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可把弟兄們盼來了，昨天晚上老子跟個死人睡了一宿，睡得我特么渾身不得勁。”
“現在好啦！看到弟兄們來了，舒坦了。”羅老歪說完，看向陳玉樓，大拇指往身旁一歪，道：“總把頭，那咱這就走？”
陳玉樓微微一笑，道：“弟兄們舟車勞頓，要不歇息一下稍作調整？”
羅老歪不以為然的道：“哪有這么金貴？要我說，咱這一路殺下去，反而不會覺得累，這半道上如果歇歇腳，要再站起來可就難了。”
陳玉樓一聽，還真是這么個理，“好，都聽羅帥的，誒對了，你不講兩句？”
“嘿……”羅老歪訕笑著道：“有這個必要嗎？”
陳玉樓似笑非笑的道：“給弟兄們提提氣嘛！”
聽陳玉樓這樣說，羅老歪一拉衣襟，道：“妥。”
當下大模大樣的走上前去，將一個站在石頭上的卸嶺力士推下去，自己站了上去，擼擼衣袖，左右掃視幾眼，還真有幾分顧盼生威的意思。
“嗯哼……”然而當羅老歪站到石頭上，所有人都定定的看著他時，他卻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那絞盡腦汁想了半晌，最終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當下氣勢十足的一抬手，喝道：“開拔。”
“……”
陳玉樓等人齊齊垂下頭，忍了幾忍，終究是沒忍住，全都無聲的笑了出來。
羅長風雖然沒笑，但看他那直抽搐的臉皮，顯然也被羅老歪雷得不輕。
……
老熊嶺地處湘西腹地，林密谷深，而這道山嶺又形如睡臥的老熊，隔絕了與外界的往來。
當地山民談虎色變的瓶山，正是老熊嶺山脈的一條支脈，更加偏僻荒涼，人跡罕至。
羅長風陳玉樓一行盜眾，在榮保咦曉的引路下，一路上穿幽走綠、攀巖鉆洞、跋山涉水的走了許多路程，其中艱難自不必說。
清晨出發，直走到接近正午，紅日高懸，一行人終于到達老熊嶺后的一處山間，這處山間雜草叢生，卻并無什么遮擋視線的大樹，正可眺望瓶山。
這次卻又比昨日所在位置，離瓶山近了一些，眾人看得更加清楚。
“嚯，奶奶的，真的是好大一瓶子，嘿嘿，莫不是當年的孫猴子，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捎帶腳的把這個藥瓶子也給帶下凡間了吧！”
沒人理會羅老歪的扯犢子，陳玉樓目泛精光，對紅姑娘道：“千尺看勢，百尺查形，都記住了嗎？”
紅姑娘脆聲道：“記住了。”
陳玉樓微微頷首，手一揮，道：“上山。”
羅老歪聽得莫名其妙，道：“誒，總把頭，都看出什么門道了？也給我老羅說說唄。”
紅姑娘鄙夷的瞥了羅老歪一眼，撇嘴道：“說了你聽得懂嗎？”
“呃……”
……
便在卸嶺群盜上山時，另一個方向的一條狹窄山道上，出現了兩男一女三道人影。
三人皆作道人打扮，當中一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壯年，長得頗為俊朗英偉。
他左邊是個二十啷當歲的青年，這青年血緣中色目未消，一頭卷發，不像中土之人，當是個混血兒。
右邊的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看上去比紅姑娘還要小幾歲，長得俏麗秀美，一雙眼睛靈動漂亮。
三人爬上山脊后，也并肩站在崖邊，看著眼前的瓶山，眼中皆有希冀之色。
那青年緊了緊背上背著的一個大木箱子，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道：“師兄，這瓶山真是跟你畫的一模一樣。”
女子接口道：“太好了，也許雮塵珠就在這兒呢！”
師兄扭頭看向女子，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隨即轉回頭，看著瓶山道：“走吧！上山。”
……
羅長風一行翻過山頭，上了瓶山山腰后，地勢變得狹窄陡峭。
陳玉樓看了看身后弟兄們，見隊伍已經拉得過長，除了一眾卸嶺劍士外，其他人都十分疲憊。
“昆侖，此處地勢險峻，你和楊副官帶隊伍暫且緩行，我跟羅帥長風帶劍士兄弟們先上去看一眼。”
昆侖點點頭，發出一聲“啊”。
當下陳玉樓與羅長風帶著羅老歪、花麻拐、紅姑娘與一眾卸嶺劍士先行上山。
劍士們經過苦修，個個身手敏捷，體力過人，哪怕山路難行，卻也依舊健步如飛。
行了頓飯工夫，一行人上到山脊瓶肩之處，出現在面前的，是一道斷崖深澗。
那斷崖寬有五六丈，兩邊如同刀劈斧切般直裂下去，山隙內云霧鎖掩，深不見底，危崖兩側奇松倒掛，絕險無比。
一行人站在那斷崖深澗旁，眾人都等著陳玉樓發話，羅長風雖然知道劇情，但他也沒什么可說的。
總之，卸嶺群盜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需要訴諸武力方面的事，聽羅把頭命令，倒斗掘墓之事，聽總把頭安排。
陳玉樓觀望了片刻，突然開口道：“羅帥。”
“啊？”
“放一槍。”
“妥”
羅老歪也不廢話，拔出腰間左輪手槍，便對著深澗之中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深澗中回響良久，陳玉樓閉上雙目，側耳傾聽，此時他施展的，正是“望聞問切四道八法”中，聽風、聽雷的“聞山辨龍”之法。
陳玉樓生來五感敏銳過人，普天之下，再無第二人有他這身本事，此時他側耳傾聽，遙聞山底空鳴，似有幾處地道，和三座地宮的輪廓。
其中最大的地宮，便在這山巔裂開的深崖之下。
“再放兩槍。”
“砰砰”
片刻之后，陳玉樓睜開眼睛，緩緩點了點頭，顯是已經心中有數。
“什么人？”
便在此時，站在陳玉樓身側的羅長風突然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一片巴茅叢，沉喝一聲。
陳玉樓一眾齊齊扭頭，便見一道黑色身影一閃，瞬間沒入了林中。
“拿下。”羅長風沉喝一聲，紅姑娘立馬沖了出去，卸嶺劍士也分出二三十人，拔出長劍跟在她身后。
以羅長風如今的身份，自然無須再事事親為，有些事交給手下去辦就好。
況且他知道那是搬山魁首鷓鴣哨，此處也沒什么好改變的劇情，是以他也懶得去費那個事。
過不多時，紅姑娘帶著劍士們，押著兩名道人返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