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凡出門之後，喬汐先給三個寶貝蛋換好尿不溼。然後，再給他們挑一套可愛的小衣裳，分別換上。

三胞胎出生之前，白笑凡和喬汐就給他們買了不少小衣裳，全是三套一款的孖生套裝，很別出心裁。

今天，三胞胎穿的是黑白熊貓裝。

三個胖嘟嘟的小奶娃，穿着一模一樣的熊貓裝，在嬰兒車上揮舞小手，呀呀笑着，甭提多可愛，心坎都給他們融化了。

喬汐笑米米的在三隻臉上，各自親了一口。然後，收拾餐桌，進去廚房，洗碗。

洗完碗後，喬汐上樓，在房間裏，換了身外出的衣服。簡單的體恤，淺色的牛仔褲，再而，將一頭烏黑長髮，紮成馬尾。

鏡子裏的女人，一身清爽，粉黛不施。不胖不瘦，身材恰恰剛好。素雅小臉，儼然一個剛走進大學的女學生。

誰會猜到這麼一個白希嬌小的女人，竟然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呢？

喬汐產後，氣色紅潤，又一直被白笑凡養得極好。所以，並無出現衰老現象。反而，比產前的她，增添了一份真正成熟的韻味。

一顰一笑，介乎於清純與嫵媚之間，是年輕女孩，所學不來的風韻。

換好衣服之後，喬汐拿上錢包，下樓——看到，嬰兒車上的三胞胎，正玩的不亦樂乎。哈喇子流了一個口水兜。

無奈，喬汐給他們仨，換上新的口水兜。然後，推着超大的嬰兒車，出門——

“走吧。我們逛超市去。”

每天早上，喬汐都會如此——先送了白笑凡出門上班，再帶三胞胎出門逛超市，買新鮮的食材、水果回家。接着，給三個寶貝蛋餵母乳，吃過午飯後，順便睡個午覺。醒來後，又得給三個寶貝蛋喂一頓母乳。然後，自己喝個下午茶，乾乾其他悠閒的事情，等差不多的時候，白笑凡也就下班回家了。

晚餐，喬汐會精心弄一桌白笑凡喜歡吃的葷菜，滿足一下他的口腹之慾。

當然，週六、週日是例外日。

這兩天，是喬汐的休息日，早、中、晚餐都由白大少爺一個人全包。她只負責逗三胞胎。

看似平淡如水的生活，沒有轟轟烈烈，沒有驚心動魄，僅有夫妻倆的無限眷戀。

如此兩人，便是一生。

***

超市裏。

喬汐買了幾把青菜，以及，稱了不少水果。自然，少不了她家男人喜歡吃的肉類。

至於，三胞胎？

呵呵，他們什麼都不能吃，還是，自己吮自己的小手指去吧。

一路亂逛，喬汐理性的買了不少東西。她喜歡逛超市，喜歡摸摸那些五顏六色的蔬菜瓜果，更喜歡這種慢悠悠的節奏。

估計，三胞胎是受他們媽媽影響了。在經過蔬菜區時，他們總會伸着小手，摸摸青色，黃色的燈籠椒。然後，咿呀的笑。

一個看似年輕的女子，帶着三個可愛的小奶娃。這般醒目的組合，非常惹眼。

在這超市工作的員工，大多熟悉喬汐。一個年輕的媽媽，有三個可愛的寶寶，還有一個俊美的老公。

她老公，通常在週六、日時候出現，陪她一起來逛超市。

嘖嘖，名正言順的人生贏家。

***

買好東西，結賬，離開超市。

喬汐並不急着回家，而是，像往常一樣，推着超大的嬰兒車，帶着三胞胎，在和煦的陽光底下，悠然散步。

柳樹成蔭，湖泊漣漪，空氣又清新。

在這般優美的環境之下，散個步，曬個太陽，吹吹風，對孩子，對大人，都有益處。

如果，沒有遇上白大老爺的話，喬汐會覺得，今天的天氣，很好！

一輛黑色轎車，突如其來，打斷了喬汐與三胞胎們的悠閒散步。

司機下車，開門，車裏的人正是白笑凡的父親——白奇。

“上車來談談吧。”白大老爺發話，並無下車。

“不上。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喬汐毅然拒絕。把嬰兒車的簾子，放了下來，擋住活潑可愛的三胞胎。

