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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鹿鼎記 - 【三百七十八 死刑押后重判】字體大小: A+
     
        “嘴巴是真嚴實,不肯說就算了。”吳三輔笑道。

        韋寶對范曉琳道,“法院的管理做的不錯,兩個律師都很好。”

        范曉琳欣慰的一笑:“還不都是公子平時教的好?我也只是按照公子的意思辦罷了。”

        范大腦袋聞言,舒心了一點點,真擔心總裁會為了這事遷怒自己和劉春石。

        “公子,是我和春石沒有辦好差事。”范大腦袋主動認錯。

        劉春石也道:“沒有想到這人是這樣的。公子,你罰我吧,我是主事。”

        韋寶擺了擺手,“這得由你們行政總署的委員會討論決定,是會內記過處分,還是口頭警告批評。這些我不能直接干預,會亂了規矩。另外,我希望你們幾個人永遠不要參與到違法亂紀中,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見到你們站在被告席。”

        現在韋寶下面的各個單位,習慣用總署,行署這樣的單位稱呼,由于流動性強,管事也會用專員這種稱呼,專員的指向性更加明確,這段時間專門負責管這事,過段時間可能更換了。

        劉春石、范大腦袋、羅三愣子、范曉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紛紛表示絕不會,那樣不如自己死去。

        韋寶面無表情的聽完,沒有任何表示,其實韋寶誰都不信任,有時候,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太信任,所以韋寶更加信任團隊的力量,而不是個人的力量。

        什么事情都唯我獨裁,都自己一個人說了算,自然是極爽的,但對于整體發展,對于團隊建設,肯定有百害而無一利,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精力有限,判斷的方向也很窄。

        韋寶不可能照顧到一個社會,甚至是一個國家的方方面面,如果真的讓他在某個行署當個主事,韋寶并不覺得自己能比別人出色。

        有超越這個時代的人數百年的見識,那也只能用于大事謀劃上,重生穿越巨的身份,天生注定了韋寶將是一個在這個時代最牛叉的戰略家,卻并不能保證他成為做具體的事情很厲害的戰術大師,兩者沒啥關系。

        若是要做一件事情很厲害,韋寶只能依靠自己建設當中的團隊,只能依靠團隊的力量,依靠比別人更多的資源。

        劉春石和范大腦袋聽韋總裁這么說,都表示會主動做檢討,并盡快的向行政總署提交,請求盡快開委員會討論對他們的處分。

        韋寶仍然沒有說什么。

        吳三輔和吳雪霞倒是聽的津津有味,不知道行政總署是個什么東西,不過,吳三輔這次并沒有問。

        他是問不過來了,似乎韋寶這里,每一個地方都與外界不同,他要么長期在韋寶這里生活,否則,每樣東西都問,也是記不下來的。

        眾人在外面討論,時間過的很快,一炷香功夫一會兒就到了。

        法官,控方,辯方,被告,所有人悉數回來原先的位置。

        法官敲一下法槌:“全體起立。”

        所有在場的人都站起來。

        “陪審團有結果了嗎?”穿著深黑色制服,帶著大蓋帽,大蓋帽中間是天地會會旗圖案的徽章,法官問道。

        “有結果了。”一個法院工作人員捧著一封黑色封皮的文件夾過來。

        法官接過,打開,朗聲念道:“9名陪審團,經過商議,以8比1通過,犯罪嫌疑人黎楠叛徒罪、貪污罪、浪費罪三項罪名全部成立,死刑,明日執行。”

        帶著手銬的黎楠當場崩潰,沒有想到會判的這么重,聲嘶力竭,像是野獸一般的嚎叫:“不!不!”

