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不是獎勵福袋了？

周恆有些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這貌似也合理。

玄央是渡過了風災的鬼仙，全盛狀態堪比四品的絕世高人，一個念頭就能碾死他。

就算被封印了幾千年，逃出來的還只是殘軀法身，只是比五品強大一些，還未到六品的層次，但也絕對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與之抗衡的。

此時他能獲得這般輝煌的戰績，其實都是因為「愚弄卡」和「巔峰卡」，自身基本沒有出力。

這和平時戰勝對方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

畢竟，哪怕用庚金劍氣訣斬殺晁顯的時候，他都是自己用了劍招的。

而且，玄央的確太強了。

改換獎勵方式倒也正常。

只是，這三個選項，有點難選啊。

周恆心裡發愁。

第一個「重啟」毫無疑問絕對是神技。

可具體效果還是要看當時的情形，以及自己手裡掌握著什麼手段。

如果自身有能力改變一切，只是因為一念之差鑄成大錯，或是猝不及防遭到暗算，那隻要重啟，自然可以改變事情的結果。

可如果本身自己就無能為力，就算倒退回三分鐘之前，恐怕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簡而言之這個選項比較考驗操作和底牌。

第二個「復活」用處也不小，死而復生這樣的手段，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可以稱之為奇迹。

而且這個獎勵描述中，並未限制具體的層次。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周恆想，大概率是什麼層次的生命都能復活。

比如隕落的一品神聖，乃至神話傳說里的仙神，都有可能。

當然，還是得有屍骨才行。

不過，他根本沒有必要復活那些。

而且他已經有了一張替死符，暫時也沒什麼想要復活的人，這個基本可以排除。

第三個「毀滅」就更加直接了，簡單粗暴，完全可以當作最最頂級的底牌，且沒有限制層次——就算是仙神也毀滅給你看！

嗯，也不知道這個天地世界，或者整個宇宙，算不算「一件事物」？

如果算的話……

最後，經過一番考慮，周恆還是選擇了第一個「重啟」。

雖然這個能力比較考驗操作和底牌，但周恆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只要還能開福袋，他的底牌就絕對不會少。

狀態倒退三分鐘，重來一次，對於現階段的他來說，無疑是可操作性最強的。

而且可以用來應對各種各樣的意外。

應用範圍最廣。

至於「復活」和「毀滅」。

周恆經過仔細思考之後，感覺這兩個選項一方面是效果有些單一。

可以應對的情況比較少。

哪怕其上限或許很高，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有些雞肋。

畢竟，無論是復活高層次的生命，還是毀滅高層次的事物以及生命，周恆現在都沒有這個需求。

可能以後會用到，但等到「以後」他或許就有其他更好的手段了。

而且，「重啟」這一項，其實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包含了「復活」和「毀滅」。

具體看操作。

因此，在經過了一番綜合考慮之後。

周恆選擇了「重啟」。

以備不時之需。

世間多少事，都是只差一個「如果能重來」。

……

確定了選擇什麼獎勵之後。

周恆便撤去了漫天的金霞，同時裝作一副力竭虛脫樣子，眼珠子一翻，雙腿一軟，就要往旁邊倒去。

他打算假裝力竭昏迷，醒來之後就裝作一臉迷茫的樣子，聲稱對先前的情況只有模糊的印象，具體怎麼回事他自己都不清楚。

這樣可以有效避免程絳簡等人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前世記憶，能夠省去不少麻煩，也不會把彼此之間的關係弄僵。

畢竟，什麼前生今世誰為主的糾結，周恆可是在某點看過好多次了，經常會扯出來一大堆麻煩。

現在這樣安排，等昏迷過後一覺醒來，自己依舊是對前世只有零星一點模糊印象的周恆。

先前的忽然爆發，只是面臨生死危機時的特殊情況。

劇本都編好了。

完美。

——對於身具內功武者來說，控制自身氣血，調和氣息，裝作昏迷不醒的樣子，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只是這樣的話，難以瞞過高手的探查，所以還得配合清心寡欲狀態才行。

周恆按照「劇本」往地上摔去。

可預料中摔倒地上的疼痛卻是沒有出現。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倒進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里，淡雅的清香幽幽而來。