看不到三個胖乎乎的孫兒，白大老爺的臉色，不怎麼好。

不過，他倒也沒跟喬汐計較，他嘆出一口氣，下車道：“也好，我們就在這說吧。”

喬汐凝了凝眉，無奈，只好就着楊柳小道附近，找了張石椅，與白大老爺一同坐下。

接下來，一片無言的寂靜。

喬汐沒什麼話，要跟白大老爺說的。以前，她也沒跟白大老爺單獨談過話，現在，更不想聽白大老爺說的話。

雖然，他是白笑凡的父親，但是，白笑凡不認同他，她也不認同他。

他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

但，顯然。白大老爺出現在這，不可能是巧合。

大概，是專程而來的。既是專程而來，那麼，這個談話，逃也逃不掉的。

喬汐沒想過要逃，現在，她已經學會了從容不迫。

就連白雪的事情，也擊不垮她和白笑凡，那麼，還會有什麼事情，能分開他們？

沒有的。

她知道，不管日後怎麼樣，她都會和白笑凡一起攜手，走下去。

她愛他，就這麼簡單。

白大老爺依然靜默坐着，喬汐也沒有主動開口，問他什麼。

她收起嬰兒車的簾子，好讓她的三個寶貝蛋，吸吸新鮮空氣，可千萬別悶着了。

三個小奶娃，靈氣的很，一直被喬汐帶在身邊，照顧着。非常喜歡、依賴她。已經懂得認人了，簾子一開，看到喬汐，三個小東西，都月牙彎彎似的，笑個不停。

真是漂亮啊。

喬汐不由地勾起脣瓣，也跟着笑了。

白大老爺的目光，也注目而來。嬰兒車上的三個小奶娃，長的實在太可愛，又是難得一見的三胞胎。怎麼看，怎麼讓人喜歡。

甚至，楊柳小道上，兩三經過的行人，都不由側目，偷瞄上幾眼。

“他們，都叫什麼名字？”白大老爺忍不住問道。

喬汐握着白愛喬的小小手，不想說的。

她怕，擔心白家的人，會搶她的孩子。

但是，思及一想，還有白笑凡在呢。有他在，她怕什麼？是的，他在，她就沒什麼好怕的。

而且，白大老爺，好歹也是三胞胎的爺爺。他總不會加害自己的孫子，孫女吧？

“他是白包子，白饅頭，白寶寶。”喬汐只說出三胞胎的小名，沒有說真名。

反正，哥哥和弟弟的名字，白笑凡都還沒取好呢。

她不想告訴白大老爺這麼多。

“這是小名吧？”白大老爺鎖眉，也看出了喬汐的意思，不再自討沒趣的追問。

其實，白大老爺這趟過來，是抱着那麼幾分希望，想要認回三胞胎做自己的孫子，孫女。

奈何，他作孽太多，欠下的東西也多，白笑凡不會給他認孫兒，喬汐也亦然。

“還有一個月，雪兒就會離開這裏。”終於，白大老爺挑明瞭話題。

霎時，喬汐逗、弄三胞胎的動作，一頓。

她轉頭，看向白大老爺，靜而不語。

“最近，她的病情又惡化了。我打算送她出國，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白大老爺怔怔的望着前方，聲音低啞。

喬汐垂眸，思索，詢問：“她得的是什麼病？”