        黎楠身邊的兩名法警急忙控制他的肩膀和手臂,不讓他亂動彈。

        黎楠還想咬人,卻咬不到。

        在場的人看見罪犯流淚流涕,癲狂絕望的模樣,有人覺得大快人心,有人覺得不忍心看,但是大部分人覺得沒有什么,跟自己關系不大。

        羅三愣子、范大腦袋、劉春石、范曉琳、王秋雅等人和黎楠是熟悉的,不忍心看,羅三愣子、范大腦袋和劉春石甚至紅了眼圈,他們是自幼伙伴,感情比較深。

        王秋雅和范曉琳沒有那么多感觸,雖然熟悉,卻很少接觸,只是暗暗感嘆人生無常。

        包括吳三輔和吳雪霞,幾個人在宣判之后同時看向韋寶。

        韋寶一臉凝重,他跟罪犯并沒有多少感情,有一點的話,也是因為之前的那個韋寶遺留下來的記憶,還有就是黎楠和彭明波這兩個人曾經做過自己的隨扈的關系,有過一定的接觸。

        韋寶沒有想到會判死刑,他完全沒有介入這次的庭審和審判,都是按照流程自己走的。

        如果韋寶可以左右審判的變數,那就是通過操控陪審員,決定陪審團的對象,是能左右審判的。

        像是黎楠這種情況,如果由單位上的人組成陪審團,很有可能覺得沒有那么重,會從輕發落。

        但是交給老百姓就不同了!老百姓都是單純善良,嫉惡如仇的,越是善良的人,生氣的時候也越發嚴厲!

        韋寶的法度,從一開始,韋寶就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所有的陪審團,都不允許有天地會內部的人擔任,體制中的人,本身就有權力,就是執法者,讓執法者再來審判,顯然是不公正的,全部交給普通老百姓。

        只有最底層的老百姓,才能代表民意,代表普羅大眾,代表整個社會的心聲。

        不管這么做,是否會讓體制中的人寒心,韋寶不想多考慮。

        韋寶覺得,不管到什么時候,有薪俸,有官方的薪俸,都會有人愿意當‘公務員’的,你不愿意當,就辭職!天地會甚至鼓勵辭職。

        天地會既鼓勵辭職,也鼓勵在職的人做出成績,一切用功勞說話。

        努力工作的人,總是能被人看見的。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韋寶喜歡流動,喜歡改變,喜歡越來越好,一潭死水,每個人都圓滑無比,都會左右逢源,欺上瞞下,都會交際,那這個社會將是病態的。

        隨著被告被拖下去,這場庭審和審判算是告一段落。

        韋寶沒有再觀看彭明波的庭審和審判,直接走了。

        王秋雅跟隨他出去,吳三輔和吳雪霞也沒有興致了,羅三愣子、范大腦袋、劉春石、范曉琳和徐蕊等人則還在現場觀看。

        在隨扈警衛隊的開道下,韋寶等人是從側門走的,側門通法院辦公區,然后從偏門走。

        韋寶不想在這種時候成為民眾的焦點。

        就像是將權力真正下放一樣,韋寶不想讓人覺得他是一切的主導,他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做個人們信仰的圖騰,他就滿意了。

        體制不是他一個人的體制,韋寶一直秉持這種觀點。以身作則的做到不搞私權。

        因為這事有點影響心情,韋寶晚上早早吃了點飯,拒絕了吳三輔邀約多喝幾杯的請求,要早些去休息。

        “這事不算什么,小寶,你不是為下人的事情這么看不開吧?這可不行。”吳三輔笑道。

        “沒有,有點倦了,早點睡,你也早點休息吧,別每天玩到三更半夜。”韋寶微微一笑。

        “呵呵,才十來歲的年紀,搞的比我爹睡的還早,我一個快三十歲的人都比你有精力,看我,我每天不睡覺都沒事。”吳三輔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

        韋寶對于吳三輔這一點很是羨慕,天生樂觀貪玩的人,老頑童一樣,其實也挺好的,這種人老的慢,而且身體普遍好。

        吳三鳳那種愛發脾氣,氣量小的,顯老。楊弘毅那種陰沉,貪女色的,更顯老。

        同樣都是富家公子哥,吳三輔顯得比吳三鳳和楊弘毅要活潑年輕很多。

        “韋公子要休息就讓他去休息吧。”吳雪霞替韋寶說話。

        “也行。”吳三輔點頭:“小寶,明天一早就動身回山海關嗎?帶一點火葯回去,你都準備好了吧?”

