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院，李文軍給醫附院急診科主任趙士朝打著電話。

    “老趙啊，你這會兒在醫院嗎？”

    趙士朝也是剛剛躺下，在醫附院急診科的值班室，剛睡著，這會兒還有點小脾氣。

    “肯定在醫院啊，科室這么多患者，我能走得開？”

    趙士朝沒好氣的道：“我說李主任，你也沒看看這會兒幾點了，白天忙了一天，我這剛睡著。”

    “在醫院就好。”

    李文軍也懶得在乎趙士朝的抱怨，這會兒他也沒工夫和趙士朝扯淡，開門見山道：“趙主任，方寒方醫生的父親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送往你們醫附院，方寒現在還在長清縣醫院值班呢，你明白？”

    “方寒？”

    趙士朝急忙坐了起來，他剛才還是躺著的，都懶得起身，這會兒急忙坐起身，問：“嚴重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比較嚴重，已經昏迷了，你看看醫院哪幾位專家都在，盡快安排一下，方寒為了搶救患者，到現在已經四十多個小時沒休息了，現在方寒的父親出了車禍，咱們可不能讓方寒寒心。”

    就事論事，醫生們也是有私心的。

    雖然面對大眾，對外，醫生們總是說對待患者一視同仁，可事實上只要是人，多少都會夾雜自己的私人感情，在治病救人上一視同仁，可在感情親疏上多少是有些差別的。

    這一點從得知老方同志出了車禍，李文軍和匡明卓還有方浩洋等人的反應就能看出來。

    要是別的患者，李文軍等人雖然重視，卻絕對不會操心太多，患者到了醫院，自然有急診科的醫生搶救，有正常的醫療程序，該怎么救，就怎么救，該怎么治療，就怎么治療。

    可現在受傷的是方寒的父親，無論是李文軍還是方浩洋都是相當擔心的，李文軍之所以第一時間打電話，就是為了在老方同志抵達醫院之前讓醫附院做好準備。

    當醫生，該辛苦的時候辛苦，該堅持的時候堅持，在出事的時候自然也會有優待。

    特別是像方寒這種名氣不小，潛力很大的醫生，同行們能照顧自然都愿意照顧一二的。

    還是那句話，誰都有親人，誰都有父母，今天你幫了別人，改天別人就有可能幫你。

    “這還用你說。”

    趙士朝急忙穿上鞋，道：“你放心吧，今晚我們急診科值班的醫生不少，我這就給其他科室的幾位主任打電話。”

    在江中市的各大醫院，方寒除了在江中院自家地盤之外，在醫附院是最有名望和人氣的。

    去年的變異病毒事件，方寒足足在醫附院急診科呆了十多天，全力以赴，這些醫附院的醫生和護士都是知道的，趙士朝更是陪在方寒邊上的。

    更何況這會兒方寒還在上清縣值夜，方寒的水平有多高，大家都知道，自身醫術精湛，這會兒卻在搶救別的患者，那方寒的父親呢，他們豈能怠慢了。

    “行，那我就不多說了，江中院這邊我今晚也走不開。”

    李文軍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他相信趙士朝知道分寸。

    方寒的父親，醫附院這邊必然是會全力以赴的，最起碼不能給人詬病，真要搶救過來還好，萬一沒有搶救過來，總要給方寒一個交代吧？

    方寒自然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也不會胡攪蠻纏，可你盡力沒盡力方寒總是看得出來的的吧？

    只要全力以赴，問心無愧，哪怕結果不如人意，方寒也不會去怪罪的。

    “趙主任，您怎么不睡了？”

    趙士朝剛剛出來，周副主任就看到了，訝異的問：“誰打擾你了嗎？”

    “閑話少說，有患者馬上就到，你帶人去準備，我聯系一下其他科室的專家。”

    “不是吧趙主任，這會兒還有患者送來？”

    周主任頓時就抱怨開了：“咱們科室早已經超負荷了，幾位醫生都累的不輕，不少人都是剛回家，這會兒估計剛睡著，打電話估么著也叫不起來了。”

    醫附院今天接收的患者也不少，急診科早就爆滿了，急診科的醫生們足足忙了一天，不少人都精疲力盡了，除了一部分值班的，其他的醫生護士十一點左右才離開的。

    “不說咱們科室，就是其他科室，今晚上也沒幾個專家值班。”

    “患者是江中院方寒的父親，行了，去準備吧，別抱怨了。”趙士朝低聲解釋了一句。

    “方寒的......父親？”

    周主任一愣：“江中院急診科的方寒？”

    “還能是誰？”

