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苗大龍晃晃悠悠的路過分診臺，笑呵呵的向同樣路過的住院總李小飛打著招呼。“苗醫生！”李小飛急忙回應，態度客氣。苗大龍是資深主治了，在急診科算是副高之下最頂端的那一撮人。在方寒沒有來江中院之前，李小飛可一直都是苗大龍的麾下，而且還是苗大龍麾下最沒出息的一位。哪怕李小飛現在已經是住院總，見到苗大龍依舊是相當客氣和尊重的。這個客氣和尊重并不僅僅因為苗大龍之前是他的上級，更是因為住院總說穿了也只是主治之下最牛逼的，在住院醫們面前耍耍威風，甚至可以在新晉主治面前拿捏一下，可面對苗大龍這種老牌資深主治，那就毫無優勢了。人家苗醫生心情好喊一聲“小李”。心情不好喊一聲“姓李的”或者“喂”，李小飛也要應著，哪怕是人家苗醫生破口大罵，李小飛也要陪著笑。在醫院就是這樣，只要你還想接著干，亦或者還想往上爬，學本事，在沒出頭之前那就要老實一些，忍常人之不能忍。“怎么沒看到你們方醫生？”苗大龍笑呵呵的問道。這會兒急診科不算太忙，苗大龍也暫時清閑，很有興致和李小飛聊聊天。“我師父最近沒事都在兒科門診坐診呢。”李小飛笑著道。“去了兒科了？”苗大龍一愣，笑著道：“也是，你師父是那種閑不住的人，最近急診科確實有點清閑。”“清閑了不好嗎？”李小飛急忙笑著道：“苗醫生，您這話可別說了，萬一......呸呸呸！”萬一后面的話李小飛沒說出來，急診科醫生，誰還嫌棄清閑是怎么的？一年到頭忙成狗，患者少的時候那是非常少的。“呵呵，也是。”苗大龍笑了笑，壓低聲音問：“對了，那個新來的副主任和你師父關系不錯？”李小飛就知道苗大龍打什么算盤了。對大多數醫生來說，這輩子能到科主任那就是頂天了。科主任又是終身制的，沒到點基本不會換人，因而作為醫院科室來說，晉升渠道太窄了。每個醫生都想著往上爬，可上面就能那么一丁點位置，這個人占了，另一個人就沒份。之前急診科的主任是郭明強，副主任是方浩洋和李文軍，郭明強卸任了，方浩洋上位，按說是多出一個副主任的空位的。就急診科這樣的大科室來說，副主任可以有兩到三個，四個是頂天了。江中院急診科的副主任一直都是兩個。方浩洋上位之后，空下來的副主任還沒來得及任命，中途來了一個匡明卓。匡明卓就匡明卓吧，其實影響不算太大，主持肝外分區，雖然肝外分區依舊屬于急診科，可事實上已經算獨立的小天地了，負責人本就和副主任差不多。眾人等啊等，方浩洋沒什么動靜，醫院也沒什么動靜，現在又來了個冼奮，還是副主任。雖然現在只是臨時合同，可萬一轉正了呢？現在急診科正在改制，必然是還會建立新的分區，可究竟會不會多出幾個副主任的位置，誰知道？科主任不少人都沒念想了，現在副主任難道也沒念想了？苗大龍作為資深主治，估么著也快拿下副高職稱了，到時候拿下職稱，他就有爭副主任的資格了。“好像是我師父在燕京醫院認識的，博士生，還沒拿到學位，今年應該就能拿到了。”“博士生，副主任？”苗大龍摸著下巴。博士只是文憑，并不算醫師職稱，只不過作為博士生，文憑到手，人家已經就已經具備主治醫師考核的資格了。醫生們晉升難，主要是職稱考核的限制太多。想要參加主治醫師考試，正常本科學歷，那是要熬4年資歷的，碩士學位也要熬兩年資歷，博士學位可以直接考試。其實換過來差不多，你在學校考文平，也要耽誤時間。冼奮已經三十一歲了，要是在醫院熬資歷，也差不多夠參加主治考試了。當然，學位越高，在醫院越受器重，這是不同的，醫院這種地方是越發看重學歷的，能在醫院工作的，那可都是學霸。這么說苗大龍就心中有譜了。應該和方寒一樣，只是享受這么一個待遇，掛一個職務。“苗醫生，您副高職稱拿下了？”李小飛小聲問。“沒呢，沒呢！”苗大龍笑著搖頭。他現在已經有資格參加副高考試了，拿下副高職稱應該問題不大，可拿到職稱是一回事，能不能擔任副主任那就是另一位回事了。“李總，苗醫生！”兩人正說著話，冼奮來了，手中拿著筆記本，背后背著包，穿著白大褂。這是冼奮在醫院做調研這么多年的習慣性裝扮了。