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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青年邊上，輪椅上坐著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老人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氣色很差，正是患者。
老爺子走上前，先看了看患者的氣色，然后湊到患者面前，道：“張嘴，我看一下舌苔。”
“啊......”
老人張開嘴巴，老爺子看了一下，然后站起身。
“這是幾天沒刷牙了，口氣這么重，牙花上還沾著韭菜葉子，昨天中午是不是吃的韭菜水餃或者蔥花面？”
老爺子這么一開口，關寶成的臉色就是一變，他知道為什么了。
“您老怎么說話呢，我爸不習慣刷牙，再說，昨天也沒吃韭菜水餃或者蔥花面。”年齡大一些的青年道。
“那牙花上的韭菜葉子豈不是好多天了，牙還是要刷的，口腔里面細菌可多，要注意口腔衛生。”
“你這老頭怎么回事，難道你想說我爸之所以吃了藥沒效果，是因為沒刷牙嗎，你這個借口也太卑劣了。”之前拎著椅子的青年道。
“我可沒這么說。”老爺子搖著頭。
“那就是你們的方子有問題。”
“關教授開的方子沒問題。”老爺子緩緩道。
“哼！”
青年冷哼一聲：“沒問題，沒問題為什么吃了好幾天一點效果都沒有，難道是吃的時間短，我們是不是要接著吃，吃上五十天？”
“就是，當初承諾了，現在卻做不到，這不是打臉嗎？”
大多數人還是向著患者的。
老爺子緩緩道：“方子沒問題，和刷不刷牙也沒問題，但是韭菜有問題。”
“韭菜有問題？”
之前拎著椅子的青年反駁道：“我爸根本就沒吃韭菜，你少栽贓。”
“那牙花上的東西是什么？”
老爺子伸手一指：“要不找個人看看，是不是韭菜？”
“切，明明是大蔥。”青年不屑的道：“你找人看，看看是不是韭菜？”
“原來是大蔥啊。”
老爺子恍然道：“那就沒問題了。”
說著，老爺子把手中的病歷拿出來，道：“這是患者的病歷，上面清楚的寫著，忌蔥，關教授開的方劑是附子理中湯，藥方里面有炙甘草，而大蔥和炙甘草相反，服用附子理中湯，是不能吃大蔥的，吃了大蔥，這個藥就沒藥效了.......”
“原來是大蔥，吃這個藥不能吃大蔥。”
“中醫上確實有很多說法的，什么相克好像很可怕的。”
“聽說吃消炎藥不能吃雞蛋，一起吃會中毒。”
“聽說豆漿和雞蛋也不能一起吃。”
“聽說皮皮蝦和西紅柿也不能一起吃.......”
這一刻看熱鬧的人好像都化身為醫生了，這個一句，那個一句，說的頭頭是道。
“你胡說......”青年有些聲色俱厲。
“不信把藥方拿出來，我們醫館開的藥方，上面有醫生簽字，如果藥方上面沒有寫禁忌，這個醫館你們隨便砸，如果有寫，那就是你們患者家屬沒有遵醫囑，這不能算是我們醫館的責任。”
“藥方拿出來呀，讓大家看看上面寫沒寫？”
“就是啊，要是沒寫，那就是醫館的責任，大家替你們做主，要是有寫，那就不能怪人家醫生嘍，自己不聽話，怪誰？”
“就是，遵醫囑，看病還是要聽醫生話的。”
“前一陣子的新聞看過沒，聽說長清縣有個患者去人家江中院看病，人家醫生說了不能喝酒，才出院就出去喝酒，一個人喝了好幾斤，然后翹辮子了，還去人家江中院鬧事.......”
“我爸壓根沒吃蔥。”青年梗著脖子。
“吃沒吃蔥也不是我說的，而是剛才你們自己說的，邊上這么多人都聽到了，怎么，要食言？”老爺子笑呵呵的道。
“你......”
年長一些的青年氣的牙疼，狠狠瞪了邊上的青年一眼，這個憨逼，剛才說漏嘴了。
老爺子繼續道：“其實患者的牙花子上什么東西都沒有，我是故意那么說的，沒想到你們自己說出來了.......”
