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墮落精靈大殿。

孫然、索倫和十幾個士兵都靜靜注視着前方這個乾屍。索倫等人更是抽劍在手，一臉地警惕。

面對茜雅的疑問，孫然回覆：“我看到了一個渾身脫水的屍體，就和木乃伊一樣。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屬於高地王國時代。他自己也說自己活了一千多年。”

“你拍個影像給我。”茜雅道。

孫然眼睛眨了一眨，將眼前的光影截取，然後通過遊戲管理員開啓的數據通道，將這影像傳了上去。

茜雅收到影像，開始分析：“你稍等，我在查他的身份。”

孫然繼續盯着這個乾屍，開始悄悄聯繫上了秩序之龍。

“你在搞什麼鬼？”孫然開口問，於此同時，時間在孫然眼中慢了下來，不是時間慢，而是孫然思維頻率陡然加快的緣故。

其實孫然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個乾屍的來歷，但對茜雅，孫然當然不會說。

秩序之龍回覆：“出了一個意外情況，我需要你幫忙了。”

“說說看？”孫然問。

“路西法，他似乎忍耐不住。我發現，他在聯繫大陸中的怨靈，似乎在搞什麼小動作？”秩序之龍緊皺眉頭。

孫然頓時笑了，這個哈迪斯，比他想象的更加心急啊。

“這麼樣？你還不許我策反。其實根本不用我勸，只要找到機會，他自己就能反叛了。”孫然笑道。

秩序之龍沒有反駁，他嘆口氣：“開啓了天國之後，我和路西法靠的太近，他似乎察覺到了一些關於我的力量的真相。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真要叛亂。我也沒辦法，只能來找你幫忙了。”

“我忙得很，正在準備成爲教宗呢，大概需要三十多年。”孫然笑道。

“三十多年太久了。到那時。說不定大半個天國的天使都被哈迪斯策反了。你要快，快點升爲熾天使。你曾經是奧丁。這樣一來，就算沒法阻止路西法反叛，也能儘量減少損失，減小天國的動盪。”秩序之龍道。

“所以你就找了這麼一個千年乾屍？路西法肯定也知道這事。你不怕他來阻攔你？”孫然笑問。

“呵呵，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會一些獨特的隱藏技巧的。”秩序之龍聲音中透着得意，然後又自嘲：“雖然瞞不過你。”

“那你想用什麼招把我合理地提升成熾天使。你要明白，現在別的天使也在凡間努力傳教，都在爭取那個熾天使名額。你這樣破格提升，就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孫然問。

如果真按秩序之龍這麼幹。估計路西法一扯起造反大旗，整個天國的天使都要跟他走了，那纔是大悲劇。

“哎呀，我現在腦袋昏了。”秩序之龍無奈。問道：“那怎麼辦？”

孫然想了想，心中已經有了定計，說道：“照常進行。你去聯繫下嘉百列，好好籠絡她。然後聯繫宙斯的得力手下，比如阿波羅，維納斯，赫拉，好好籠絡他們，至於哈迪斯原來的手下，也儘可能地厚待。如此，等路西法真的策反，最多也只能帶出三分之一的強大天使。天國會動盪，但不會傷了根本。”

秩序之龍沉默許久，卻還是猶豫：“我習慣單幹，籠絡人的本事不行，恐怕會弄巧成拙。”

“……這就是未來聯邦之王的自信？”孫然反問，沒這個肚量，還想當王，孫然真是羨慕他這個分魂的野心。

“我只是沒把握對付路西法。這個傢伙非常陰沉。”

孫然不想聽這種辯解之詞，問道：“那今天這事，你本來是怎麼想的？”

“我準備讓這乾屍殺了你，然後你升上天國幫我。”秩序之龍道。

“拙劣的手法。”孫然嗤笑。

“那我把他取消了，你帶着這些人退出地宮就行。”

“那倒也不用。既然來了，就演一下，我正好收穫一些狂信徒。”孫然笑道。

一個狂信徒，比得上一百個泛泛之信徒。

“我該怎麼配合？”秩序之龍立刻道，他從來沒懷疑過自己這個主分魂的智慧。

“你這麼幹…….”

