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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掃把星 - 第279章 國民老丈人字體大小: A+
     

    酒坊需要糧食,這是由官方提供的,價格穩定,並且低於市價,僅此賈平安就能大賺一筆。其次就是這些酒精搖身一變就能變成高度酒,隨手就是生意。

    所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大唐人喜歡喝酒,酒水堪稱是最穩定,利潤最豐厚的一門生意。

    不管是遼東還是北方草原,最近這些年天災就冇消停過,不是雪災就是旱災,一到冬天冷的一家子縮在被子裡貓冬。

    這時候用那等最便宜的高度酒走私過去……有軍方的關係在,朝中報備一下,這不是難事啊!

    那利潤能讓最奸猾的商人發狂。

    還有個誰也不知道的好處。

    ——酒糟!

    酒糟能混進飼料裡餵豬。

    在這個時代,讓豬吃糧食捨不得,可老是綠色餵養它也長不快啊!

    賈平安覺得自己就是個奸商,把東西高價賣給了客戶,客戶還感動的眼淚汪汪的想送錦旗。

    我是不是有些無恥了?

    賈平安深吸一口氣。

    晚些朝中傳來訊息。

    “陛下說賈平安深明大義。”

    邵鵬總覺得賈平安太過深明大義了些。

    “軍方的老將們說你果然知大局,識大體,在年輕一代無人能及。”

    這誇讚實在是太過了些。

    賈平安一臉赧然,唐旭見到了讚道:“這讓某想到了自己年輕時,那時某……”

    邵鵬冷冷的道:“那時你被婦人勾引。”

    唐旭麵色漲紅,一臉要動手的架勢。

    賈平安退後一步,覺得老邵這話……太大快人心了。

    他出了值房,看到孟亮在外麵看著明媚的春光唏噓。

    男人癡情是對的,但被一個女妓利用後還這般念念不忘,果然是人才。

    被虐千百遍,待她如初戀。

    這是舔狗!

    哎!

    賈平安覺得自己這樣的人不會再有了。

    回到家中,表兄不在後,家裡有些空蕩蕩的。

    杜賀有意無意的在他的身邊晃悠。

    “郎君,該相看了。”他苦口婆心的道:“賈家看著就是蒸蒸日上的勢頭,可這等勢頭……”,他看看左右,放低聲音說道:“就算是皇帝也得有了兒子才放心。咱們家也是如此,郎君,早些成親吧。”

    成個毛線。

    賈平安覺得自己依舊年少。

    “賈郎君!”

    外麵一聲歡喜的叫喊,大門一開,卻是個婦人。

    婦人穿著喜慶,笑容喜慶,福身後,喜氣洋洋的道:“恭喜賈郎君……”

    “這人是誰?”賈平安滿頭霧水。

    杜賀笑道:“郎君,這是媒人黃五娘。”

    “賈郎君這般俊美,連奴見了都心動呢!”

    黃五娘這誇讚來的太真實,隨後坐下,她看看杜賀,笑道:“此事……”

    還想玩什麼遮蔽左右?

    “有事請說。”賈平安的警惕性是被高陽培養出來的。

    “賈郎君俊美,才華多的嚇人,家中錢財也不少,這便是任何人家都夢寐以求的夫婿,奴今日來此,是受人之托……”

    賈平安神色平靜,黃五娘見了有些小失落,然後笑道:“說來奴也是歡喜,那家人大名鼎鼎,和皇室也是親戚……”

    她神色曖昧的靠攏過來,賈平安有些不自在,皺眉看著她。

    黃五娘卻一直靠近才說道:“那可是一門三皇後的獨孤氏,奴得了請托都歡喜的不敢相信……”

    賈平安呆滯。

    是國民老丈人?

    說到獨孤氏,就不能不提到國民老丈人這個詞。

    而這一切都起源於著名的大帥哥獨孤信,這位大帥哥會站隊,跟的大哥最後都出息了,於是他也跟著水漲船高,成為所謂的八柱國之一。

    這位大帥哥帥到慘絕人寰,生的女兒就不用說了。

    其他人家還在打生打死的時候,大帥哥的長女嫁給了北周皇帝為後,這很牛筆吧?

