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企業的領導，各醫院的領導，和學校的領導，幾乎凡是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會在自己的單位附近有著那么一兩家專屬飯店。人熟，飯菜口味合適，隨時去了都有包間，招呼周到，倍有面子。御香食府的檔次還算可以，中等檔次，算不上過高，卻也不失面子，從經理的熟絡程度也能看出，經理不僅僅認識錢小林，也認識譚廣平，而且相當熟悉，看來這兒應該算是燕京醫院一些科主任常來的地方了。事實上錢小林進了飯店也就像進了自己家里一樣，輕車熟路，不用人帶路就能找到包間，老地方嘛。“方主任請，小方，你也不好拘謹。”錢小林笑呵呵的招呼：“這兒的飯菜還算不錯，什么菜系都有，據說廚子是御廚之后，當然，吹噓的成分大一些，可水平還真不賴。”瞧瞧，御廚之后的牌子就出來了。“方主任你和小方先坐，我去安排上個衛生間，譚主任來了咱們再點菜？”錢小林笑著問。“嗯，等一等譚主任。”方浩洋點著頭。錢小林出了包間，去了衛生間，包間也就剩下方浩洋和方寒了。趁著錢小林沒在，方浩洋這才問方寒：“小方，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方寒有些懵，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留在燕京醫院的事啊，你自己怎么想的？”方浩洋問。這次來燕京，方浩洋自然是因為方寒才來的，要不然李文軍來就是了。那天和徐錦波吵了一架，勉強算吵架吧，吵了一架之后方浩洋也細細琢磨了一番。徐錦波說的其實也沒錯，留在燕京醫院是對方寒有好處的，燕京醫院無論是機會還是資源都要比江中院好，如果方寒有留在燕京醫院的意思呢？方浩洋雖然是把方寒當成接班人培養的，可他不能太自私，人家方寒是怎么想的呢？不能自己飛不動就下個蛋下一代繼續飛吧，下一代人家或許不想飛，人家想游泳呢？“留在燕京醫院？”方寒一愣：“誰說我要留在燕京醫院了？”這事方寒是真的一點風聲都不知道，譚廣平沒說過，錢小林也沒說過。“方寒。”方浩洋語氣嚴肅了不少：“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有什么說什么，也不要有什么顧慮，說說你的真實想法，不管是你想留還是不想留，都無所謂的。”“方主任，您發燒了？”方寒伸手就要去摸方浩洋的額頭。好端端的自己來燕京醫院進修，怎么就要留在燕京了，進修這事不是方浩洋安排的嗎......當然，征求他意見了。面前這個方主任莫不是個假的方主任？“干什么，老實點，商量事呢。”方浩洋呵斥了一句。“您說的我一句聽不懂啊。”方寒苦笑。方浩洋眉頭一皺：“譚廣平沒找你？”“找我干什么？”方浩洋摸著下巴不吭聲了，這事好像不對啊。“方寒，那你告訴我，如果譚廣平希望你留在燕京呢，你愿意還是不愿意？”“方主任您這是打算趕我走？”“我......”方浩洋張了張嘴，氣的牙疼，真是一物降一物，他方浩洋天不怕地不怕，徐錦波都敢硬剛，就是在方寒這小子面前總吃癟。“什么走不走的？”這邊正說著，錢小林回來了。“沒什么，我和小方聊天呢。”方浩洋呵呵一笑。錢小林擦著手過去坐下，看了看時間，罵道：“這老譚架子真大啊，這個點了還沒來？”“又在背后罵我。”錢小林話音落下，門口一個聲音傳來，譚廣平推門而入。“罵你怎么了？”錢小林呵呵一笑道：“就你來的最晚，豈不是架子最大，都給你說了有客人呢。”“哈哈，對不住，耽誤了......”譚廣平說著目光就和方浩洋對視在了一起，兩個人都愣住了。感情這位就是譚廣平？方浩洋知道對方是譚廣平了，可譚廣平卻不知道方浩洋，不過之前見過一面他倒是有印象。“老譚，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江中院急診科的主任方浩洋方主任，這次來燕京辦事，順便來看看方寒，正好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方浩洋？”錢小林介紹了一半的時候譚廣平的表情就不對勁了。如果說錢小林之前是準備偷晴遇到人家老公的話，譚廣林就是已經開始了，這個尷尬那就別提了.....別看譚廣平給徐錦波一次又一次的打電話，而且語氣還相當不客氣，既是威逼又是利誘的，可譚廣平還真不想和方浩洋面對面。雖然沒見過方浩洋，可從和徐錦波的兩次通話中譚廣平也感受的到方浩洋估摸著不好說話。而且各醫院急診科的主任基本都一個德行，相當的強勢霸道。