程絳簡見周恆要摔倒，過來扶住了他。

這讓周恆有點懵。

不過，講道理，真的很舒服。

如蘭似麝。

十八歲的少女。

周恆方才全力集中精神演了一出大戲，心神不免有些疲憊。

此時忽然倒進這軟玉溫香里，不禁有些沉醉。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享受的時候。

「開啟『清心寡欲』狀態！」

這頓時就讓他的頭腦為之一空。

同時紛雜的情緒念頭彷彿是被清風拂去，只剩下一片空空蕩蕩的涼意。

終於能安心地假裝昏迷了。

……

程絳簡「昏迷」的周恆，以及真正昏迷的沈晶晶，來到了一家客棧里安頓。

而她的同伴則是去檢查了玄央被封印的地方。

「那個鬼仙已經形神俱滅了，徹底不復存在。」那女子調查之後返回客棧，向程絳簡描述了那裡的情形。

這種結果讓她們兩個都非常地震驚，全都愕然不解地看向了正在「昏迷」的周恆。

先前那煌煌天威般的雷光，未免也太強大了。

居然能夠直接一雷就劈死渡過了風災的鬼仙。

簡直匪夷所思。

畢竟，這鬼仙在本質上已經和鬼物有所區別，渡過風災之後本質進一步提升，不滅的特性也隨之增強，連正常的天人手段都沒有辦法，大多只能用禁制封印，十分的棘手。

而周恆先前施展的那門雷法，品階層次雖然不低，但也不會很高，應該只是宗五品，頂多是絕四品的層次，卻能一擊滅殺這等鬼仙！

足可見這門道法之特殊。

連鬼仙都能殺，更枉論普通的鬼物了。

這簡直就是用來對付鬼物的絕世大殺器！

「你不打算介紹他入司嗎？」那女子低聲詢問程絳簡。

這意思很明顯了，她想讓周恆加入周天巡界司，也只有這樣，那門威力可怕的雷法，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其作用。

「不打算。」程絳簡卻是不假思索地搖頭，也不知是想都沒想，還是心裡早就有了決斷，「他的人生不應只有調查、追殺鬼物。

「更何況……他或許真的是一位大能轉世，若今生太過無趣，想必以後真正恢復前生記憶，會忘得更快吧。」

我不想這樣。

只是這一句，她未說出口。

「好，周天巡界司從不強求於人，何況這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那女子爽快點頭，看了一眼周恆，對程絳簡道：「我要先走了，這裡發生的事情需要向司里稟告清楚。」

「我過後再回。」程絳簡微微頜首，道：「路上小心。」

「嗯。」女子點頭，起身告辭，「代我向那位少俠或是前輩說一聲謝謝吧。」

言罷，她飛身出窗，離開了客棧房間。

「少俠、前輩……」程絳簡咀嚼著兩個稱呼，微微有些出神。

她素手抬起，輕輕拖住下巴，歪著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正躺在床上的周恆，「不，不會是前輩，只會是少俠或者公子。」

前輩，是稱呼周恆前世的。

……

周恆「醒來」的時候，程絳簡已經換了裝扮。

褪去了周天巡界司的衣服和面具。

改穿著純陽宮的道袍。

當然，她是去另外一個房間里換的。

現在她的身份不再是周天巡界司的星使，而是純陽宮的真傳弟子，人榜第十的「瓊峰仙子」程絳簡。

「咦，程姑娘？」周恆演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怎麼在這裡，我記得先前那尊鬼仙，嘶嘶……」