        “明天正午看完行刑再走吧。”韋寶道。

        “也行,那明天早些吃中飯才行。”吳三輔道:“說起回山海關,才發現在你這里玩了好幾天了,有點想回去。”

        韋寶呵呵一笑:“我這里不如你們吳府嗎?吃的用的玩的,你需要什么,盡管對底下人說。”

        “那倒不是,你這里條件比家里好多了,但家畢竟是家嘛。”吳三輔笑道。

        韋寶點了點頭,對眾人告退,打個招呼,走了。

        “你看,年紀輕輕的,弄得像中年人一般,真是的。”吳三輔還忍不住對吳雪霞吐槽。

        吳雪霞倒是很喜歡韋寶這一點,輕聲道:“哥,你真該跟韋公子多學一學,咱們家最聰明的就數你,你卻完全不將心思放在家里生意上,也不想著怎么幫爹爹,你看人家韋公子,才多久時間?就將韋家莊治理的井井有條。外面還有偌大的商號。”

        “人跟人比呀?我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小弟,我只負責玩就行了,要是可以的話,你以后和小寶成了親,我就跟著小寶玩,連家都不回去了,哈哈。”吳三輔一副毫不在乎模樣,說著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對了,你現在對小寶印象不錯了嘛?又開始韋公子長韋公子短的了,你不是說不愛提起他?”

        吳雪霞白了吳三輔一眼,粉臉羞紅,嘴角卻劃過笑意。與韋父韋母吃過飯之后,吳雪霞覺得自己和韋寶的事情定了三分,韋寶又肯退回30萬兩黃金,足見誠意,自己又將價值連城的黑翡翠玉佩都送給了韋寶,便算是定了八分了,現在只差看爹娘的態度。

        吳雪霞覺得爹那里應該沒啥,關鍵是娘那邊有些麻煩,她娘一直屬意,想讓吳雪霞嫁給祖可法,和祖家親上加親。

        最關鍵是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到有可能嫁給韋寶,吳雪霞芳心跳的更快,粉臉發燙,叮囑一聲讓吳三輔少喝些酒,趕緊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是個初夏的晴朗天氣,氣溫比較高。

        吳三輔因為趕著回山海關,所以半上午起來,也不吃早飯了,帶著吳雪霞來找韋寶。

        韋寶則還沒有起來。

        說好的早睡早起,按時打坐練功,沒有堅持三個月便被韋寶放棄了。每天都睡到近中午才起來,韋寶晚上睡的還是挺早的,就是早上起不來。

        吳三輔倒也不心急,跟吳雪霞說著話等韋寶。

        知道吳三輔來了,韋寶很快在王秋雅的服侍下起床。

        “三輔大哥,你睡的晚,起得早,我還真佩服你。”韋寶笑道。

        “還早嗎?晌午了,你不是還說要去看行刑?”吳三輔道。

        “嗯。”韋寶對王秋雅道:“讓人開飯。”

        韋府的飯是全天候準備的,跟皇宮一樣,吃飯沒有固定時間,尤其是韋寶在自己這邊吃飯的時候,跟韋父韋母一道吃飯,還稍微按時一點。

        幾個人吃過飯,前往刑場。

        刑場在韋家莊監獄旁邊,離海邊不遠,韋家莊監獄和訓練預備役士兵的警備署挨著。

        警備署是專門為訓練護衛隊,海衛隊,陸衛隊的預備役士兵提供兵員的機構。

        韋寶覺得行刑是殘忍的事情,不鼓勵老百姓觀看,也不介意有老百姓看見。并不像這個年代的習慣,京城行刑放在菜市口,各地府州縣行刑放在當地最熱鬧的街口,還要搭個臺子,弄得像唱戲一般,韋寶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只要普法,人人懂法守法,就可以了,光靠行刑威嚇,意義不大。

