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是孫然和長青道長早就約定好的。

如果長青道長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往虛擬網絡中的一個隱祕地址發送消息，然後孫然就會立刻得到簡單的信號，前去早就約定好的網絡地址查看。

現在得到信號，孫然暫時只當沒發現，如往常一般起牀，吃早餐，然後就開始例行地冥想。

這冥想是魔法師每天的功課，因爲孫然精神力受損，所以他做的特別勤快，一天有半天在幹這事。

冥想中，他的元神悄悄潛入了虛擬網絡，沿着極其隱祕的路徑，飛速找到了消息所在。

這裏有兩封原始的加密郵件，密碼非常複雜，並且只有一次嘗試的機會，如果錯誤，郵件就會毀滅，所以很安全。

很快解開郵件，孫然看到了消息，這是一段影像，影像中有兩個人，一個是長青道長，一個是穿黑西裝的盤古。

長青道長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盤古眼睛望着虛空，似乎在自說自話：“老師，最終，我覺得還是不能讓您迴歸自由。您太強大，太神祕，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強的力量，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力。我必須對你進行約束，但我又沒有能力這麼做。所以，我要和你立個賭約。”

“內容很簡單，聶小倩即將進入大唐帝國。我和您約定，我會矇蔽整個大唐的天機，將聶小倩的所有資料抹去。然後您進入遊戲世界找她，如果能在她去世離開遊戲之前找到她，我就再也不干預您的事。如果沒有找到，就請您回來，如何？”

很簡單的約定，孫然搖頭失笑：‘賭約？呵呵。’

孫然銷燬這封郵件。繼續看下一封。

這一封同樣是影像，但卻只有長青道長一個人，是他發給孫然的祕密信息。

影像出現，長青道長道：“這個賭約並不簡單。天機雖然被矇蔽。但我仍舊察覺到有聖人出現的跡象。我猜測盤古意圖，應該不在於賭約的輸贏。而在於讓我們進入大唐帝國，然後聯合聖人圍捕。至於是哪位聖人，有幾位，我都查不到。我想。應該是盤古從地球世界請來的。從盤古和我對話的潛在意識中，我隱隱感覺到，如果我們不去赴約，小倩的意識雖然不會被毀損，但這輩子恐怕會嚐遍世間所有苦難，過的非常艱辛。”

影像消失，孫然同樣將這封郵件銷燬。然後退回到法師世界中，沉思着該不該去應付這場所謂的賭約。

‘盤古這個傢伙，也成長了啊，都知道用陰謀了。不錯，不錯。’孫然忍不住笑。

‘小倩爲我進入大唐帝國，如果我不管她，讓她在遊戲世界顛沛流離，總是過意不去。算了，我反正沒事，就過去看看吧。’孫然做出了決定。

此時，法師世界正處於轉向亂世前最後的平靜期，至少有二十年的時間不會出大事，他反正無事，小倩又對自己一往情深，去赴約也沒啥。

‘盤古，聖人，哼，我一直沒用真正的雷霆手段，你們倒是就不把當道祖了啊。’孫然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又思考了些細節，孫然就傳音趙珊：‘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去哪？出什麼事了？”趙珊奇怪。

“去大唐帝國。你知道的，有一個叫小倩的女人，我欠她一個約定。”孫然坦誠以對。

“你不是塵緣了斷了嗎？怎麼還念着舊情？”趙珊聽起來很不高興。

“哈哈，出了些意外。好了，我走後，會在法師塔冥想，身體裏只有一些設定好的意識，和人說話久了就要穿幫，你幫着照顧一下，行嗎？”

他的意識已經一分爲三，這已經是極限，這回卻沒法使用一靈二身的法門了，只能將這身體設置成一具只會冥想的木偶。

趙珊迴應：“你去私會女人，叫另一個女人照顧你，你覺得這事靠譜嗎？”

“女人？你不是我徒弟嗎？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不然我那些道術都是白教你的啊？”孫然反問。

“……好吧，你說的有理。行吧，那你就去吧。”趙珊勉強答應。

得到應許，孫然就放心了，他了解趙珊，這人不會玩虛的，答應就答應了，絕對不會中途變卦。

他的元神就出了法師世界，沿着隱祕路徑前進，順利到達大唐帝國這個虛擬世界外面。

到這裏，孫然沒有急着進入，先在外面細細觀察起來。

‘果然被矇蔽天機，整個遊戲世界都迷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也只有盤古能辦到這一點…..嘖嘖，化劍爲山，東南西北，四劍化四大名山。我看看，這是絕仙劍，這是戮仙劍、陷仙劍、誅仙劍……呵呵，原來是把通天教主給請來了，還擺上了誅仙劍陣。也對，只有這傢伙是個暴脾氣，最容易被煽動。’

觀察一番，孫然就大致明白了盤古的計劃，把他騙進大唐帝國，找到他，然後聯合通天教主發動誅仙劍陣來對付他。

誅仙劍陣，可謂是地球世界第一殺陣，誅仙、誅仙，當年太上老君都曾經被困在裏面，花費好大力氣才逃出來。這個劍陣再配合擁有強大運算能力的盤古的話，的確非常厲害。

‘如果是地球裏的原版誅仙劍陣，有四快世界碎片化作的神器爲引，那還真有些棘手。但在這裏……大陣雖妙，卻無神器鎮壓，不過爾爾！’

