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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兵奪鼎 - 第100章 改良弓弩字體大小: A+
     
        汶縣海岸,寒冷的天氣讓海上飄著一層濃濃的霧氣,空氣中都帶著咸味。

        靠近海岸的汶縣城,很潮。

        水寨在汶縣西南三十里岸邊,依靠兩處間隔數十里的海崖絕壁而建,納鹽池、船港、水寨于一處。水寨正東七里地勢較高,被修成出一條堤道,連接由汶縣至此的官道。

        燕北跨馬立于堤道之上,揚鞭望著西面寬廣而一覽無余好似海城的水寨,不由得對孫輕贊嘆道:“這座水寨修得好,這堤道亦修得好,這難道能說你孫輕沒有才能嗎!”

        遼東這個地方窮困,窮困的原因就是沒有道路,先朝最能修路的時代大約便是嚴苛暴政的老秦,可秦人的的馳道連接天下,卻并未連接到遼東來。

        而到有漢一朝,真正能在遼東郡修出的道路,基本都是調集本地民夫,修出那么個僅能容兩馬并行的小路,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是靠百姓自己踩出來的道路,一兩年時間不經修繕便長出人高的野草。整個遼東,稱得上寬廣大路的只有三條,皆由襄平而發。一條西向通遼西的青石橋,一條北通玄菟高句麗城,再一條便是南通沓氐再東至西安平縣的沿海道。

        只不過如今遼東南的道路已經荒廢,長了荒草不說,有些地段甚至生出巨木阻塞道路。

        是以在遼東南打仗時,大軍穿行林間,莫要說是輜重運輸,就連軍隊行走都要穿越林地屢犯兵家大忌。

        而這條汶縣至水寨的堤道,全長九里,可容四騎并行寬闊無阻,自汶縣官道一轉彎便直通海岸,燕北怎能不夸贊孫輕的好本事!

        卻見得了燕北贊許的孫輕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看了沮授一眼才對燕北拱手道:“這倒是將軍錯愛,實不相瞞汶縣設水寨之時屬下對運送物資至此束手無策,多虧了沮君為屬下相處辦法,征發民夫先將地上清干凈,隨后便每日派遣兩曲騎兵在這條路跑上兩趟,如此四月有余,才將這堤道踏平。”

        當時孫輕可是被遼東郡的破路愁得險些花白了頭發,冀州生人的他見慣了四通八達的道路,在冀州就算是山上都能開出寬闊的道路,哪里像遼東這個鬼地方,就是平地上都能為林木所阻。落成水寨非一朝一夕之功,海岸邊上生長的樹木又都不適合造船與搭筑營寨,將他急的像火上螞蟻。

        全賴有沮授想出辦法,征發民夫再輔以各地調來的田卒一奮力,這才在這窮鄉僻壤開出一條長達九里的道路連接官道,使得遼東南的巨木能夠運送過來,搭成水寨之余亦可讓調集來的船匠制作船只。

        燕北對沮授點了點頭,沮授能想出這辦法燕北一點都不奇怪,隨后才對孫輕說道:“公與想出辦法,你能做好事情便是。水寨如今有兵幾何,又有多少船只?”

        “將軍且隨屬下入寨一看便知,屬下自當一一為諸君介紹,水寨、船港、鹽場,咱們先去哪個?”

        燕北兵革出身,對水寨極為看重,自然要先去探查水寨,孫輕當即領路,眾人向水寨走去。

        “將軍請看,遠處一左一右兩座大寨便是遼東的汶縣水寨,一南一北合稱二營,各駐一曲水軍每日操練。不過屬下不精水戰,水上二營亦不曾與人作戰,如今的操練也僅僅是出海行些漁獵,往來于青州東萊接引難民倒是他們的水練。”孫輕笑笑,對這種操練看上去極為不屑,旋即指著營寨以東的大片屋舍說道:“那是水卒與船匠、鹽工的家眷住地,有民兩千余戶,亦有商市。不過最多的還是依靠汶縣向這邊輸送,有兩個鄉,水營鄉、船匠鄉。”

        燕北點頭,看著營寨以東分出兩個鄉,往來婦女孩童人丁倒是興旺,只是屋舍皆以蘆草或細木搭建,看上去不夠穩固。苦于這邊一切草創,卻也沒什么辦法。他只是驚訝地對沮授說道:“我倒是沒想過水寨中竟有如此多的事務,想來他即管汶縣數千戶,再管這邊自是有力不逮……只是田國讓一個人卻要管轄水寨、鄉民、船匠、鹽工這繁雜事務,行得通嗎?”

        “正因這事務繁雜,在下才推舉國讓。國讓雖然年少,卻曾歷兵事亦任萬戶大縣襄平令,將縣中事務處理地井井有條,是確有本事的。不單單他,甄三郎的友人牽子經,亦有本事,其實有兵略亦通政事,無論是參軍事還是任縣令,都可做好。”

        “牽子經么?嗯,他曾在大將軍幕僚大儒門下學習,自然是要有幾分真才實學的。”燕北點點頭,旋即對沮授問道:“公與只提牽子經與田國讓,怎么,甄三郎的本事,不行嗎?”

