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星火

那面帶猙獰的腦袋被秦鋒提起，看著四下拼殺的將士中氣十足的喊道：“李賊已死，凡低頭認錯者皆是我漢家兒郎！”

誰也沒想到局勢居然會這樣，身為主將的李永芳居然會戰死沙場，主將都死了他娘的還打什么啊！

李永芳麾下將士都是因為李永芳才加入建奴的，這李永芳都死了，他們的主心骨也就沒了。

除了那些真正死忠于李永芳的將士，其余將士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也是為了活命。

當初李永芳率部投奴，其麾下將士有很多都是反對的，可怎奈李永芳殺性大起，殺死了那些率先跳出來反對他的將士，那殘酷一面也使得其麾下將士不敢明面反抗，只能轉到幕后去做，可李永芳狠啊！

那些想逃跑的將士無一不被其抓住，抽筋、扒皮、砍頭這種慘絕人寰的場景當著一應將士的面施行，這也徹底嚇破了那些想回家的將士。

好死不如賴活著，在哪兒活著不是活著啊！

正是基于這樣的想法其部將士才選擇繼續效忠，當然這其中可不包括那些得到利益，誓死效忠李永芳的將士。

在聽到秦鋒所喊后仍有數百名偽韃子發起進攻，對于這類死不悔改者，那就讓他們去見閻王吧！

而養秦鋒沒想到的是，因為這場拼殺使得一切戰局都亂作一團。

野豬皮沒想到局勢是這樣的，原本想著讓雙方拼殺，最后來他個雙方損失慘重，可怎奈秦鋒竟變態般的殺死了李永芳，使得其部仍有一千五百余眾加入了明軍？！

這還得了，本意是想消耗明軍，則可倒好現在成了滋潤明軍了！

可不能給明軍消化的機會，于是野豬皮就命莽古爾泰、阿敏率部沖擊那不再牢靠的斐芬山防線。

這建奴到底是勇武強悍，這一仗打的是昏天黑地。

雖說秦鋒他們占據著地理優勢、火器優勢，可即便是這樣在莽古爾泰、阿敏的帶領下建奴一次次的沖擊防線，竟使得秦鋒、潘宗顏他們不斷抵御，甚至有幾次若非秦鋒拼死沖殺，這防線早已潰敗！

如此強度的戰斗若是尋常明軍，那多半早已潰敗。

好在秦鋒麾下所挑皆為精銳加上之前兩場戰斗磨合，使得他們之間的默契感被激發了出來，有火銃、魔改手雷的協助不斷穩固形勢。

但這也惹怒了野豬皮，親率正黃、鑲黃兩旗掠陣，要知道這兩旗可是隨野豬皮征戰沙場數十載的精銳所在，有了這兩旗的加入這局勢瞬間就不一樣了，秦鋒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麾下將士更是成堆成堆戰死！

岌岌可危下，杜松終于率部出戰了！

娘的，這戰斗打的簡直是亂成一團，杜松自詡打仗這么多年從沒打過這么稀里糊涂的仗，因為局勢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為避免潘宗顏部和秦鋒部全軍覆滅，杜松攜本陣多數將士及葉赫部聯軍前去營救，這使得戰局變得更為混亂。

在后壓陣的黃臺吉出于雙方僵持一團，遂動了要滅掉翰琿鄂模環陣的心，于是命岳托、杜度率部進攻柴國棟所屯駐的翰琿鄂模環陣。

這一仗打的是昏天黑地，天在血雨腥風中慢慢變黑，雙方這一仗打的那叫一驚天地泣鬼神雙方損失也很大。

戰爭總有那么一絲神奇的存在。

這場血雨腥風的混戰雙方都沒能吃掉對方，只不過相比較于傷亡慘重的明軍建奴損失要小很多。

萬歷四十七年三月初三夜，大明遼東分路軍在折損鄭國良、李應選、劉遇節、馬燃、趙啟禎五員大將，其麾下把總、千總折損二十余位，雖說明軍抵抗住了來自建奴的洶涌進攻，但因諸部被打殘而不得不盡數撤離到尚間崖。

同樣是這一夜野豬皮指揮著麾下大軍進駐翰琿鄂模環陣，與對立而望的明軍呈進攻之勢。

這一混戰使得秦鋒麾下諸字營得到有效鍛造，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在莽古爾泰他們進攻時，秦鋒命趙新、陳南、李朔在防御期間吸納那些未得指揮的將士，都他娘的到這地步了，還管他娘的是誰的兵。

趁著混亂，沒人要的兵都是老子的兵！

這可倒好別人打仗都是越打麾下的將士就越少，可人家秦鋒不一樣，越打麾下將士反越多。

只不過趙新所率的騎兵部隊沒了，盡數成了刀盾兵，因為戰馬在戰斗中皆死了。

萬歷四十七年三月初四，建奴新晉貝勒岳托因難忍心中怒火，在野豬皮不知情的情況下親率鑲紅旗對尚間崖的明軍發起沖鋒，這一仗打的亦是膠著，而明軍與建奴之間的差距伴隨著火器壓迫的減弱而逐漸彰顯出來，雖說擊退了岳托的攻勢但損失也很慘重，而岳托也因未聽軍令被鞭打十五牛鞭！

隨著戰爭的深入秦鋒對于建奴有了更直觀的感悟，他也明白為什么建奴往往一個牛錄的兵力就能追著明軍一營打，實在是雙方將士勇武不在一層次上，錯非屯駐尚間崖有火器壓制，不然短兵相見下他明軍還真不是建奴的對手。

也隨著戰爭的深入，使得明軍原本尚有的血勇慢慢被消磨掉。

濃郁、腥臭的血腥味充斥其間，雪一直在下，使得那些戰死的雙方將士冰冷冷的躺在地上，甚至臉上的冰霜都顯得那般嚇人。

在這殘酷戰斗中范擇、王大斗、李朔、趙新等人身上多掛彩，三天，整整三天！

之所以明軍能堅持到今日，一則其占據地理優勢，二則有葉赫部的相助（同為困境，金臺石他們若不拼命那就要死），三則有火器優勢，四則有秦鋒這支機動部隊，即便是退守尚間崖秦鋒所部的重要性還是很大！

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雙方好似不要命一般，拼著性命也要一決高下，當然更多的是建奴發起沖擊，在陣陣廝殺中時間邁入了萬歷四十七年三月初六，而接連血戰也讓雙方難得進入休戰期。

但對杜松來說這一日卻不那么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