門關的原因。

默嘔死在拉薩的河邊，假裝獨自一人在營帳中醉酒，用了一場大火燒了營帳，並且留下一具屍體。

屍體也被燒得面目全非，在西突厥的人說法里就是國師高興得喝醉了，不小心撞翻了火盆，燒了營帳把自己也燒死了。

像是一個樂極生悲的故事。

默嘔低聲說道：「現在吐蕃的防線除了西邊防線的正面，其他防線已經一團亂，波斯王子正在和西突厥的小國君談著聯合的事情，吐蕃很危險。」

李正對他說的：「你在長安好好休息一陣子，等你休息夠了什麼時候可以去幹活了，就接著做兵器生意。」

默嘔點頭，「小人明白了。」

李正上下打量著默嘔，「你的中原話越來越好了，要不是我知道你的身份，一眼看去還真以為你是一個中原人。」

默嘔躬身道：「在下是關外人，有句話叫做再造之恩，長安令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尊貴的人。」

李正長嘆一口氣，「這段是在關外吃了不少苦啊，做了這麼多你不情願做的事情。」

「小人的一切都是長安令所賜，長安令吩咐小人定當效死！」

李正接過大虎端來的茶水說道：「還有，你現在也太瘦了，若不是許敬宗領著你來，我都認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