    趙士朝道：“方寒這會兒還在長清縣醫院搶救患者呢，人家的兒子還在第一線，我們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行，我知道了。”

    周主任說著話，急忙道：“趙主任，胸外的冷主任估計剛走沒一會兒，您這會兒打電話應該很快就能到。”

    “你個老周。”

    趙士朝笑罵了一句，拿出手機急忙給冷岑撥了過去。

    冷岑一聽是方寒的父親，二話不說馬上就往醫院折返。

    急救車一路呼嘯，田玲女士陪在邊上，抓著老方同志的手，滿臉擔憂。

    “您也不要太擔心，馬上就到醫院了。”

    跟車的醫生護士都在邊上安慰。

    聽說傷者是方寒的父親，跟著的醫生和護士也都熱情了幾分，小護士坐在邊上，不停的觀察著老方同志的情況。

    田玲女士抓著老方同志的手，也不吭聲，貝齒緊咬著嘴唇。

    老爺子開了幾十年診所，田玲女士耳目渲染，也見過太多的患者了，這會兒雖然悲傷，卻沒有亂了分寸，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哭的涕不成聲。

    周主任帶著人，就在急診科的緊急通道口等著，大概七八分鐘，急救車的鳴笛聲傳來，緊接著一輛急救車呼嘯而至，在通道口停下。

    急救車剛停穩，周主任就帶著醫生和護士推著平車迎了上去，車上的醫生小心翼翼的把老方同志抬到了平車上，同時扶著田玲女士下了車。

    “意識昏迷，呼吸有雜音，瞳孔無擴散......先做一個顱腦CT，看看有沒有顱內出血........”

    周主任一邊跟著平車往進走，一邊做著檢查，同時吩咐：“聯系一下腦外的專家。”

    有醫生和護士推著老方同志去做顱腦CT，周主任這才問田玲女士：“您是方寒方醫生的母親？”

    “嗯。”

    田玲女士點著頭，急忙問：“醫生，我丈夫沒什么大礙吧？”

    “目前還不好說，具體的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知道，您先坐邊上休息一下，小王，給拿瓶水.......”

    "不用，謝謝您了。"

    田玲女士道了聲謝，也不坐，也不喝，就在邊上等著。

    “您能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嗎，當時您就在現場還是？”周主任詢問情況。

    “我當時就在現場，晚上臨時有點事，我們兩口子回來的晚了些，過路口的時候，當時還是綠燈，我們一起過的，突然就沖過來一輛車，我愛人急忙推了我一把，我才沒有被撞，他卻被撞了個正著撞出去兩三米多........”

    田玲女士說著情況。

    “肇事司機呢？”周主任問。

    “跑了，我當時著急，也沒記住車牌，急忙打120，然后報了警。”

    “您還記得當時撞的是什么位置嗎，倒地之后是腦部著地？”

    “我當時被我愛人推走，也摔倒了，沒看清......”

    周主任正問著，趙士朝這會兒也大步走了過來。

    “情況怎么樣？”

    “意識昏迷，有輕微反應，腹部摁壓沒有明顯異常.......先做一個腦部CT看看情況。”

    “看來腦部問題的可能性比較大。”

    趙士朝道：“我已經給孫遠根打了電話了，會盡快趕來。”

    說著，趙士朝看向邊上的田玲女士：“這位就是方醫生的母親吧？”

    “這位是方醫生的母親。”

    周主任點著頭，同時給田玲女士介紹：“這位是我們急診科的趙主任，得到消息，趙主任第一時間就聯系了腦外和胸外等幾個科室的專家。”

    “謝謝您。”

    田玲女士道了聲謝，心中七上八下。

    介紹了一下，周主任低聲給趙士朝說了一下情況，道：“同時還要考慮患者腰部或者脊椎，也要防止腹腔出血。”

    趙士朝點了點頭：“先安排做檢查，加急，不要耽誤。”

    “趙主任，周主任。”

    顱腦CT的結果很快，已經有醫生拿著結果過來了。

    趙士朝和周主任進了看片室。

    “顱腦出血，出血量不少......”

    "必須盡快進行手術。"

    周主任看著片，伸手一指：“這個位置也不太好，手術的風險不小。”

    “是不太好。”

    趙士朝點了點頭，眉頭微皺。

    從顱腦結果來看，老方同志的情況還是相當嚴重的，手術的風險不小。

    “趙主任，要不要征求一下方寒的意見？”

    “可以，你繼續等結果，我給方寒說一下情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趙士朝點了點頭，開顱手術可不是小手術，這種手術本就要經過家屬簽字同意的，相對來說，趙士朝還是愿意和方寒溝通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