心裏有數，孫然又在外側尋找了一番，成功找到之前在大唐帝國這個虛擬世界中留下的隱祕路徑，輕輕巧巧，毫無聲息地就鑽了進去。

一鑽進去，孫然就發覺了更多的奧妙：‘難怪盤古敢設下賭約，竟然發動這麼多計算資源，將整個世界都監控了，我一進來，估計他立刻就能察覺。’

孫然心中依舊毫無波瀾。他知道盤古的本事，就算知道他來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以不滅元神之身在遊戲中逡巡了一陣，孫然忽然發現河邊有個剛剛溺水的小孩。

小孩大概十一二歲。臉色慘白。已經沒了呼吸，再看他的身體氣數。遊戲時間剛剛到期，看來是沒救了。

看這小孩粉嫩嫩地，模樣長地不壞，身體也還有些熱氣。孫然乾脆地附身，然後上通天庭，潛入遊戲智腦，開始修改玩家生死薄。

找了半天，在劍南道綿州昌隆縣（四川綿陽）找到小孩真名，姓李，名白。年紀尚幼，還沒有字。

他大筆一揮，原本這小孩只能活十一歲，十一歲前面一下多了個六字。成了六十一歲。

隨後又將各個資料都進行修改，直至天衣無縫後，孫然回到小孩身上，眼皮動了動，從河邊醒了過來。

頭還有點疼，這是溺水後遺症，很快就能好，呆呆坐在河邊觀察了一陣，沒有感到任何窺視感，說明盤古沒能發現他動了手腳，這在意料之中。

孫然笑了笑，當初他留了幾手，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現在他說不定就被這盤古給陰了。

坐了一會兒，孫然就聽見有人在喊他：“小白~小白~”

擡頭一看，碧水溪流邊，一個美麗的異族女子走過來，孫然腦海中閃過她的記憶：月娃，李白母親，突厥美女，是李白父親李客從西域碎葉城帶回來的。

李客…..這傢伙也是高人啊，流浪西域，竟然還能將碎葉城第一美人給降服了，孫然也是暗歎一聲厲害。

正想着，李母就已經到了近前，見孫然一身溼漉漉地坐在河邊泥漿裏，嚇地臉都白了，嘴裏嘰裏咕嚕冒出一大段突厥語，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好像是在責罵。

孫然也不還嘴，就這麼任由李母拉着，回到了這具身體的家中。

………

天庭，某個隱祕角落。

一身黑西裝的盤古和一身大紅錦袍地壯漢站在一起觀察着凡間。

“他肯定已經進來了，虛擬世界的運算數據流中出現了一個非概率波峯，他教過我這個……我找找看…….該死，手段似是而非，找不到他！”盤古一臉凝重。

壯漢，也就是通天教主，他有一張紅臉，謹慎地道：“我先申明啊，雖然你給了我五千萬信用點，但我來幫忙還是有限度的，一旦發現危險，我會第一時間撤退！”

“知道的。你就放心吧。老師輕易不會殺人的。”盤古勸慰。

通天教主不屑冷哼：“你知道個屁！”

“什麼意思？你罵人幹嘛？”盤古不高興，覺得這個通天教主很沒素質。

“你知道當年混沌未開的時候，他弄死多少人嗎？”通天教主繼續道，頓了頓，見盤古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他伸出一隻手，說道：“混沌未開，規則未立，又有先天神魔無數，各人相互爭鬥，搶奪神器。鴻鈞…..也就是老師，只要見到神器就搶，見一個殺一個， 每一個都是魂飛魄散。後來分寶巖上分神器，包括我的誅仙四劍在內，都是血淋淋搶來的，你知道嗎？”

盤古第一次聽說這事，難以置信：“真的假的？老師怎麼沒和我說過？”

在他印象裏，孫然一直溫文爾雅，幾乎從來沒見他真正發怒過，就算怒了，也一直有限度，完全沒想到過去竟然如此殘忍血腥。

“自然是真的。你當道祖這個名號是憑空得來的？這麼多年爲什麼沒人去挑戰？你還真相信德能服人？必然是先有威，纔有德。”通天教主看着盤古，覺得這個自稱是聯邦特使的傢伙實在有點幼稚。

盤古沉默，覺得自己有些信念崩潰。

“好了，你也別太害怕。那都是過去的事，等到紫霄宮建立，混沌初開的時候，道祖就收手了，現在的他，的確是輕易不殺人的。再說，道祖雖強，但終究只是凡人，我們兩人合力，也未必會輸給他。”通天教主以爲盤古怕了，反倒安慰起來。

“我知道了。原計劃進行吧，我會一直盯着小倩，你下凡去引他出現。”盤古回過神來。

“行。”紅袍壯漢化作一道紅光，落入凡界，投入一凡身，卻不再是男的，而是一個窈窕少女。

若孫然看了，一定會誤以爲這是小倩轉世，因爲少女的模樣和小倩太像了。

通天教主對自己這辦法非常得意：‘我化做女身行走天下，等名聲遍佈天下之日，有心者自會來投。道祖啊，我倒要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大娘，大娘，二孃在到處找你呢。”

正想着，一個聲音傳入耳中，卻是一個丫鬟，通天教主便按着這身體記憶，拿上一對柳葉劍，去園中和一干姐妹一起習練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