孫然開始一一交待細節，秩序之龍仔細聽着，等聽完了，他長嘆口氣：“孫然，這麼幹，這些人不把命交給你都難啊。”

“不要廢話了，開始吧。狂信徒多了，我傳教的速度才能大大加快。”

“好。我配合你。”秩序之龍隱去了，開始安排起來。

周圍的時間豁然加快，孫然眉頭微微皺了皺，稍稍感到有些疲累。這時，茜雅的回覆也到了：“我查到了這個人的消息。”

“他是誰？”孫然有些好奇。

“千年之前，高地王國最強大的魔法師，摩西。這人腦袋太聰明，遊戲時間到了之後，不知道被他找了什麼辦法，失蹤了，沒想到竟然躲在這裏。”茜雅也十分驚訝。

“摩西？呵呵，真巧。”孫然一怔，沒想到竟然還是老相識：“那麼他算是破壞者？”

“半算不算。”茜雅道：“他是天頂區某個富豪，平時生活很隱蔽，也沒人關心，用的也是最先進的遊戲艙，可以一直在線。我們的數據證實，他並沒有覺醒記憶屏障，就是不知道找了個什麼辦法，矇蔽了天機，躲過了系統的踢出命令。這就像法師世界中那些躲得非常隱祕的巫妖一樣。”

“哦，原來是被他找到了遊戲bug，這人也算厲害。只是他成了這麼一個半人不鬼的東西在地底活了一千年，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劇。”孫然嘆氣。

他知道，這傢伙就是被秩序之龍給害的，覺醒又沒覺醒，死又死不掉，就這麼被困在了遊戲世界。

“這個人可能有些精神變態了，你要小心啊。”茜雅提醒。

“沒事，我會應付。”孫然關掉了隱祕的通訊。

這段交流時間非常短，十秒不到，這會兒，乾屍繼續開口說話：“我想我知道你們爲什麼過來。我的僕人，那個黑暗精靈跑出去了，應該給你們造成了麻煩，對嗎？”

“何止是麻煩，他殺了好多人！”索倫怒道。

“呵呵，年輕人，不要生氣，人的身體不過一皮囊，死就死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說的好輕鬆！”索倫越發惱怒。

“等你在這皮囊裏住久了，比如我，住了一千年，那就會產生和我一模一樣的想法。”乾屍，也就是摩西微笑，毫無惱怒之態。

隨後，他的目光轉到了孫然身上，仔細觀察一陣，然後驚歎道：“嘖嘖，真是奇怪的人，在你體內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和魔力有些像。我聽他們都喊你牧師，這是這個年代對魔法師的新稱呼嗎？”

他不等孫然回答，又自嘲地笑起來：“這一千年，世界變化地太快，我這老頭子已經跟不上時代了，請原諒我的孤陋寡聞。”

孫然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名字……名字？忘了，曾經這裏的黑暗精靈都叫我暴君，後來黑暗精靈都跑光了，只剩下一個留做我的奴僕，他喊我主人，前段時間，他也跑了，真是一羣忘恩負義的傢伙！但我知道，這都不是我的名字，我叫什麼名字呢？這真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摩西一臉回憶。

聽他這麼說，衆人才知道這個地下宮殿沒人的原因，敢情都是被這乾屍給嚇跑的。那這乾屍既然自稱暴君，肯定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衆人臉上都顯露出了戒備的神色。

索倫低聲問着孫然：“牧師，這個稀奇古怪的傢伙似乎非常厲害，我們該怎麼辦？”

孫然沉默，似乎在考慮，然後開口：“你們退後一些，我和他談談，看看能不能離開這裏。”

“好。”索倫和士兵們都退到了孫然身後。

摩西的耳朵非常靈，隔着二十多米，他似乎聽到了孫然的話，便笑道：“牧師，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我一個人在這裏太孤獨，需要一些奴僕陪伴我。你們既然主動過來了，就不要走了吧。”

“我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孫然道。

“離開？哦呵呵呵~”摩西笑：“不，我不能離開，我只要離開這個地宮，就會被天上的神發現，等着我的就是可怕的神罰。”

孫然不禁暗歎，這個摩西，真是大悲劇，對世界真相半懂不懂，自己將自己困在了地下，當了一千年的囚徒，他被秩序之龍坑的好慘。

“那如果我們一定要走呢？”孫然問。

摩西乾枯的臉龐上顯出了笑容，喉嚨裏發出嘶啞的笑聲，手忽然一揮，一根黑暗長鞭就憑空出現在他手裏。

“這一千年，世界變化地非常快。我曾經一度失去魔力，但最近，一種全新的魔力又回來了。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叫他黑暗之力，認爲這是邪惡的。但這不重要，只要能用就行。”

他揮舞了下手中的黑暗長鞭，笑道：“這一千年，我洞悉了人性。我發現，再堅強，再頑固，再勇敢的人，對酷刑都有一個忍耐限度。只要超過了，他就一定會屈服，然後對執刑者惟命是從。我非常想看看，你們都能夠在刑罰下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