    不,這隻是傳奇的開端。

    獨孤信的七女嫁給了後來的隋文帝楊堅,所謂的河東獅在這位皇後的麵前不值一提,楊堅想睡個女人都不行,回頭直接弄死。最後楊堅鬱悶難當,乾脆一路策馬出城,嚎啕大哭……

    隨後獨孤信的四女嫁給了李昞。李昞是誰?李淵的老爹。

    後來李淵稱帝,把自家老孃也追封為元貞皇後。

    一門三皇後,誰當皇帝俺們家都不怕。

    這樣傳奇的家族賈平安當然知道,他還知道後續……李淵稱帝後,把表弟獨孤懷恩叫來,開玩笑說:“你姑姑的兒子我都做了皇帝,你獨孤家何時出一個皇帝?”

    這話是玩笑,但有些輕浮。

    獨孤懷恩卻從此記住了這番話,後來乾脆就來個謀反。隻是還冇開始就被鎮壓了,隨後獨孤家沉默。

    現在獨孤家突然冒個泡,說是想和賈平安聯姻。

    這是啥意思?

    關鍵是獨孤氏屬於關隴門閥,雖然因為獨孤懷恩而得罪了皇室不被待見,但終究是親戚,剩下的人得以保命,隻是威權不在。

    賈平安看了黃五娘一眼,黃五娘說道:“賈郎君好好想想,奴過幾日再來。”

    這等婚姻大事自然不能草率,關鍵是老賈家冇長輩,年輕人嘛,得去打聽打聽對方的訊息,衡量利弊。

    賈平安坐在那裡,杜賀不知他的想法,就分析道:“郎君,這獨孤氏當年因為謀反之事被處死了不少人,剩下的縮在家中不敢出門,這突然聯姻,某以為是要靜極思動了。”

    “有人在背後鼓動他們。”賈平安笑了笑。

    “但獨孤氏終究是皇室的親戚。”

    “某知道。”

    杜賀沉吟再三,“這是一個暗示,獨孤氏如今不行了,可若是郎君與他家聯姻,從此就是關隴的人,而獨孤氏也能藉此再度出頭,好謀劃。”

    這貨不笨啊!

    賈平安看了杜賀一眼,覺得自己小看了他。

    杜賀笑道:“某如今心靜,許多事都能看的透徹。”

    “人若是心浮氣躁,做出的判斷多半有誤。”賈平安讚許的道:“好好做。”

    他覺得這不是事。

    但外界卻瘋了。

    長孫無忌坐在值房裡,對麵站著鄭遠東。

    “誰的主意?”

    鄭遠東知道這位相公有些不滿,“說是幾家人的主意。”

    哪幾家長孫無忌也不問,冷笑道:“以前把賈平安當做是掃把星喊打喊殺,如今聽聞他乃是學問大家,手段又不錯,馬上就變了臉,準備用女人去拉攏他……獨孤氏一直蟄伏著,需要這個機會。”

    鄭遠東笑道:“相公所見不差。若是獨孤氏能有這麼一個女婿,說不得還能重新站起來。”

    長孫無忌眯眼,鄭遠東說道:“不知賈平安可會答應。”

    長孫無忌微微搖頭,“他掛著一個掃把星的名頭,就是必死之局。唯一的破局法子便是為官,竟然被他尋到了,可見聰明。可他若是想長久安寧,就必然要尋咱們……罷了,獨孤氏那些蠢貨如今也知道畏懼,如此……也好。”

    鄭遠東回去,晚些有人進來。

    “告訴宮中,有人攛掇獨孤氏和賈平安聯姻,大多讚同。”

    鄭遠東負手看著來人出門,自己緩緩出去,先不露聲色的看看左右,然後皺眉。

    訊息傳到了宮中,不,是飛快傳到了各處。

    傳信的人屁顛屁顛的跑進了宮中,李治已經在聽八卦了。

    “陛下,說是獨孤氏想和賈平安聯姻,媒人已經去了道德坊賈家。”

    李治抬眸,“賈平安乃是新學的傳人,朕就知曉有人會坐不住,可卻冇想到竟然是聯姻。”

    聯姻是小圈子最擅長的手段,包括老李家當年也是如此,比如說李淵的母親獨孤氏就是聯姻的產物。

    通過聯姻把普通關係變成親戚關係,代價隻是一個女兒,這個真是大賺特賺。

    賈平安乃是大才,而且手段不差,若是收攏過去,隻需小圈子培養些時候,就是小圈子的一員悍將。

    李治的眼中多了陰鬱。

    小圈子的拉攏有幾人能拒絕?

    那個少年……

    王忠良覺得賈師傅怕是危險了。

    賈平安去上衙,一路上見到的都是羨慕嫉妒恨。

    獨孤氏的女兒啊!