急診科這個科室和其他科室可不一樣，作為醫院的門戶科室，沒有一位有能力的主任撐著，急診科還真玩不轉。“譚主任，您好。”譚廣平表情怪異，方浩洋卻沒什么，他是理直氣壯，已經笑著伸出手了：“中午見過譚主任了，卻沒認出來，眼拙，眼拙。”“方主任客氣了。”譚廣平伸出手僵硬的和方浩洋握了握。換個場合，換個地點，譚廣平是真不想搭理方浩洋，可此時此刻譚廣平卻不能，錢小林在場，方寒在場，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握過手譚廣平就斜眼看了一眼錢小林，這姓錢的是真傻還是假傻，打算挖人家墻角了，這還和人家套近乎，這不扯淡嗎？“譚主任，快坐。”方寒站起身給譚廣平拉了一下椅子。“小方你不用管我，這會兒都下班了，咱們就不要客套了。”譚廣平在錢小林邊上坐下。一個包間也沒幾個人，加上方寒也就四個人，也沒什么講究。“點菜吧。”錢小林招呼服務員開始點菜。錢小林還沒開始動作，也確實不知道方浩洋的心思，因而顯得沒心沒肺，只不過譚廣平卻是相當的不自在。坐下之后，譚廣平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摸著手機，盼著有人給他打電話。說來也怪，平常電話那么多，這會兒卻一個也沒有，真他么日-了鬼了。“譚主任，今晚喝點？”錢小林一邊點菜一邊詢問譚廣平。“喝酒就免了吧，晚上可能還要會科室，方主任應該理解吧？”“理解，理解，都是醫生，事多我知道。”方浩洋笑著應道。“那就點一壺好茶，咱們以茶代酒給方主任接個風？”錢小林道。“錢主任看著安排。”方浩洋和譚廣平幾乎是異口同聲。譚廣平是沒什么胃口吃飯，方浩洋則是無所謂的態度，他今天又不是奔著吃飯來的。“那我就隨便點了。”錢小林給服務員指著：“這......這個......還有這個......交代一下，都給做好了，要是不滿意，我可要找麻煩。”“錢主任放心，何經理已經交代過了。”服務員也是得到指示的，很會說話。“對了，所有的菜不要放生姜和香菜。”方浩洋補充了一句，笑著道：“小方不吃生姜和香菜。”說著話方浩洋還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譚廣平。譚廣平那個郁悶啊，這姓方的果然不是個東西，也不說事，就這么干耗著，明擺著是看他的笑話嘛。不多會兒，服務員先把茶水送了上來，給幾個人都倒上，方浩洋吧端起茶杯，笑著道：“這一杯我先敬譚主任和錢主任，感謝譚主任和錢主任對方寒的照顧。”“方主任太見外了。”錢小林笑著端起茶杯。譚廣平嘴角一抽，也端起茶杯，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這姓方的究竟什么意思？“特別是譚主任，對方寒是格外照顧，電話都打到我們徐院長哪兒去了，一天好幾個電話，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該感謝譚主任了。”方浩洋這話一出，譚廣平倒是自在了，話挑明其實還不算太難受，最難受的就是裝聾作啞，大家心里都明白，可就是不說，如坐針氈。“方主任說笑了，惜才之心人皆有之嘛。”錢小林愣了愣，他又不傻，自然聽出味來了。這姓譚的果然不是個東西啊，不聲不吭的竟然已經開始行動了，怪不得人家方浩洋殺到燕京來了，換了是他錢小林那也坐不住啊。“可以理解，所以我才要謝謝譚主任嘛。”方浩洋端著茶杯，笑呵呵的道。“方主任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吧？”譚廣平也笑了。真要硬剛，譚廣平并不怕方浩洋，只不過這事呢確實是有些理虧，不挑明譚廣平確實有些心虛，同時譚廣平還要照顧方寒的面子。譚廣平不怕方浩洋來硬的，就怕方浩洋來軟的。“譚主任說的這是什么話？”方浩洋笑著道：“方寒能被譚主任看中，這說明方寒有能力，也說明我眼光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興師問罪。”“方主任，譚主任，來，先干，先干，什么話咱們慢慢說，不著急。”雖然有些惱怒譚廣平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可在方寒的事情上錢小林和譚廣平倒是同一個戰線，先把方寒弄來燕京，至于最后怎么樣，自家兄弟誰得了都不算太吃虧。：四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