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用勺子喝了一口，有點淡淡的羊膻味，但被店老闆用幾滴香油給掩蓋住了，再撒上一層綠油油的香菜葉，喝起來的時候還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至於其他的味道，李強還真沒唱出來，辣椒，胡椒粉，鹽，孜然粉，味精等調料全放進去后，再美味的羊骨頭湯都得變味了。

喝了幾口湯，一個肉餡火燒下了肚之後，李強問他：「老邊，你真不打算繼續干水果買賣了，要轉行？」

「要不能怎麼辦？改行可能還有個盼頭，不改行，按照現在這勢頭，就是一個等死，咱們討個活路啊。」邊成光滿腹的感慨。

做一行時間長了之後，不是真的不好乾了，誰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改行。

一旦真的改了，那也意味著前期多少年積攢下來的資源和口碑都直接煙消雲散了。

「老邊，原來的那個手機號還用著吧。」李強問他。

他問這個問題，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本來就是這樣，別說是兩個同行的朋友，有時候一家人一兩年還不帶聯繫的，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邊成光摸不準李強的套路，但聽到他問自己的手機號變沒變，邊成光還是快速點頭：「還是那個手機號，咋地，李老闆你有門路啊！」

「暫時還沒有，等萬一真有門路了，我知會你一聲，對了，你之前倒騰水果的那些資源渠道都還在吧。」李強又特意問了他一句。

在這一行也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單獨的渠道，這是他們的生存之本，是個秘密，但凡水果批發乾的大一點了，誰還沒點自己的地盤。

至於大清早兩三點就得趕著開車騎三輪去水果批發市場搶最新鮮果子的終端經銷商們，那才是最慘的。

邊成光孬好不說，最起碼混的比這些經銷商們高了一個層次。

聽到李強這麼問他，邊成光一時半會兒也沒搞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也沒從李強嘴裡問出點什麼事來，他心裡暗自思索著李強是不是真有其他的門路了？

來人邊吃邊聊，本來十來分鐘就能解決的早餐，愣是花了半個多小時，李強先一步用易支付掃碼付了款，惹得邊成光還埋怨了他一通。

「老闆，今天就這麼著吧，改天我要是定下來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可得維護好你的渠道，別特么給弄丟了，到時候我真不搭理你了。」李強上車臨走之前，擺著說很嚴肅的說道。

看著李強開車走了，邊成光一直盯著他的車屁股看，心裡也在想著李強到底幹什麼了，為什麼總覺得他精氣神不太一樣，不像是以前那個苦哈哈的守著門頭賣水果的李老闆了，反而給人一種很信任的感覺。

這感覺來的有點邪門了。

李強可沒他那麼多的想法，他馬上又開著車順著路邊往前邊走了，順著這條街道從南頭走到北頭，一路上碰到水果店或者規模稍大一點的超市，便利店和飯店等等，李強就會耐下性子來找店老闆或者負責人攀談水果供應的問題。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個上午的時間又過去了，李強順著這條街道往北走到頭了，抬頭想看看周圍的環境時，抬頭就看到旁邊這棟樓上二層樓高度的位置掛著一個黑底的彩色燈箱牌匾。

牌匾上寫著『歡樂海洋自助餐廳』幾個大字，李強愣了一會兒，這裡還有自助餐廳？

想到這裡，他乾脆就在靠著門口的位置把車給停好了，然後坐在車裡，把空調開到了1擋位置上，目光緊緊的盯著這家自助餐廳正門口。

前後盯了差不多半個來小時，李強發現這家自助餐廳的上座率還挺快的，他尋思下邊也看不出這家店到底有多大，不如就上去看一看，正好上去吃個午餐了。

李強真正上來以後才發現上邊還在排著隊，旁邊就是一道洞開的大門，從這扇門裡邊就能夠看到餐廳里來往擁擠的人群，以及餐廳至少在1000平以上的空間。

這是一個和銀泰城寶菲自助餐廳差不多大小的自助餐廳，而且這邊也很火爆。

李強心想，這年頭做生意的能人還是大有人在，可不只是他大舅哥一個。

他這一上午都在跑動中，好不容易輪到他進去的時候，他也真餓的不行了，上來就弄了兩塊帶肉的大骨頭啃了起來，差的差不多了以後，他就去了水果區域那邊，裝作取水果的模樣，實則在旁邊靜靜的觀察著餐廳里的客人們取水果的頻次，對水果的偏好程度等。