        吳雪霞和吳三輔、韋寶、王秋雅同乘一部馬車,吳三輔要坐韋寶的豪華歐式馬車。

        吳雪霞和王秋雅相處的還可以,但兩個人都不是主動說話的個性,吳雪霞若是不找王秋雅說話,王秋雅便會一直恬靜的坐著。

        吳雪霞也是,若是沒有人先找她說話,她一般不會主動說什么,是有話放心里的,年紀很小,卻很有城府的女孩子。

        “小寶,你這馬車真不錯,你別告訴我,都是金銀打造的吧?不但漂亮,還不晃蕩,不震蕩,不錯。”吳三輔說著,拍了拍沙發墊子。

        韋寶微微一笑:“這是鍍金鍍銀,都是銅鐵結構的,哪里有用真的金銀造車的?那純粹是為了顯擺,也不結實啊。我這樣鍍金鍍銀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還結實!”

        吳三輔嘖嘖稱奇,雖然不知道鍍金鍍銀到底是怎么個鍍法,卻沒有細問,他并不關心這些技術方面的事情。

        吳雪霞也沒有問,她也很好奇,不過只是靜靜的聽吳三輔和韋寶說話,不時的看向車外風光。

        只見一隊身著黑色‘騎馬裝’的人整齊劃一,喊著‘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號子的人在跑步,不由問道:“這是干什么的?你有自己的軍隊?”

        韋寶呃了一聲,遲疑了兩秒鐘,措辭道:“不是軍隊,是家丁。我是老百姓,要軍隊干什么?”

        吳三輔和吳雪霞看出,這分明就是軍隊嘛,甚至比大明的正規軍隊的訓練更加有素,都很懷疑韋寶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軍隊?懷疑他要這些軍隊做什么?

        不過遼西遼東的世家大戶基本上都有一點自己的私人兵馬,他們也并沒有大驚小怪。

        韋寶也不太當回事,這只是警備署的一個連隊不到的訓練人員而已。韋寶暗忖,要是將我三四千人馬的武裝全部糾集在一起,展示給你們看,你們不要更吃驚?

        刑場旁邊只有幾十個老百姓,多為附近耕種的農民。

        韋寶并沒有讓人通知下去,組織人來看。

        “昨天看過堂的時候,很多人啊?怎么只有這么幾個人來看?”吳三輔好奇問道。

        “我們韋家莊的人都是有工作的,這時候不是交班的時候,下了夜班的人正在睡覺,上白班的人都在工作,除了附近的農夫,沒有人會特地跑過來看行刑。”韋寶解釋道。

        “你這里這么多人,都有活兒干?沒有閑漢和沒事做的村婦?”吳三輔問道。

        “基本上沒有吧,不工作就要挨餓。”韋寶目光灼灼,“只有工作才能生存。”

        “能讓所有人都有事情做,挺好的。”吳雪霞肯定道。

        “小寶,你韋家莊到底有多少人?你知道嗎?本地不可能有這么多人吧?”吳三輔像是個十萬個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少附近的流民,還有關外能進入關內討生活的流民,我都收留了。其實也沒有多少人。”韋寶輕描淡寫道:“山海關卡的那么嚴,沒有多少人能入關的。”

        “是啊,關外幾百萬人進不來,咱們遼西有人煙稀少,這叫什么事情?”吳三輔笑道。

        “那是因為耕地只有這么多,只有地沒人種的時候,才會放一點人進來,咱們這里并不缺人。”吳雪霞道:“這是年景不太平,入關關外不鬧建奴的話,越往東北去,土地越肥沃,比北直隸和遼西好養活人。”

        “嗯,天災也厲害,一年冷似一年,看見沒有?現在夏季到了,似乎也不覺得如何熱。”吳三輔道。

        “那是因為咱們坐在馬車里,有涼棚遮陰,你下去跑兩圈試一試?”韋寶笑道,說罷,看了眼跑隊列的預備役士兵沒有,哪個人不是汗流浹背的?一個個的衣服都濕透了,像是正在下大雨一般,不過,所有人都能保持隊形嚴密,沒有一點散亂跡象。

        吳三輔由衷的感嘆:“小寶,你這得花多少銀子?才能將家丁都帶成這樣啊?”