        沮授停頓了一下,提起甄堯臉上含笑,完全不似說起田豫、牽招時的平輩之態,倒像是長輩在提攜后輩般說道:“甄三郎生性跳脫,但歷經宗族大變后性情穩妥堅毅,只是為人悟性稍低,喜好交友智則稍遲……不過擔當本郡計吏足矣。”

        計吏是專事與州中甚至朝廷打交道的官職,是郡中極為重要的官吏。

        只是沮授這么一說,燕北便知曉沮授這是拐彎抹角地說甄堯不堪大用。

        計吏重要,那是別郡的計吏都重要,可遼東的計吏,那不就是個吉祥物么?遼東郡與州中有約在先,州中財物皆不下發,全靠自給,計吏還有什么用?

        每三月象征性地往薊縣跑一趟,聽聽別的郡如何匯報情況,自己這邊是好是壞其實都與郡中待遇沒太大關系。

        反正本來就什么都沒有。

        燕北嘆了口氣,他能說什么?就算他是沮授的主公,但到底沮公與才是遼東太守,郡中如何用人難道他還要指手畫腳嗎?

        他只能對沮授說道:“他不會可以學嘛,畢竟從前甄氏仲兄尚在,家中一切也不必他過問,到底讀過許多年書,公與你便多教教他,燕某相信將來三郎是可堪大用的。”

        沮授自是點頭,張頜在旁笑道:“將軍就放心吧,你要做他的姐夫,郡中誰敢虧待他?”

        此言引得眾人大笑,燕北卻只是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旋即說道:“甄氏兄長與我有恩,我曾許諾燕某在一日,便保甄氏周全。我能興兵鬧得幽冀雞犬不寧,能區區三月便解了黑山叛亂,卻無能護得甄兄周全……甄氏就剩這么一個男丁,我若還不能讓他將來有治州郡之才,百年之后得見甄兄,是要挨罵的。”

        燕北會這么說,沮授并不意外,實際上如果不是在意燕北的想法,依甄堯的本領根本無法在郡中任職,就算任縣吏都已是抬舉了。

        “我與甄兄俱為家中仲子,又都有一個送去讀書的三郎。我視三郎遠勝己命,長兄過世我便要如父親一般待他。甄兄若還活著,料想應如是。”燕北的神色有些深沉,緩緩說道:“我視甄兄如兄長,甄兄不在,我便是甄三郎的兄長……諸君皆為我手足,若有一日燕某命喪黃泉,留下三郎一人,也愿諸君能代我看護他,不求富貴,但求無災無厄。”

        孫輕本對甄堯無甚好感,百無聊賴地望向水寨,此時聽到燕北這么說,連忙轉身拱手道:“將軍這是哪里的話,只要我等還有命在,便絕不會讓將軍身陷險境的,否則要吾等何用?”

        “眼下天下越來越混亂,何人不是朝不保夕呢?”燕北見眾人都想說什么,連忙搶先走進水寨,看著營房與正在訓練弓弩的水卒對孫輕問道:“那些弩卒,手里拿的是什么?”

        聞言諸將都不禁望向弩手們,卻見他們在弩臂上竟還撐著一根小棍,皆將疑惑的目光看向孫輕,便聽他說道:“哦,將軍說的那個木棒啊,那是壓箭用的,在船上不比地上,弓手因顛簸難以瞄準,弩手容易瞄準箭矢卻也會因顛簸抖落弩矢,便用木棍壓著箭矢,這就是讓弩手熟悉木棒,再上船練習,否則他們無法把箭矢壓住不說,反倒會因為木棍而端不穩弩弓抖落箭矢。”

        燕北聽孫輕這么一說便來了精神,笑著自一旁的弩卒手中取過弩弓,用弩矢壓著箭試射,卻因沒掌握好木棍而卡住弩弦,箭矢僅僅蹦出兩步便落在地上引得眾將紛紛大笑。

        孫輕接過弩弓對燕北示范木棍如何使用,只見他將弩弓拉開負矢其上,以木棍壓著弩矢向下射去,‘哚’地一聲弩箭釘進土地三寸有余,對燕北笑著說道:“這中方法熟悉后不但能在水戰中壓穩箭矢,更能在高地以弩射擊地低的敵人,這是弓弩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燕北嘖嘖稱奇,對著弓弩與木棍看了又看,說道:“我剛學弩時便總無法放穩箭矢,以至于發三矢也只能射出一矢,若當時有這東西便不必受那般罪了,誒,等等……這樣雖然能壓穩箭矢,為何我們不直接在弩臂上便做出能夠壓箭的東西,如此一來無論何時何地,不論高射低射,哪怕是豎射都能達成,上弦之后便不必再多操心弩矢穩定,豈不快哉!”

        想到這里,燕北不禁大悅,對孫輕說道:“誰想出的壓箭之法,當賞啊!明日,你帶著幾個熟悉弓弩的士卒與想出此法之人與我一道回襄平,我們去鐵鄔與匠人商議這件事!改良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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