“心理疾病，精神病的一種。”白大老爺說。

“那麼，她說的話，可信嗎？”喬汐抱着那麼一丁點希望，質問。

白大老爺不語，而是，定定看她。目光，諱莫如深。

喬汐顧不上這麼多，追問着她心中的疑惑。“她爲什麼會得這種病？是因爲流產的原因？”

雖然，流產對女人而言，確實傷害很大。

但是，很奇怪。與自己的哥哥亂、倫，白雪能接受。意外流產，卻反而使她得了精神病？

這什麼邏輯？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白大老爺語氣平靜。彷彿，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人的事。

“白雪，是你女兒。白笑凡，是你兒子。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你一定知道。那麼，你的語氣爲什麼還能這麼平靜？難道，你一點都沒有心痛的感覺嗎？”喬汐不能理解！

她無法接受白大老爺這種置身事外一樣的語氣。

自己的女兒喜歡上哥哥，他這個做父親的卻絲毫不管束。

就是因爲他這樣，白雪纔會這麼大膽瘋狂，向白笑凡下藥，然後……纔會發生這種事情！

喬汐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她心疼白笑凡，哪怕，他和白雪發生過這種事情。

她知道，他是受害者。

她明白，他不喜歡白雪。

她相信，他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男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白大老爺套用了佛經中的一句老話。

喬汐怔怔一滯，喃喃地道：“你……這……”彷彿，要明白到什麼。

“根本沒有亂、倫，雪兒和白笑凡，從來沒有發生過關係。”白大老爺在深深的嘆息之中，道出這話。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清風拂過柳樹，簌簌而響。

喬汐恍恍惚惚，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置信道：“那……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話，是真的？”

白笑凡沒有和白雪尚過*？

他們，沒有那層關係？

真的嗎，她可以信嗎？

“白雪的孩子是誰的？她爲什麼要說，她和白笑凡……白笑凡又爲什麼說，他被白雪下了藥？”喬汐問出一連串問題，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激動。

“想知道？”白大老爺冷淡問。

“告訴我！”喬汐擲地有聲，刻不容緩。

白大老爺冷着一張臉，冷冽道：“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得要保證，知道之後，你必須把真相爛在肚子裏。決不能告訴白笑凡！反正，我欠他太多，也不差這一件。”

他這次來，算是還債的。

如張逸所說，他欠了白笑凡太多。他的良心，從未安穩過。把真相告訴喬汐，讓她知道，讓她明白。不過是爲了讓他自己的良心，找到一個“合理”的出口。

喬汐靜默了片刻——“好，你說。”

“這是我們，給雪兒編織出來的一個謊言。爲了雪兒，我不得不犧牲白笑凡。當年，是我的疏忽，我沒察覺到雪兒已經和白笑凡見過面。那時，雪兒還小，不知道白笑凡是她的哥哥，她就這麼一頭栽下去，偷偷喜歡上他。後來，我發現了，送她出國唸書，以爲，這段孽情就能這麼斷了。誰知道，回國之後，雪兒還是放不下白笑凡，她又見到白笑凡了。而當時，白笑凡已經有了秦嵐這個女朋友。”

“雪兒……是被阿樺慣壞了。天不怕地不怕，膽大的不行。她在明知道白笑凡是她的親哥哥的情況下，竟然還敢向他下藥。可見，她是真的很愛白笑凡。可惜，當年，她太年輕了，涉世未深。不知道自己也被人下了藥……”

說着，說着。白大老爺既是嘆氣，又是發笑。彷彿，在嘲笑自己的一世聰明，卻糊塗在家事上面。

“結果……結果是，白笑凡被雪兒下的藥，放倒了。在房間裏，睡了一整夜。而雪兒，被她當時學校裏的幾個混混，玷污了。我趕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沒有改變的餘地。我怕雪兒醒來後，會瘋掉，會尋短見。我默許了阿樺的意思。雪兒既然這麼愛白笑凡，那麼，就讓她當做真的和白笑凡一起過。”

