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賭?” 王笑頗有些吃驚,又問道:“該不會是他們喬裝打扮,你沒認出來吧?” 崔老三賠著笑臉道:“小的剛才一間一間替爺您找過了,那兩位今兒個真沒來。” 王笑心中奇道,秦小竺姐弟不來賭又能去哪里? “帶我去見小柴禾。” 崔老三笑道:“柴爺這會不得空,要不爺您等等。” 王笑皺了皺眉,自己邁開腳就往后堂走。 崔老三極有些為難,追著王笑就道:“爺,柴爺正在陪別的主顧,您稍待一會。” 才到后院,卻見一個掌柜打扮的老者腳步匆匆向外走去,從王笑身邊過時,王笑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好熟悉的酒味。 屋中,桌上擺著一盤整整齊齊的銀子。小柴禾坐著,前面站著幾個手下。 小柴禾吩咐人將銀子收好,開口道:“刑部的幾個吏員接著打點,難保二爺這幾日還要買消息。我們要把事情做在前頭。” “是。”便有一個小伙子應了一聲,拱了拱手出去。 小柴禾又道:“城里的幾個悍徒盤點一下,看看昨兒夜里到現在少了誰。” “是。”又有一人出去。 “主顧晚上想請刑部的官員吃飯,都給我用盡關系去勾搭,誰請的官大,誰拿的銀子多。” “是。” 小柴禾指尖在桌上輕輕敲著,道:“今兒這主顧說了,這事兒不計花多少銀子,想發財的都給老子麻溜點!” “是。” “老栓,你留下。別的都去吧。” 待別人都出去了,小柴禾便對老栓道:“你去巡捕營牢里見見白老虎,主顧要讓人做樁事,做了就在京城呆不下去了,問他敢不敢做?” 這邊正吩咐著,忽然屋外有人喊道:“小柴禾!” 小柴禾皺了皺眉,揮手讓老栓把門打開。 “崔老三!怎么辦事的?老子說了今天不得空。” 崔老三點頭哈腰地賠笑道:“柴爺,這……他非得見你。” 王笑卻是徑直走到小柴禾面前,問道:“昨夜死了個人,名叫張恒。這事替我查一下。” 小柴禾一愣,還未來得及回答。 王笑一張銀票推了上去。 小柴禾凝神一看,居然是張一千兩銀子的。 嘖嘖,這小子幾日不見,出門闊綽了不少。 他卻也不伸手去接,反而淡淡道:“上次柴某請教你的高姓大姓,你不愿說,柴某還以為你是不想再與我做生意了。” “王老虎。” 小柴禾問道:“王老板住在哪里?” 王笑頗有些無語,只好道:“清水坊。” 小柴禾又問道:“王老板在家中行幾?” 王笑氣極,罵道:“賊殺才,你管老子行幾,這生意你做是不做?!” 小柴禾苦笑了一下,伸手接過銀票,從懷里摸了張紙遞出去,道:“看完了還我。” 接著,小柴禾轉過身去,咧開嘴無聲地大笑起來,心中罵道:“蠢貨,好心當成驢肝廢。罵老子?那就別怪老子一份消息賣了你家兩份銀子。” 這次卻是王笑一愣。 他接過紙一看,卻見上面寫得極有些詳細。 “張恒,字子恢,清河縣人,延光二十一年進士及第,三甲一百八十四名,任刑部直隸司主事,家住南門里……死于八月初七亥時……尸體下方親筆手書一大一小‘王’字……” 王笑認認真真看了兩遍,皺眉道:“這是有人故意陷害的?還是刑部為了定案,捏造了證據?” 小柴禾道:“不知道。” “現場還在嗎?我能去看看嗎?” “看不了。” 過了一會,竟還有人拿了一疊文書過來。 王笑翻著細細看了一會了,卻都是收集的張恒在京中活動的信息,竟還有他當刑部主事這段時間以來經手的案子。 王笑眼睛一轉,問道:“你這情報……原是打算買給誰的?” “無可奉告。” “你這一千兩也太好賺了。”王笑又道:“那替我撈個人。” “撈不了。” 小柴禾說著,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人是太平司帶進去的,這次死的是個官,刑部很重視這個案子,甚至有刑部侍郎這樣的高官署理。” 王笑道:“放心,我要撈的是另一個人。” 小柴禾一愣。 “什么人?關在哪里?犯了什么事?” ------------------------------------- 當錢成臉上中了一拳,被放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是有些難以相信的。 今天這場出游,本不該是這樣子的。 本該是風度翩翩的自己照料著嬌羞美麗的左明心,優游恬適、舒暢怡悅、琴瑟相和。 “啊……” 又是一聲慘叫,文弘達也是摔在地上,周圍的侍衛慘叫著倒了一片。 秦玄策看向左明德,勾了勾手指,笑道:“來吧,就剩你了。” 左明德喃喃道:“我……我不會打架。” 秦玄策點點頭,道:“你也很為難吧,又打不過我,不上吧又很沒義氣。但誰讓你交友不慎呢?” 左明德頗為無語,他本來與錢成就不太熟。 但這時候這么說,又顯得很沒有氣節。 “你能不能不要打我堂兄?” 忽然,左明心輕聲問道。 秦玄策轉頭看了她一眼,朗聲道:“明明是你們先來打我的,瞧你說的,好像仗勢欺人的人是我一樣。” 他說著,竟是走上前去,一腳站在車轅上,湊在左明心的面前,問道:“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是我先動手的嗎?” 左明心被一個陌生男子湊這么近說話,嚇了一跳。 她飛快抬眼一看,見他劍眉豎起,極有些氣勢,心中又驚又怕,只好低下頭道:“是……是我們先動的手……” “算你還有良心。” 秦玄策低聲嘟囔了一句,向左明德道:“你運氣不錯,這小妞罩著你,爺今天就不打你了。” 左明心聽他稱自己‘小妞’又是嚇了一跳,飛快地瞥了秦玄策一眼,只覺得心驚地厲害。 自己這個小妞,還能罩著別人…… 聽起來實在是很有些逾矩,但又極是有些新鮮。 卻見秦玄策又走到那對爺孫面前,問道:“他為什么打你們?” 那孩童便道:“俺們的牛撞了他……” “胡說!”秦玄策喝道:“分明是他想搶你們的牛。” 他說著,又在錢成身上踢了一腳,罵道:“賊殺才,你竟想搶牛,還打了人,賠錢吧。” 錢成氣極,咬牙道:“士可殺,不可辱。” “別廢話,賠錢!” “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不怕告訴你,我爹是刑部侍郎,你今天打了我,我要你全家好過!” 秦玄策輕笑道:“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娘希匹,說出來怕嚇死你。” 他說著,俯身在錢成懷里摸了一個荷包,打開看了一眼,抽了里面的銀票塞進懷里,將剩下的銀子隨手丟給那對爺孫,道:“這是他賠的銀子,拿了銀子趕著你們的牛走吧。” “嘿,誰還不會搶錢似的,就你秦小竺了不起。” 嘴里輕聲自言自語了這么一句,他竟是徑直往左明心的車轅上一坐,伸了個懶腰,長嘆道:“哎喲,剛才那一下撞得我腰疼,騎不了馬了,你們得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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