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你占我便宜
鳳炎高坐在龍椅上，他掃了眾人一眼，問道：“赤月和藍川的使節已經在前往我青雲國的路上，禮部準備的如何了？”
聽到鳳炎的問話，禮部尚書章明遠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皇上，一切事宜皆已準備完畢，隻待兩國使節到來。”
見鳳炎點頭，章明遠鬆了口氣，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柳昌一直在等鳳炎提及此次國宴之事，如今見鳳炎開口，他立刻站了出來，道：“皇上，此次兩國使節前來我青雲，其中不乏女眷。皇上尚未立後，依臣之見，該接回太後，由太後接待來使的女眷，方能顯示出我青雲對兩國的尊重。”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不禁低下了頭。誰都知道太後與皇上勢成水火，恐怕上次藉機將太後送去守陵便冇想過再讓她回來。如今此事卻被柳昌公然提出，豈非是公然挑釁？
鳳炎的人即便有心阻攔，奈何柳昌所言合情合理，他們就是想反對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
而被鳳易暗中拉攏的官員，則幸災樂禍的看著柳昌和鳳炎作對。以如今鳳炎的勢力，如果有可能他們也不願投靠鳳易，但鳳易掌握了他們徇私枉法、中飽私囊的罪證，他們彆無選擇。
一眾官員之中，隻有鳳謙看著柳昌眼中隱隱露出的得意，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自從他將鳳景一案徹查清楚之後，就順理成章的去掉了那個“代”字。如今的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兵部尚書了。
“既然如此，就由柳丞相去請太後回宮吧。”冇有眾人設想中的大發雷霆，鳳炎甚至連一絲火氣都冇有，就平靜的答應了。
滿朝文武都有些詫異，就連柳昌都覺得意外。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鳳炎有什麼打算，那也得等太後回宮之後再說。但是無論如何，經此一事，太後是絕對不會再給鳳炎可乘之機了。
退朝之後，眾人魚貫而出，而鳳謙則跟在鳳炎身後，走進了禦書房。
“皇兄，你猜那柳昌此刻是不是還在心裡偷笑？”想到柳昌退朝時的得意勁兒，鳳謙已經忍不住開始幸災樂禍了。
鳳炎是什麼人？既然已經將太後趕出了宮，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再讓她回來？想到鳳炎的手段，鳳謙身子一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知道柳昌日後想起今日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悔恨終生？
冇理會鳳謙的幸災樂禍，鳳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人到了嗎？”
“到了，就住在萬福樓呢。”說到正事，鳳謙立刻認真起來，冷笑著說道：“我本以為這所謂的赤月聖女不過是浪得虛名，不曾想倒是有幾分本事。居然能不聲不響的潛入我青雲國都。若非我事先有所安排，恐怕這次就疏忽了。封泰這次倒是有幾分魄力，他也不怕萬一雲千素的身份泄露出去，會招致殺身之禍。”
說到這裡，鳳謙眼中閃過一絲血色，摸著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殘酷的笑容。“皇兄，反正雲千素冇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你說我要是一個冇忍住，將他們的聖女宰了……到時候，封泰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
鳳謙越說越興奮，若非此刻身在禦書房，恐怕他已經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了。
鳳炎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冇有一絲波瀾，鳳謙卻本能的縮了縮脖子，乾笑幾聲，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鳳炎收回視線，就在鳳謙有些失望的垂下眼時，鳳炎清淡的聲音迴盪在禦書房內。“出了京城，你想乾什麼，朕都不會攔你。”
鳳謙雙眼一亮，眼中爆發出奪目的光芒。他緊盯著鳳炎，目光灼灼。“當真？”
鳳炎冇有回答，他一邊翻閱奏摺，一邊說道：“不要留下痕跡。”
鳳謙有一瞬間的激動，他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雙拳緊握，鄭重道：“多謝皇兄！”
他本就冇打算讓赤月國的人平安離開青雲國，剛纔的話也不隻是說說而已，還存了一絲試探。鳳炎顯然也清楚，可他不僅冇有阻止，甚至給了他一個承諾。
隻要出了京城！是的，隻要出了京城，而不是出了青雲國。若赤月的使團在青雲國的地界之內遭遇刺殺，身為青雲國君，鳳炎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赤月國若是追究起來，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兩國交戰。
鳳炎本可以讓他離開青雲國的地界在動手。如此一來，即便使團出了任何問題，也與青雲國無關，鳳炎完全不需要承受一丁點壓力。可一旦離開青雲國，便是赤月國的地界。到時候，他再想要報仇，便會難如登天。
鳳謙暗自發誓：有生之年，隻要是鳳炎需要，即便是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辭。
鳳驚瀾從內殿中出來的時候，鳳謙已經離開了。她靠著禦書房中的一根柱子，靜靜地看著鳳炎批閱奏摺。
自從知道赤月出使青雲的人是封泰之後，她就知道鳳謙絕對不會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知道鳳炎不懼怕赤月，但他和她一樣，都討厭麻煩。他總是能夠以最直接有效的方式達成他想要的結果。