        韋寶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黎楠和彭明波已經被押在刑場上了。

        刑場是一片開闊地,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他們兩個人被綁在兩根柱子上。

        韋寶昨天沒有接著聽彭明波的庭審,有黎楠的前車可鑒,彭明波的庭審結果也相同,也是死刑!

        雖然韋寶覺得這樣判罰有些過重,但他并沒有干預最終的審判結果。

        林文彪見總裁到了,急忙上來迎接,他并不負責行刑,只是因為總裁回來看,所以提前來現場。

        羅三愣子、范大腦袋和劉春石等人也在,他們也不是負責行刑的,都是因為和黎楠、彭明波相熟,來送他們最后一程,誰都沒有想到,這些人剛剛告別了吃不上飯的苦日子,馬上就又走上了死路,還死的這么快。

        “總裁。”

        “總裁。”

        幾個人也沒有顧忌吳三輔和吳雪霞在場,直接稱呼韋寶在韋家莊的‘官稱’。

        總裁這種稱呼并不犯什么忌諱,韋寶只是不太喜歡當著外人這么叫,省得別人因為沒有聽過,他還要解釋一番。

        今天他們這么叫,顯然是覺得這個場合很正式,想以體制內的下屬對上司的角度對韋寶說話了。

        韋寶點一下頭,沒有直接問,等他們開口。

        羅三愣子、范大腦袋和劉春石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還是劉春石開口,三人中范大腦袋的口才最好,因為范曉琳的關系,算是韋寶的大舅哥,親緣關系也近,但范大腦袋覺得韋寶更信任羅三愣子和劉春石。

        而羅三愣子是覺得自己說話不行,在總裁面前說話就犯怵,而且說的不周祥,沒有劉春石的表述能力強。

        所以,有三個人同時參與的事情,一般都是劉春石對韋總裁說話。

        “總裁,他們兩個人已經交代了藏臟銀的方法,沒有他們親自去,臟銀取不出來啊。”劉春石道,“是不是能向法庭再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根據這事,判的輕一些?雖然有點晚,但也算是悔悟了吧?”

        韋寶有點無語,臨刑前悔悟,這種事情似乎聽的挺多的,但他自己本身在現代是社會底層渣渣,完全沒有公職經歷的人,其實也搞不清楚太多的司法程序。

        “這事你們要跟法院商量啊,你們互相研究一下吧。”韋寶道。

        “可是馬上要行刑了,這幫負責執行的法警不管這些。”羅三愣子道:“來了一個法官,他說他做不了主,要法院的幾個法官一起開會。”

        韋寶點頭,暗忖時間是緊了一點,“他們都藏了多少銀子?”

        “黎楠藏了200兩,彭明波藏了50兩。”范大腦袋道。

        “告訴那個法官,以后碰到這種臨刑前有變故的情況,一律暫緩執行,一個人,死到臨頭愿意恕罪,也依然要給機會!也不用開會討論了,根據這個情況,擇日再開一次庭,再請陪審團重新投票決定是死刑還是無期徒刑。”韋寶道。

        羅三愣子、劉春石和范大腦袋聽總裁松口了,今天不殺黎楠和彭明波,均大喜,都松一口氣。

        “總裁,他們兩個想見一見總裁,親口向總裁承認錯誤。”劉春石道。

        韋寶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說不見了,有什么好見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就該想到事發受懲罰的一天。不過韋寶覺得這么做,似乎太不近人情,而且劉春石這么老成穩重的人既然提出來了,多半他們都覺得自己應該見一見這兩個人,隧道:“準!”

        羅三愣子、劉春石和范大腦袋聞言,又是一喜,羅三愣子馬上讓身邊的隨扈去通知那個法官,將總裁的意思轉告,讓法警將人帶到總裁這里來。

        吳三輔和吳雪霞在一旁聽的也有些感觸,沒有想到韋寶會在行刑之前再生變故,居然不殺了?他們兩個從審案,到判案,到現在行刑,有太多覺得奇怪的地方,這韋家莊的規矩真多,很多規矩在他們看來是多此一舉,卻又不能說不合情合理。

        先被帶過來的是黎楠,黎楠沒有想到還有機會跟總裁說話,這回沒有臟話了,過來就撲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道:“總裁,我不是人!”

