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一路倉惶飛奔，化出蛇身，在杭州城中的一條條水道內逃竄，繞了一大圈，又悄悄地回到了西湖。

西湖斷橋底有一個隱祕的水府，就是她們姐妹兩人的修煉之所。

熟門熟路地到了斷橋底下，就看見一個直徑不過二十釐米的小洞。這洞口太小，人是進不去的，但小青現在是蛇身，不存在這個問題。

沿着蜿蜒曲折的通道遊了一會兒，前方就出現一層水膜，這是用符咒施展出來的避水咒。小青體內法力一動，身體表面立刻出現一層朦朧的霧氣。

在霧氣籠罩之下，小青悄無聲息地通過了水膜，進入了自己的修煉洞穴。

這裏面是真正的別有洞天，是個面積近百平米的天然洞穴，桌椅牀榻齊全，地面乾淨整潔，空氣也十分乾燥溫暖，完全沒有水洞內常有的溼寒之感。

小青化做人身，急步走到牀榻前，閉目盤膝而坐。片刻之後，一道陰風在洞內颳起，持續一會兒，然後消失無蹤，卻是她已經魂魄出竅，退出儒家世界了。

出了虛擬世界，進入寬廣如汪洋的虛擬網絡，小青謹慎地通過了一個潘多拉迷宮，確認自己身後沒有人跟蹤之後，就輸入了一個網絡地址。

瞬間，眼前光影轉換，出現了一個龐大無比的深綠色光球。這光球的直徑比她之前所在的儒家世界大上五六倍，數據密度更加恐怖，至少是後者的百倍以上。綜合起來，光球的數據總量就是儒家世界的萬倍以上。

這就是虛擬網絡上唯一的黃金級虛擬世界：地球。

這個畫面極快地一閃而過，小青的陰魂就沒入地球世界之中，眼前出現了一座雄偉奇駿的高山，這就是她和姐姐的師父所在的仙山了。

爲表恭敬，小青放慢腳步，沿着崎嶇山路攀登而上，走了近半個小時，在轉過一個山角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路邊的歇腳石上坐着一個銀髮老嫗。

老嫗身穿普通婦人穿的灰色布袍，手邊放着着一根黎木柺杖，蒼老的面容上帶着一些笑容，正慈祥地看着小青。

黎山老母，也有人稱無極老母，在地球世界著名破壞者，一身道力驚天動地，僅在道家三清，西方二聖之下。

小青急忙上前，拜倒在地：“師父，徒兒小青拜見。”

老婦人擡手隔空一託，一股無形氣勁就將小青扶了起來，溫和地道：“是不是又在外面惹麻煩了？”

小青臉露羞愧之色，點頭道：“徒兒給師父丟臉了。”

老婦人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勝敗是人生常事。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給我聽聽吧。”

“是，師父。”小青點頭，開始一五一十地將她和姐姐在儒家世界的遭遇說了出來，言語之中不免對法海的兇惡添油加醋，硬生生將一個好好的維序者描成一個凶神惡煞，欺男霸女的大壞蛋。

黎山老母聽地呵呵直笑，心裏早已和明鏡似的，她不揭破自己小徒兒的小心思，聽完了，搖頭嘆道：“小白真是的，我叫她隨便找個玩家生個身體出來，好讓你們師弟奪舍歷練一番。她倒好，竟然和那玩家生出感情來了。現在受困雷峯塔，也是命中該有此劫。”

本來這事取了種就可以離開，找個隱祕地方生孩子了。哪想到白娘子竟然還和對方生活在一起，這不引人注意纔怪。

修道之士爲何要遠離因果？就因爲怕和普通玩家生出糾纏，久了之後引起遊戲公司注意，遭雷霆暗算。

小青臉色發紅：“師父，白姐姐也是爲了完成任務。再說，那許宣模樣真的很俊，白姐姐也是一時糊塗，您就原諒她吧。”

話說，她對那許宣也很有好感。那許宣模樣俊俏，脾氣還好，實在是迷人呀。

老婦人點頭道：“這事也正常。世間男女最難逃的就是一個‘情’字，只有歷練過，以後才能看的破。不僅是我們，還是那些維序者，都是以清醒之身經歷輪迴，若看不破此關，以後成就也有限。”

維序者和破壞者都是清醒的，和屏蔽記憶的普羅大衆玩感情，那就是自找麻煩，自尋羈絆。

換句話說，人家只是去玩遊戲找樂子的，你是去賺錢的，是新時代的職業玩家，和找樂子的人糾纏不清，到時候風險冒了，錢又沒賺到，純粹就是虧本。所以這個必須分清楚。

小青受教，點頭稱是。

老婦人手一翻，出現一卷經書，遞給小青：“這個掛叫‘控水訣真解’，是對之前教你的控水訣的補充，能將它完善成一個三級的道術。你拿去仔細習練。悟透之後，憑此在水中和法海對戰，對方必敗無疑。”

可惜這徒兒不在地球，否則她給一件法寶就能輕易將那法海踢出遊戲。

小青大喜：“是，師父。”

她恭敬接過經書，心中忽然想起了西湖的詭異狀況，又是一驚，急忙道：“師父，徒兒還有一件事忘了稟告。”

“哦，說來聽聽。”老婦人表情雲淡風輕。

小青就將她在西湖上的遭遇詳細說出，末了，她一臉慶幸地道：“對方似乎並不想插手，只是控制了水勢，否則我就回不來了。”

老婦人皺眉，掐指一算，就在虛擬網絡上查到了相關資料，然後開口道：“杭州城的高人，我也略知一二，他叫許仁遠，是大VIP楊庭用的保鏢。在道術修爲上，勉強可以入目。這樣吧，既然他在，你施展控水訣的時候，就小心點。除了法海，儘量不要傷人。若他插手，你再練一百年也不是對手。”

黎山老母在這地球裏活了數萬年，是先天女仙。所謂先天，就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前就窺伺在側的人物，一身道術玄妙莫測。在整個聯邦，她都是超一流的破壞者。

孫然隱藏了身份，又只是一個青銅級維序者，就算一口氣殺了十幾個三級大妖，又害死了毒蠍傭兵團的三號，但在黎山老母看來，也就是一個勉強入目的評價而已。

小青受教，點頭稱是。

“好了，你就在這山上參悟真解，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儘快掌握，然後回去把小白救出來。”

可惜啊，她不會傳說中的傳道之術，否則一下就能讓這小徒兒開悟。

“是，師父。”小青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