他抽了口涼氣，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一副有些頭疼的樣子。

「沒事吧。」程絳簡連忙過去，取出玉瓶倒出來一顆丹藥，道：「這是安神養心丹，對滋養神魂，安心定神很有用的，你快服用一顆。」

「安神養心丹？？」周恆聞言卻是一下子驚呼起來，連連擺手搖頭，「不，這我可不能吃啊，八九千兩銀子一顆，我寧願你送我這顆丹藥，然後把它給賣掉啊！」

「噗嗤。」程絳簡聞言頓時笑了出來，原本眉宇間凝結的憂愁也消散了不少，「你還是這個樣子呢，那這丹藥就算是答謝救命恩人了，如何？」

嗯，還是這樣在意錢財，那就還是以前的周恆，這個發現讓她心中歡喜。

「救命恩人……」周恆聞言有些迷茫，皺起眉頭凝神思索，片刻后他忽然抬頭，「是，是我殺了那個鬼仙？我？我好像的確施展了一些手段，可記不清了，畫面很模糊。」

這演技，周恆覺得可以給自己打九十分。

「你記不清了？」程絳簡不驚反喜，笑道：「其實記不清了也好，原本我還有些擔心，你會不會被那鬼仙的話影響心境，耽誤以後的武道修行。」

「這個程姑娘倒是不必擔心。」周恆笑了笑，隨即又皺眉道：「其實在那鬼仙變成巨型神像的時候，我的意識就有些模糊了，他說過什麼我都沒怎麼聽清楚。

「不過，在那段時間裡，我還看到了許多斷斷續續的畫面和信息，就像是零星的碎片，在我的腦海里閃過，但也都不清楚，十分的模糊。」

同時他接過了丹藥，放入口中，頓時就感覺到有絲絲涼意順著喉嚨向下，轉眼就通達了四肢百骸，直接讓他的精力恢復到了完美狀態。

「好厲害的丹藥！」

周恆忍不住驚嘆，以這丹藥的藥力效果，莫說是他的神魂其實並未受到什麼損傷，就算真的受損，這一顆丹藥也能幫他很快地恢復過來。

不愧是至少價值八九千兩銀子的寶貝！

「對公子有效就好。」程絳簡笑靨如花，隨即略微沉思，擺正了神色道：「公子看到的那些零星畫面，或許就是你前世的記憶，你應該是某位古代大能的轉世。」

「這樣啊。」周恆摸了摸下巴，笑道：「大能轉世，聽起來也還不錯的樣子，如果不是那個前世，或許這次我們都得死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程絳簡欲言又止。

「姑娘是在擔心我前世記憶蘇醒，把今生的人格沖淡么？」周恆笑道。

「……」程絳簡沒說話，但神態已經默認。

「若是我修鍊的速度比前世蘇醒的更快，那應該就是以我為主了吧。」周恆道。

「啊？」程絳簡聞言頓時愣住，呆了片刻，道：「似乎，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誠然，通常情況下，前世上千年的時光經歷都會把這一世幾十年的經歷沖淡。

可如果這一世短短几十年能踏上三品，乃至二品，前世記憶的時間再長，多半也比不上這一世的幾十年，多半還是會以這一世為主。

簡單來說，就是提升這一世記憶的「質量」。

時間不夠，「精彩」來湊。

轟轟烈烈的幾十年，未必就比千年枯坐悟道來的差。

只要修鍊速度足夠快，的確能夠跑贏前世記憶蘇醒的速度，這在邏輯上是行得通的。

可是，什麼才叫「足夠快」？

周恆看到程絳簡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便笑道：「姑娘放心就好，我的修鍊速度，應該不慢。」

畢竟開掛玩家。

「好足的信心。」程絳簡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晶瑩的唇角微微翹起，笑道：「那我就先等著你追上我咯？」

武道七品巔峰，人榜前十。

這不是一個小目標。

「姑娘等著便是。」周恆笑道。

……

程絳簡給周恆留下封鎖陽氣的符篆之後便離開了。

周恆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時已是深夜。

可余洋縣城裡依舊熱鬧。

剛剛劫後餘生的余洋縣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重獲新生的笑容。

許多人無論往日關係如何，現在都能微笑面對彼此。

這和之前劍拔弩張，隨時都可能刀劍相向的氛圍截然不同，甚至不少以前的仇家都冰釋前嫌，成為了朋友。

余洋縣城裡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前所未有的好。

周恆收回目光，又看了看沈晶晶。

她還是沒有醒來。

這姑娘是直面了玄央的鬼仙級精神衝擊，難以承受，估計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

「總算是暫時安定一些。」周恆長長舒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調查三毒門以及瘟皇宗，爭取完成純陽宗的考核。

經過玄央一事，他又意識到了大宗門的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關於各種事情的資料和信息。

這次若非程絳簡在身邊，他甚至連鬼仙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這就是底蘊。

「不過，再此之前，先把福袋開掉。

「現在有三個銅福袋，一個金福袋。

「看看能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