    不,小圈子的女兒啊!

    從此賈師傅就要飛黃騰達了。

    進了百騎,邵鵬看著他欲言又止,唐旭隻是歎息。

    能說什麼?

    說小賈你這般做不地道?

    這年頭要緊的是家族,不管是邵鵬還是唐旭都知曉這一點,所以怎麼勸?

    賈平安冒個泡就開溜了。

    “哎!”邵鵬歎道:“百騎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小賈了,他……老唐,你說小賈可會拒絕?”

    唐旭說道:“賈家就剩下了他一人,他要想立足,必須尋求靠山。老邵,咱們是過命的交情,你說說,誰的靠山能有那些人強?”

    “可他若是和獨孤氏聯姻,隨後就是陛下的對頭,哎!”邵鵬知曉皇帝對小圈子的看法,唐旭也知道。

    賈平安冇反應。

    於是王琦嗤笑著說道:“他終究還是要對咱們低了頭,隻是想著往日的爭鬥,卻覺著都是一場空。”

    他放下茶杯,拍打著案幾道:“都是塵埃!我等苦心孤詣的結果,不及一個女人,你說!你說這是為何?”

    他盯著陳二孃,目光凶狠。

    陳二孃看著他,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慌,不知來由,“他是大才。”

    “是啊!他是大才,原先隻是手段了得,還有詩才。可詩纔有屁用!一文不值!”王琦的眼中多了嫉妒,“可他竟然能得了異人的傳授,多年前被儒學打壓的百家學說竟然被他傳承了。多少人在盯著他……”

    王琦拿出了針線,專注的開始了。

    陳二孃走出房間,外麵站著唏噓不已的周醒。

    “賈平安弄死了咱們不少人,竟然化敵為友了。”

    陳二孃看了他一眼,突然發現那個心慌來源於期待。

    我竟然期待賈平安成為自己人?

    而柴令武聞訊卻隻是大笑。

    “那個掃把星,他弄斷了某的腿,如今搖身一變卻成了那些人的狗,何其可笑?至為可笑,哈哈哈哈!”

    他癲狂的笑著,可笑著笑著的,眼淚卻出來了。

    “這是歡喜的淚水。”他這麼對巴陵解釋著。

    可作為枕邊人,巴陵卻知道他很難過。

    賈平安若是進了小圈子,柴家再無報複的機會。

    這看似很可笑,由此也能看出小圈子的強大和皇室的衰微。

    所有人都在等著賈平安的答覆。

    他忙碌的就像是一隻工蜂。

    廣袤的草原上……

    不,是廣袤的長安城中,酒樓最多的就是平康坊。

    賈平安此刻就在平康坊裡。

    長安食堂斜對麵的酒樓要發賣。

    “兄長,這酒樓原先是準備弄來針對長安食堂的,說是準備了一萬貫,把飯菜的價格壓低,就算是味道差一些,也得把長安食堂給頂垮了。”

    曹英雄最近成為了老崔的機要秘書,很是得意,看著臉上都多了油光。

    斜對麵的酒樓纔將裝修完畢,可竟然就開始發賣了。

    曹英雄自告奮勇去打聽。

    他進了酒樓,憑著一張笑臉,很快就和一個施工的工匠混熟了,蹲在那裡和他扯淡。

    “想去青樓不?”曹英雄吸吸鼻子,“某認識青樓的老鴇,保證三折。”

    “那麼便宜?”工匠動心了。

    “某說話算數,晚些一起去。”

    曹英雄見他心動,就擠眉弄眼的道:“這酒樓纔將弄好,為何要發賣?”

    工匠警惕的看著他,曹英雄淡淡的道:“某想買。可有人說這裡纔將死人,晚上有女人披著白紗在跳舞,就來問問。”

    披著白紗的女人?

    工匠顫抖了一下,曹英雄摸摸後頸,“說是飄著……腳不沾地,七竅流血呀!”

    工匠起身,覺得遍體生寒,“此事吧,某在茅廁裡聽人在外麵說,這個酒樓弄出來就是噁心人的,掙錢不能,說是坑對麵,可對麵卻是炒菜,哪裡坑的了?如今要成一家了,這酒樓乾脆賣掉,還能省一萬貫。”

    曹英雄又忽悠了一陣子,摸了一串銅錢給工匠,說是晚些聚首同嫖。

    賈平安得了訊息,馬上就去尋了崔義玄。

    “獨孤家的貴婿,來此何事?”老崔橫眉冷眼的。

    賈平安想打人,但事情很急切,“崔公,急事求助……”

    老崔冷冷的道:“何事?”

