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模擬空間，方寒并沒有急著用藥，也沒有急著調理，而是先進行了加速。
模擬空間的時間是可以隨時調整的，可以加速、快進、倒退、返回，只要患者一息尚存，模擬治療是可以進行無數次嘗試的。
方寒打算線看一看以郭文淵目前的情況究竟能支撐多久。
三天！
方寒沒敢快進太多，先快進了三天，模擬空間的郭文淵精神狀態依舊很不錯，甚至在方寒的意識下還下床走動著。
三天！
時間再次快進。
郭文淵的精神狀態依舊不錯。
這也在方寒的意料之內，畢竟他這一陣都是一星期來探望郭文淵一次，每次都查看郭文淵的情況，并且給郭文淵做治療，現在模擬空間郭文淵的情況也就相當于六天之后的情況。
六天！
這一次方寒直接快進了六天時間。
再看郭文淵依舊靠坐在床上，精神頭有些差，和方寒第一次來見到郭文淵的情況差不多。
方寒這一陣的針灸治療和藥物調理還是有效果的，要不然郭文淵可能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方寒給郭文淵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時間再次快進，這一次方寒沒有一次性快進好幾天，而是兩天兩天的快進，每快進兩天，他都給郭文淵做一個詳細的檢查，記在腦海中。
以方寒現在強悍的記憶力，不需要紙筆，他只需要稍微用心記憶，患者的情況都是會記在腦海中，絲毫不差。
一連快進了五次，差不多是十天之后了。
郭文淵的精神頭已經相當差了，不過人還清醒著，也能下床，只是走動的時候非常慢了。
之后方寒已經不敢一次性快進兩天了。
作為醫生，方寒很清楚，郭文淵的這種情況在去世之前是不會有太大的征兆的，不會太痛苦，精神也不會更差了，這種時候郭文淵隨時都有可能去世，有可能一覺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十個小時，再次十個小時。
郭文淵依舊保持著原本的精神狀態，這樣子竟然足足堅持了半個月。
當方寒最后一次快進結束，郭文淵依舊是醒著的，只是精神頭比起之前竟然好了不少，走動的時候步伐也穩健了不少。
然而方寒卻很清楚，郭文淵這種情況其實屬于回光返照了。
在很多人生命真的要結束的前幾個、十幾小時或者幾分鐘，往往會出現一種奇異的現象，也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你會發現之前氣若游絲的人，突然紅光滿面、精神特別好，突然有了胃口，體力仿佛也好了很多，臥床多日的人都能掙扎著坐起來，頭腦也特別清醒……
這種反常的癥狀讓人驚訝，他們看起來渾身充滿了能量。可是，這不是他們的健康狀況突然好轉的表現，而是生命即將終結的標志。這個過程很短，很快，死亡就會臨近。
就像是即將熄滅的蠟燭，突然綻放出比之前更加明亮的光明，然后熄滅。
就像是燈泡的鎢絲即將報廢之前，最后一瞬會格外亮，然后陷入黑暗。
就像是落日最后那一抹余暉格外絢爛，然后沉寂。
那么，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回光返照的現象呢？
現代科學解釋過這種現象，說是人體內最直接的能量來源，是三磷酸腺苷。在自然瀕臨死亡的人群身上，一般會出現大腦、心、肝、腎等嚴重的器質性衰竭，體內臟器的功能無以為繼，只能勉力維持最低限度的新陳代謝，讓生命不至于終止。但是，體內細胞中還儲存有能量物質三磷酸腺苷。
而在最后階段，生命即將跨過臨界點的時候，體內僅存的三磷酸腺苷開始毫無保留地分解，迅速轉化為二磷酸腺苷，這個過程中會釋放出大量能量。有了能量以后，大腦也會分泌出較多的腎上腺素和皮質激素，這些因素會繼續刺激體內所有的三磷酸腺苷，讓它們轉化，產生能量。
于是，在腎上腺素和大量能量的支持下，身體那些功能已經衰竭的器官，供血供氧都得以恢復，似乎又重新煥發了生機，所以不管是皮膚的光澤度，還是心跳、體力、精力，看起來都大大“好轉”。
這也是頻臨死亡的患者突然回光返照的原因。
當然，這樣的說法方寒不是很清楚，也沒有刻意的去了解過，研究過，只是聽說過，到底是不是真的科學，真的準確，他不清楚。
然而根據中醫上千年來積攢的經驗，方寒知道，模擬空間中這會兒的郭文淵正是回光返照。