“所以，我把雪兒和白笑凡，弄到一房間一*上。這樣，他們醒來後，自然以爲他們發生了關係。那幾個小混混，早就被判死刑了。這事的真相，不會有外人知道。我們矇騙了雪兒，也矇騙了白笑凡。”

聽到這裏，喬汐心裏已經瞭然，能猜出個大概了。

她輕聲問：“所以，白雪會流產，也是你們動的手腳？”

果然，白大老爺點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對。那個野種，我連他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不能留，必須要流掉。但是，雪兒不聽話，她以爲這個孩子，是白笑凡的種，非要留着他。我無可奈何，只能在她喝的燕窩湯裏，下了藥，一直到她懷孕三個月，她就自然流產了。”

“後來，雪兒就病了。越病越深，越病越重，到處找着她的孩子。我以爲，我這樣做，是讓她好，結果，卻不然。她好不起來，非要白笑凡不可。”

說罷，白大老爺擡手，揉了揉皺褶的眉間，帶着倦意的疲累。

這個真相，他們瞞了這麼多年，爲的是想要保護白雪。

結果，反而，害慘了她。讓她深陷在其中，出也出不來。

“你真是個好父親啊！”喬汐咬牙切齒，冷笑！“你爲了隱瞞白雪，把亂、倫這種罪名誅在白笑凡的頭上！她是你女兒，他就不是你兒子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對他？你知不知道，沒有幾個正常人能接受這種事情？！”

“我總要犧牲一個，才能保住一個！”白大老爺硬着一口氣，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反駁回去！

喬汐怒極而笑，反問他：“那你保住白雪了嗎？她好了嗎？”

白大老爺，無法回答。

喬汐深吸一口氣，平復下情緒，可笑搖頭：“那天，我跟白雪去了墓園。她就在那個空白墓碑前，哭着喊着，要找她的孩子。她一直這麼執着着白笑凡，也許，根本不是因爲什麼愛情。她只是不甘心，這份不甘心，成爲她心裏的魔障。她會瘋，是你們害的。她要住精神病院，也是你們害的。她好不起來，更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白大老爺繃着一張滄桑的臉，竟然，找不到語言無法反駁。

這個錯誤，他自己心知肚明。但，已經遲了。

許久，白大老爺纔出聲道：“這次，送雪兒出國，我打算讓她重頭開始，好好生活，試着走出去。”

喬汐沒有說話。

之後，白大老爺離開了。

之後，喬汐推着嬰兒車，帶着三胞胎，回家。

這事，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白笑凡。

以白笑凡的性格，他要是知道這事的真相，還不得恨死白家的人，非要報復不可。

可是，她有一個私心，她不想他們的家，受到牽連。

她不想他們剛開始的平靜生活，這麼快，就遭到破壞。

她更不想白笑凡有事。

一個月後，白雪就要走了。她走了後，這事，就該永遠被掩蓋起來，不爲人知。是嗎？

***

白笑凡離開第二監獄的時候，已是中午。

天色，由晴轉陰，悄然，覆上烏雲密佈。

但是，白笑凡的心情，卻異常的明亮，從未有過的明亮！

他用了點手段，與方蘭秋做了個小交易。讓方蘭秋把她所知道的事情真相，全部說出來。

他和白雪，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過。她流產的孩子，也根本不是他的種！

他沒有亂、倫過。

白笑凡駕車，快速開回家，也不回公司上班了。

他急着要把這事的真相，告訴喬汐，他要向喬汐澄清。他不希望喬汐，因爲他和白雪的事，心裏存着膈膜。

回到家，停好車，白笑凡急急打開家門。

喬汐聽到聲響，走了出來，迎上白笑凡。給他取了雙拖鞋。“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我有事要向你說。”白笑凡習慣性的牽上喬汐的手，正要抱她時，卻想到自己今天，去過監獄。

那種地方，雖然，他不迷信，但，總覺得髒了些。

抱喬汐的話，不好。

“等下，我先去洗個澡。”

***今天六千字，加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