        在場的人見一個大漢跪著哭,都唏噓不已。

        其實林文彪、羅三愣子、劉春石和范大腦袋等人很清楚,即便再判一次,全部是老百姓組成的陪審團,還是很有可能會判他們兩個人死刑的,只是拖一陣時間而已。

        大部分老百姓會想當官,而當官的機會是不多的,這就無法避免,將公權都交給老百姓,其實整個法制會更加嚴苛。

        “總裁,我不是人,不是人啊。我走到這一步,完全是自己找死,我被狗吃了良心,總裁給了我飯吃,給我管事的位置坐,我還嫉恨總裁沒有讓我和羅三愣子、范大腦袋平起平坐,待我不夠好,覺得自己是公子本甲的老鄰居,不該比他們差。”黎楠哭哭啼啼的自述。

        韋寶微微嘆口氣,升米恩斗米仇啊!人的劣根性。自己又何嘗不是時常這樣呢?沒有人對自己好的時候,盼著有人對自己好,能拉自己一把,但是過了身,又覺得沒有什么,人家那都是順手的,甚至覺得人家本來可以幫他的更多。

        “公子,我做那些個臟事的時候,不是沒有想到過今天這一步,我這是放著好日子不過,我自作自受啊!我以為公子會看在我是本甲的人,一點點小錢,會放我一馬的。嗚嗚……”黎楠說完,頭碰在地上,泣不成聲了。

        “從昨天到現在,他有沒有吃過東西?”韋寶問法官。因為韋寶看見黎楠嘴巴都裂了,臉色蒼白,滿頭的虛汗,知道這是渴的,是餓的。

        法官不清楚,問底下的法警。

        負責看押黎楠和彭明波的法警搖頭:“沒有。”

        韋寶皺了皺眉頭:“去弄點吃的來,犯人也是人!犯了罪,該受罰受罰,在受罰之前,他們有吃喝的權力!有休息的權力!”

        “是,我這就去向警備署要點吃的來!”法警一個立正行軍禮,然后趕緊去了。

        韋寶沒有過多批評法警,對待犯人,很難要求人家做到善待,尤其是這個年代,嫉惡如仇的年代。

        法警很快就回來了,拿回來兩個粗面窩頭,遞給跪在地上的黎楠:“吃東西了,總裁讓你吃的。”

        黎楠顫抖著手接過來,像是神志有點不清,呢喃著:“總裁讓我吃的,總裁讓我吃的。”然后將窩頭塞入口中,邊哭邊道:“香,真香。”

        韋寶示意法警將黎楠押走。

        黎楠道:“總裁,我罪該萬死,我不求寬恕,我會將臟銀拿回來的,并用我的死,告訴以后的人,不要貪得無厭,不要吃里扒外。不要浪費,千萬不要浪費啊。”

        “你不會是最后一個貪污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吃里扒外當叛徒的!”韋寶冷然道:“但查到一個,就抓一個,不管是誰。”

        黎楠一怔,握著窩頭,蔫頭耷腦的想著總裁的話,被兩名法警架著離開。

        羅三愣子、劉春石和范大腦袋都忍不住哭了,偷偷擦眼淚。

        彭明波要比黎楠硬氣的多,沒有跪下,只是道:“韋寶,我錯了,我不該吃著你的飯,做對不起你的事。我犯下的錯,我會彌補,但我不怕死!我要說的是,我不服你!你就是運氣好,大家當初去海邊釣魚,都釣不到,只有你能上百斤的釣上來,你就是天生命好!說不定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我若有你那么好的命,我也可以做公子,做總裁!而且我告訴你,我要是做總裁,有錢大家一起花,絕不會因為這么點事情就殺原先本甲的老人!把我們這些人都殺光了,外面人靠得住嗎?”