來了江中院之后，冼奮還是以調研為主，暫時不參與治療，手中是紙質的筆記本，背后是電腦筆記本，方便做統計。“冼主任！”李小飛和苗大龍笑著打了聲招呼。“叫我冼奮或者冼醫生就行，我現在可是臨時工，算什么副主任。”冼奮笑著道。“方主任正式任命，那就是副主任，冼主任脾氣好，沒架子，我們可不能蹬鼻子上臉。”苗大龍笑呵呵的。這個冼奮來頭不小，和方寒又關系匪淺，苗大龍自然是不愿意得罪的，打聽也只是私下打聽。不管怎么說人家都已經是副主任了，哪怕是臨時工，那也是副主任。“苗醫生，我正好找您有事。”冼奮沒什么架子。他初來乍到，而且還沒有決定是不是長期留下，自然沒必要得罪人。“冼主任有事吩咐就行。”“苗醫生客氣了，我聽說方寒最初治療的不少患者都是苗醫生您指導的，病案也是您整理的，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找一找，我了解一下情況。”“小事，小事。”苗大龍笑呵呵的點著頭。方寒最初來江中院的時候那可是在他名下呢，方寒治療的不少患者名義上的主治都是他。......市兒童醫院。韋飛和丈夫安雙龍一起下了車，安雙龍懷里抱著孩子。“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買個果籃。”韋飛給丈夫交代。“好，我們就在醫院門口等你。”安雙龍點了點頭。不多久而，韋飛就買了一個果籃回來了，然后和丈夫向門診后面的住院部走去。一邊走韋飛還一邊道：“松松住院已經有一陣了，你現在才知道？”“大姐一直不說，我還是剛才從江中院出來打電話才知道的，今天正好咱們都休假，我想著叫大姐和姐夫一起吃個飯，聚一聚，也好久沒見松松了。”安雙龍道“說了是什么病嗎？”韋飛問。“過敏性紫癜，挺嚴重的。”安雙龍道。“過敏性紫癜？”韋飛道：“怎么這么倒霉，咱們家林林這個病就夠煩人了，沒想到松松也生病了，你說江中院的方醫生開的方子管用嗎？”“我覺得還是可信的，方寒的水平挺高的，我們學校不少人都知道，方寒還是我們陳校長的學生呢。”“你們陳校長的學生是中醫？”韋飛一愣。安雙龍是江州醫科大的講師，在醫療圈還是有不少熟人的，這一次正是拖了一位老同學的關系，在方寒那邊加了個號。“方寒除了是我們陳校長的學生，還是郭文淵郭老的學生，水平很高，名氣很大的，你不是這個圈子的，不清楚罷了。”在江州，圈外人或許還不是很了解方寒，可圈內不知道方寒的已經不多了，見了人或許不認識，可聽名字絕對不陌生。特別是江州醫科大，方寒可以說是人盡皆知。說著話，兩人已經進了住院部，進了電梯，到了血液科的住院樓層。“小龍，飛飛，你們來了？”一位三十五六歲的女人滿臉疲憊，眼中還有著紅血絲，看到安雙龍懷里抱著的孩子，勉強一笑：“林林，叫姨姨！”“姨姨！”孩子叫了一聲，然后看向病床上八九歲左右的大男孩，問：“姨姨，松松哥哥怎么了？”“生病了。”韋紅勉強一笑。“松松哥哥也生病了嗎，林林也生病了呢，剛剛才和爸爸媽媽從醫院出來呢，不過林林不用住院，媽媽說吃點甜甜就好了。”“又帶林林去醫院了？”韋紅輕聲問韋飛。“嗯。”韋飛點了點頭。“醫生怎么說？”“這次是雙龍托關系找的江中院的一位專家，看對方說的，還是像模像樣的，很有道理，比以前的那些醫生靠譜，才開的.....藥，還沒吃呢。”“希望能有效果，林林這個病也看了好久了。”韋紅嘆了口氣，然后又看向兒子，自家兒子這個病更麻煩，聽說危險不小。“松松睡著了？”“剛才全身疼的不行，用了藥，暫時睡著了，你是不知道，孩子疼的在床上翻滾，才這么大一點......”說著韋紅的眼眶已經紅了。“姐夫呢？”安雙龍問。“去吃飯了，一上午我們兩個人都沒怎么吃，晚上也睡不好，趁著松松睡著了，他出去吃點，回來給我帶一點。”“醫生怎么說的？”韋飛問。“說是什么EB病毒過敏，比較麻煩，目前還沒有什么特別有效的辦法.....”韋紅嘆了口氣。“要不轉院去江中院吧，江中院的兒科也是很有名的。”安雙龍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