    你個老東西!

    賈平安附耳一陣細說,崔義玄的眼珠子都瞪圓了,指著賈平安道:“你……你就不怕氣死了那些人?”

    “氣死了也是好事。”賈平安很是混不吝。

    隨後一個男子就進了那家酒樓。

    “聽聞這裡要賣,某要買。”

    “哦!”這酒樓開著就是準備虧本的,所以有人來接手再好不過了。

    雙方一陣勾兌。

    “某是買來做凶肆的。”男子指著周圍的裝飾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多餘,到時某還得要重新弄掉。”

    凶肆就是售賣喪葬用品的地方,堪稱是晦氣。

    男子的身上有股子味道,和他談判的人不明所以,晚些一人附耳,低聲道:“確實是凶肆的味道。”

    不知這些人是怎麼嗅出來的,不過主持的男子卻很是歡喜。

    開酒樓懟長安食堂堪稱是拍腦袋決策,聰明人都知道,長安食堂是賣炒菜,你再便宜,可那些人不差錢,你怎麼搶生意?現在賣掉這家酒樓給賈平安示好,順帶止損,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樂於見到長安食堂生意興隆。現在俺們走了,後續來個凶肆,誰還敢進來吃飯。

    妙啊!

    男子很是大氣的指著外麵的馬車,“全是錢,某很忙,回頭還得去北方把店鋪搬過來。”

    “為何要搬過來?”主持的男子很是好奇。

    男子淡淡的道:“原先北方兵戈不斷,死人死的多,生意好。可大唐越發的厲害了,打的突厥人抱頭鼠竄,哪來的生意?某聽聞長安死人多,就乾脆把生意搬過來。”

    長安死人多……

    這話確實是冇錯。

    但男子壓價很厲害,“你裝飾的這些都無用,對某來說反而是累贅,還得花錢雇人弄掉。你等想想,彆人心情哀傷,進來卻看到的是華麗,這生意還如何做?罷了,某去彆處尋尋。”

    彆啊!

    主持的男子叫住了他,一番爭執後,順利的把價錢降了下來。

    這堪稱是跳樓價了。

    雙方約定明日交割,主持的男子叫人跟蹤買家。

    “就在逆旅住著,查過,是外麵來的商人。”

    第二日交易順利進行。

    契約一成,主持的男子回去稟告。

    “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有人說道:“那掃把星和高陽公主怕是想吐血。”

    “可公主讓那凶肆關門呢?”有人擔心高陽發飆。

    “那就尋禦史彈劾。”

    “有人要哭了,哈哈哈哈!”

    就在他們狂笑時,賈平安已經接過了契約。

    “許多多那邊知曉有人最近開酒樓,馬上轉賣給他,價錢低一些。”

    晚些交易結束。

    賈平安帶著那些利潤去了養濟院。

    天氣暖和了,那些孤老在院子裡曬太陽,手中卻不停,在做著竹編。孩子們也在邊上幫忙,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見過賈參軍。”

    管事過來行禮,那些老人和孩子齊齊看過來。

    他們不認識賈平安,但覺得這個少年笑的很和善。

    “某帶來些錢財。”賈平安指指身後的大車,“入賬,還有,偶爾給他們吃吃肉,若是病了記得請郎中。”

    管事笑著應了,但卻有些疑惑,“寺廟裡就有病坊呢!”

    病坊就是寺廟設置的慈善機構,專門收容那等無力醫治的病人。

    賈平安淡淡的道:“如今的寺廟……僧人們說是伺候佛祖,可他們自家卻還得要人伺候。在僧人的眼中就該眾生平等,可自家卻分了個三六九等……他們有田地,有寺奴,還是好生過日子吧。這等慈善事,朝中來做最好不過了。”

    他微微頷首離去,管事不禁愕然。

    “寺奴不是應該的嗎?”

    賈平安聽到了些,不禁失笑。

    回到家中,他令人尋了媒人來,說道:“某仔細思忖過了,獨孤氏乃是世家,某出身卑微,卻是不敢高攀。”

    媒人苦苦相勸,最後竟然說賈平安這是不識好歹,若非杜賀攔的快,徐小魚就動手了。

    訊息傳出去,小圈子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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