方寒就坐在床邊，伸手抓著郭文淵的手腕，摸著郭文淵的脈象，查看著郭文淵的情況。
回光返照的現象持續了大概二十多分鐘，郭文淵的精神突然萎靡，身上也出了一層汗，方寒伸手一摸，汗水帶著油膩，這是將死之人身上的汗水。
就在郭文淵奄奄一息，眼睛即將閉合的時候，方寒意識一動，時間迅速倒退，再次回到了進入模擬空間之初的那一刻。
“一個月？”
方寒算了算時間，以郭文淵目前的狀況，如果不采取任何的治療，也就是一個月多一點，四十天左右。
然后方寒再次開始快進，這一次是按照現在治療的情況，一周針灸一次，宗師級針法，依舊每天服用現在的藥物，再次快進。
有了第一次的情況打底，方寒這一次就有底氣多了，直接快進了一個月的時間。
郭文淵的精神狀態依舊還算不錯，能起床散步，吃一小碗米飯，喝點湯，睡眠尚好。
方寒再次快進了一個月，一個月之后，郭文淵的情況就幾乎達到了上次五次兩天快進的情況了，上次郭文淵到了這種情況的時候，依舊堅持了半個月。
準確的說不能算是堅持，因為最后的半個月郭文淵的精神頭雖然越來越差，卻依舊沒什么痛苦，只是睡眠時間長了些，飲食更差了，精神頭一天不如一天了。
這一次方寒同樣記錄著郭文淵的情況，等郭文淵出現回光返照的情況，方寒這才再次返回。
有了前兩次的情況，方寒的心中也算是有了些許參考。
沒有急著快進，方寒意識一動，病房內出現一個辦公桌，桌上有紙筆，方寒開始搭配藥材......
模擬空間除了可以不斷重復，時間快進之外，最大的便利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方寒意識一動，就會出現各種藥材，意識一動，藥材也會根據他的想法炮制好，按照比例成為湯藥。
.......
“小方，想什么呢！”
邊上的郭明強看著方寒發呆，笑著問。
“沒什么，再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更好的方子。”
模擬空間無論多長時間，無論多少次重復，外界其實也只是一瞬間，郭明強詢問的時候，方寒已經從模擬空間出來了。
“不用太費心。”
郭文淵一邊下著棋，一邊笑著道：“生老病死，自然規律，我自己都看的很開了，你們何必呢。”
“郭老，您是您，我們是我們，您看得開，我們卻達不到您的境界，可是很自私的。”
方浩洋笑著道：“您看，小方才二十來歲，成就不可限量，您難道不想看到小方名揚天下？”
郭文淵手中拿著一顆棋子，微微停頓，不免有些神往。
當老師的，最希望看到的場景就是自己的學生出息，就和當父母的一樣。
哪怕是現在的一些老師，一個人教好多學生，一個班三四十人，一年一個班，十幾年下來學生也好幾百人了，這種師生情，說實話，已經很淡薄了。
一對多和一對一那是不能比的，再加上現代人老師多，換的勤，一些學生真的是不在乎什么師生情的，可即便如此，自己教出的學生要是有出息的，老師依舊與有榮焉，很有面子，哪怕學生不認，出去吹牛逼也有面子的。
比如方寒，看到方寒上電視，上新聞，以前教過方寒的老師可能就會給一些熟人吹牛逼：“這是我學生，手把手教出來的。”
郭文淵和方寒的師生情那就更不一樣了。
郭文淵能在八十歲高齡收方寒這個學生，那是真的看重方寒，覺得方寒是一塊璞玉，生怕這一塊璞玉被糟蹋了，被浪費了，自己親自雕琢，親自引導，避免誤入歧途。
隨著方寒展示出來的能力越來越強，郭文淵的內心自然是更高興的，他怎么可能不想看到方寒名揚天下？
只是他也很清楚，這并不現實。
哪怕是一年前，或者收方寒的時候，郭文淵也沒這個奢望，那時候他還沒什么感覺，也沒覺得自己就能再活八年十年的。
“言病不能醫者,未得其法也。”
方寒笑著道：“老師您的情況也算是一種病癥，雖說生老病死，可真正能活到壽終正寢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您老也不能不抱任何希望。”
方寒沒說絕望，因為郭文淵并不絕望，只是他同樣覺得自己的情況其實是無解的，他不懼怕而已，然而真的是無解的嗎？
“言病不能醫者,未得其法也！”
郭文淵呵呵一笑，道：“說的好，能有這個想法，就說明你有超脫前人之心，既然如此，老頭子我就給你當個試驗品，你盡管折騰，我全力配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