        羅三愣子、劉春石、范大腦袋、林文彪,還有在場的法官,法警、總裁的護衛,人人氣憤無比,沒有想到這人到這會還敢說這么狂的話!

        “就你靠得住!你靠得住就不會吃里扒外,不會貪贓枉法!”羅三愣子上去就給了彭明波一個大嘴巴子:“沒有總裁你是個屁,早他娘的餓死了!畜生,豬狗不如,忘恩負義!”

        范大腦袋和劉春石等人也想上去打彭明波,被韋寶喝止了。

        “你還有什么話說?”韋寶問彭明波。

        彭明波死灰著臉,搖了搖頭,一副做好了死亡準備的模樣,并不畏懼,卻也沒有如何趾高氣昂,他剛才說那番話,似乎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帶下去吧,也給他一些吃的!”韋寶對法警道。

        幾名法警立正行軍禮,然后將彭明波押了下去。

        “總裁,別生氣,真沒有想到這個彭明波平時看著還算老實,這么喪心病狂!”劉春石勸慰道。

        通過彭明波的話,韋寶深諳自己在韋家莊的威望,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威望這種東西,是要靠時間積累的,是要靠手段積累的,顯然他的時間還很短,手段也很普通。

        韋寶沒有想過要做上帝,做渡劫菩薩,讓人將他供起來頂禮膜拜。

        羅三愣子和范大腦袋、林文彪等人也生怕總裁為此事而灰心,都說彭明波失心瘋了,讓韋總裁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總裁,要不然現在就殺了那彭明波吧?他的50兩臟銀不要了,算我欠法院的。”范大腦袋氣憤道。

        韋寶擺了擺手:“照黎楠的流程一起走吧!不要因為有點稍微不好聽的話就輕易動殺心,也不要因為一點好聽的話,就輕易心軟。他能說出這種話,也算是真心。我并不比一般人強到哪里去,或許像他說的,我只是運氣好一些。”

        “總裁,不是的,沒有你就沒有韋家莊,就沒有我們這些人啊,沒有你,我們早都餓死了,哪里還能衣冠整齊,吃的飽飽的做事?你讓整個韋家莊的人都有活干,都有飯吃,堪比菩薩再造世人。”劉春石急忙道。

        韋寶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說了。

        韋寶并沒有因為彭明波的話而影響心情,轉身對吳三輔道:“三輔大哥,我們走吧!”

        “好。”吳三輔深深看了韋寶一眼,像是對韋寶又有了新的一層認識。雖然韋寶并沒有殺伐果斷,但卻讓吳三輔衷心的佩服韋寶了,殺伐果斷很容易,人人都能做到。但真能有權力之后,耐心的用權力,耐心的與人講道理,這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反正他自問是沒有這個氣度的。

        吳雪霞也與吳三輔一般想法,也深深的看了韋寶一眼,暗暗歡喜。

        具體為什么而高興,吳雪霞也不知道,反正隨著對韋寶的了解加深,了解的方面更多,吳雪霞覺得跟韋寶在一起,有種讓人開心的力量,不會有壓力,韋寶就像是她送給他的那塊黑翡翠玉佩一樣,像是一塊溫潤的玉。

        如果韋寶穿越來之前,真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陡然成功,陡然獲得這種能憑一句話便決定他人生死的權力,他可能會飄飄然,會不知道姓什么。

        但韋寶不是,在現代,受過太多,經歷過太多,社會早已經將他的棱角磨平。

        所以,不管是黎楠還是彭明波,還是其他人,有對自己不服氣,覺得自己不公平的心思,他都能理解,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公平,若是要求底下人心態放好放正。那么自己是不是首先應該做到這一點呢?

        離開刑場,韋寶的車隊直接往韋家莊外面開,途徑不老亭,前往山海關。

        “小寶,你弄這么長的城池,真的只是為了防風嗎?”吳三輔忍不住問道:“何必要花這么大的價錢,修這么堅固的城墻,你這城墻比山海關的城墻看上去都結實。”

        “不然呢?”韋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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