“我剛才看了患者，也看了病歷，關教授的方子沒有問題，患者吃了藥卻毫無效果，肯定是有原因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犯了禁忌，我只是詐一詐，沒想到真的詐出來了，邊上人多，你們不認也沒事，叫警察來吧。”
“老爺子厲害啊。”
“還是方叔厲害。”
邊上眾人紛紛交好，剛才不明真相，還有人向著患者，現在真相大白，大家都紛紛叫好，特別是剛才關寶成啞口無言，老爺子出面卻瞬間解決，更彰顯老爺子厲害。
站在關寶成邊上的楊志偉幾人也都崇拜的看著老爺子。
他們和老爺子接觸時間短，還不清楚老爺子，都知道老爺子很厲害，只是沒見過，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果然厲害。
關寶成則是滿臉苦笑，自己怎么就沒想到呢？
其實這也不怪關寶成，他寫了禁忌，下意識就沒多想，剛才一直想著哪兒出錯了，正如方寒所說，當局者迷。
“查出來了。”
這會兒龍雅馨接了個電話，笑吟吟的對方寒道：“你猜，他們是不是父子？”
“不是。”方寒道。
“你怎么知道的？”龍雅馨一愣。
“我讓你查的，我不知道，沒懷疑我干嘛讓你查，你這智商當刑警，我很擔憂啊。”
龍雅馨一愣，是啊，這么簡單的道理自己竟然沒想明白。
“患者李海柱，并不是江中人，上面的籍貫是假的，按照籍貫，就沒這個人，后來信息庫對比了一下，大概鎖定了幾個對象，有一位和患者年齡差不多，有兩個兒子的，但是兩個兒子年齡不符。”
“然后呢？”方寒問。
“沒然后了呀，信息不全，也就能查到這么多，不過可以確認眼前這三人不是父子。”龍雅馨道。
“所你說你智商不足，你還不承認。”
方寒很是憂心的道：“作為刑警，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哦......”
龍雅馨很是呆懵的愣了一下，然后道：“報警！”
“那就報警啊。”方寒無語，這丫頭現在真的有些傻了。
“可我就是警察呀。”
龍雅馨雖然嘴上說著，還是拿出電話報了警。
“行了，都散了吧。”
老爺子揮了揮手，然后對青年道：“現在你們還打算砸醫館嗎？”
“我.......”
年長一點的青年張了張嘴，然后回頭對邊上的青年道：“憨逼，走人。”
“慢著！”
龍雅馨擠開人群走了前去。
“龍警官？”關寶成一愣，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就看到了方寒。
看到方寒，關寶成多少有些尷尬的，他也算是成名的醫生了，很多達官貴胄的座上賓，以前行醫的時候，那是風光無限，沒想到開一家醫館，卻這么憋屈。
其實這也是因為關寶成基層經驗少的原因，游醫，四處給人看病和自己開醫館是截然不同的。
關寶成以前的患者相對來說，要么是熟人介紹的，要么是有人知道關寶成主動聯系的，患者的素質相對較高，雞毛蒜皮的事情也少。
可開醫館，患者的群體就魚龍混雜了，什么樣的患者都有。
別說關寶成了，就說彭謙源，彭謙源也是民間國手，沒在燕京，在福州開了一家醫館，醫館的名氣很大，患者絡繹不絕。
可如果你去網上看彭謙源診所的評價，差評，罵人的，說是行騙的，名不副實的評論很多，大國手尚且如此，其他醫生可想而知。
縱然網上罵的兇，可彭謙源的號依舊是一號難求，現在彭謙源也就是每周三和周五上午坐診，一周放三十個號，掛號費2000，很貴，可你有錢也不一定能搶得到。
這一刻關寶成也大概猜到為什么剛才老爺子能看出問題了，八成是方寒，老爺子的水平關寶成還是知道的。
“干什么？”
青年看到龍雅馨擋路，沒好氣的喝問，這會兒他已經一肚子火了，沒想到還有人敢找茬，雖然對方是個美女，可這會兒青年可沒心思欣賞什么美女。
“警察！”
龍雅馨拿出證件在青年面前一晃，道：“我已經觀察你們好一會兒了，也查清楚你們根本不是父子，跟我走一趟吧？”
年長一點的青年看了一眼龍雅馨手中的證件，轉身就跑，他認出來了，證件是真的，真的警察。
而且人家一語道破他們不是父子，那就更要跑了。
只不過青年跑的快，龍雅馨更快，一個健步上前，伸手一抓，抓住青年胳膊，順勢一扭，就把青年的胳膊扭在了身后，另一個青年反應遲緩，跑的慢了一些，見狀撒腿就跑，卻被邊上的方寒攔住了。
青年伸手在褲兜一摸，拿出一把壁紙刀就像方寒揮了過來，方寒身子一閃避開，伸手抓只對方的手腕，在手腕上一敲，青年手中的壁紙刀掉在了地上，方寒同樣一扭，把青年的胳膊扭在了身后。
邊上的人都看傻眼了，原本以為是受害的患者，沒想到最后成了胡攪蠻纏的醫鬧，大家都認為是醫鬧了，沒想到卻是幾個騙子.......
人生無常，世事無常，劇情翻轉太快，有些人都有些跟不上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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