就這，李強愣是在這邊看了半個小時，一度讓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看，恐怕在心裡還以為這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觀察完后，李強對餐廳裡邊的其他區域就沒什麼興趣了，他隨便取了些看起來還算可口的飯菜，填飽了肚子之後，眼瞅著一位二十多歲，身材顯得頗為豐盈的女人從他這一桌邊上走過，他趕緊站起來喊了一聲：「這位經理，打擾你一下。」

前頭正走著的杜艷玲聽到有人喊，她停住了腳步，扭頭回身，眼神裡帶著淡淡的疑惑，看了李強一眼。

「這位帥哥，剛才是你在喊我嗎？是對我們餐廳有什麼改善建議嗎？」杜艷玲問的很委婉。

李強知道她誤會了，馬上給解釋了一句，最後說道：「杜經理是吧，我有事想找你們老闆談一談，能給我個聯繫方式嗎？」

老闆的電話哪能是隨隨便便就給出去的，聽著李強開口就要他們老闆的聯繫方式，杜艷玲也警覺了，她皺眉問道：「你找我們老闆有什麼事嗎？一般的事情，你給我說，我也能解決。」

這一回連『帥哥』也不喊了。

李強想了想，覺得找她也行。

下一刻，李強從兜里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來，伸手就遞給了杜艷玲，他說道：「杜經理，這是我的名片，是這樣的，我是強雲水果批發有限公司的總經理李強，我們公司主要是做水果批發和渠道終端的，像咱們這麼大的自助餐廳，一天下來的水果消耗量也不是個小數目吧。」

好傢夥，連名頭都給想好了，上來就是總經理頭銜，可總經理親自出來跑業務的也是不多見了。

杜艷玲心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假的，就算再落魄的公司，總經理親自出來跑業務，最起碼得有個打下手的員工吧，可李強就自己一個人，再加上他身上雖然穿的挺板正，可衣服的質量不咋地，從這一點上，杜艷玲也不相信他是某公司的『總經理』。

不過話說回來，這年頭還印名片的，誰還沒有幾個能唬住人的稱謂啊。

別說某某公司的總經理了，就是某某公司的老闆，都沒有人管你，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工資能不能照常發放。

「李總是吧，能不能說一下，你們公司都有哪些客戶？」杜艷玲客套的問了一句，她準備等一下李強不能自圓其說的時候，就委婉的讓他走。

杜艷玲想的很好，可李強是正兒八經的在尋找新的渠道，他本就沒有隱瞞的打算，直接就說了出來：「杜經理，我們強雲水果批發有限公司的客戶非常多，不過其中最有名氣的就要數寶菲自助餐廳和寶菲便利店了，現在像博城銀泰城店的寶菲自助餐廳，還有博城的60多家便利店，都是我們公司給供應的水果……」

「另外，為了長期發展考慮，我們公司最近也一直在開發新客戶，這方面的話，也初見成效了，比方說……」

他一口氣列舉了很多例子，把杜艷玲給聽懵了，真的假的？

「李總，你剛才說寶菲便利店和寶菲自助餐廳都是你們的客戶，這個話可不能亂說。」杜艷玲特意提醒了他一句。

在博城地盤上，但凡有和寶菲集團相關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慎重考慮。

李強笑了，他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來，掀開到其中的一夜后，遞給了杜艷玲，說道：「這個真沒什麼好隱瞞的，杜經理，你看看，這是我們和寶菲便利店合作的時候草簽的一份協議，具體的合同因為涉及到一些商業機密，這個我不能提供給你。」

杜艷玲仔細看了看這份資料，大致的意思就是寶菲便利店和強雲水果批發有限公司親密合作了足足兩年半多的時間了。

杜艷玲這一回認真了，她不漏聲色的看了李強一眼，問他：「李總，你認為你們強雲水果批發有限公司和我們自助餐廳現在合作的水果供應商做對比的話，誰更有優勢？又有什麼優勢哪？」

李強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太外行了，他都不想回答，但也知道這個關鍵點上可不是他耍橫的時候。

就伸出兩根手指頭來，說道：「各個細節方面的問題很多，但我就概括一下吧。」

李強說道：「在我看來，可以給他概括成兩點吧，主要就是質量和價格優勢」

聽到他這麼說，杜艷玲有點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