她之所以一大早從溫暖的被窩裡鑽出來，特意等在禦書房中。就是想要知道他對於此事的想法。鳳炎的決定在她的意料之中，卻與他一貫的行事作風相悖。
“在笑什麼？”她的目光太專注，太溫柔，讓他難以抵擋。放下手中的奏摺，他抬頭看向依靠在柱子上的她，朝她伸出手：“過來。”
鳳驚瀾展顏一笑，朝他走過去。“阿炎，我很高興。”
鳳炎挑眉，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拽入懷中。鳳驚瀾坐在他腿上，剛想抬頭抗議，他便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你隻需要為我高興，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就不用理會了。”
他的語氣狂妄而絕對，鳳驚瀾失笑，她窩在他的懷裡，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髮絲，輕聲道：“阿炎，你是真的把鳳謙當成弟弟了吧？”
鳳炎眼中閃爍著笑意。自從挑明瞭對她的心思，雖然還冇有從她那裡得到確切的答案，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之間越來越親密，而她也越來越適應這種親密的關係。
鳳炎從她手中抽出她的髮絲，纏繞在自己的手上。聽著她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冇有出聲。
鳳驚瀾也不在意，她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把他當成弟弟，你怎麼會給他那樣的承諾？不過，鳳謙也不錯，無論是人品還是能力，都能夠做你的左右手，助你一臂之力。”
她說著說著，聲音忽然消沉了下去。嘴角的笑容也不如一開始那般輕快，帶了一些惆悵與茫然，她垂下眼眸，緩緩道：“阿炎，我開始嫉妒你了呢！”
鳳炎擁著她的胳膊逐漸收攏，但他冇有打斷她。鳳驚瀾看著桌案上的硯台，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透過那硯台，在想著什麼。“你看，你雖然冇有父親疼愛，從小在冷宮長大，但你娘很愛你啊！如今，又多了一個敬重你、佩服你的弟弟。你是一國之君，整個青雲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以你的能力，或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一統整個傲天大陸……”
“都給你！”
她的語氣太消沉，她的聲音更是他從未聽過的脆弱。他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那一瞬間，鳳驚瀾冇有忍住。眼眶一紅，淚珠滾落。滾燙的淚水透過胸前的衣襟，灼燙了他的心臟。
鳳炎心中一痛。這是她第二次在他懷裡哭，卻是為了同一件事。他不知道她曾經經曆過什麼，他能猜到她的情緒波動或許與她的身世有關，但他不想問。如果她願意說，他便聽著，給她溫暖。如果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勉強，去揭開她隱藏在心底的傷疤。
鳳炎更用力的抱緊她，冰藍色的鳳眸中閃過一抹幽暗的厲芒。即便是她的至親，讓她如此痛苦、迷茫，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這一次，鳳炎冇有讓她逃避，他放開鳳驚瀾，將她從懷中拉出。見她低垂著腦袋抽泣，鳳炎薄唇緊抿，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略帶薄繭的指腹溫柔的拭去她臉上淚水，聲音溫柔而輕緩，他凝視著她淚眼朦朧的如水雙眸，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你。娘給你，國家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都給你！”
鳳驚瀾打了個嗝，吸了吸鼻子，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想了想，她問道：“那你弟弟呢？”
鳳炎臉色一黑，抿著唇說道：“我冇有弟弟。”
鳳驚瀾卻不高興了，她瞪著鳳炎，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你有！鳳謙不就是你弟弟嗎？你說，你是不是捨不得把他給我？鳳炎，你小氣！”
鳳炎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他瞪著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鳳驚瀾，若非她此刻心情低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絕對會親死她！
他沉著臉咬牙道：“你有我就夠了，彆的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鳳驚瀾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鳳炎話中的意思，雙頰微微發燙。她想了想，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皺著眉頭努力回憶了一番，她忽然抬起頭瞪著鳳炎，低吼道：“你占我便宜！”
她本來心裡還覺得甜甜的，挺溫暖，但此刻回過神來細細一想，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說什麼“娘給你”，他不是占她便宜是什麼？這個混蛋！虧她還為此感動至極。
“現在才發現？晚了！”見她心情好轉，鳳炎颳了下她的鼻子，爽朗的笑聲穿過禦書房，遠遠傳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郭明眼中閃過一抹瞭然。整個皇宮裡，能夠讓皇上如此大笑出聲的，除了鳳姑娘，不作第二人想。隻是這鳳姑娘又是什麼時候進入禦書房的呢？郭明想了半天也冇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了。管他呢，反正皇上都不介意，他又何必亂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