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婚禮是專門折磨新人的。

喬汐覺得一點也不假，特別是有錢人的婚禮，來賓多規矩多，除了自己那幾個少得可憐的親戚之外，其他的人，她都不怎麼認識。

不過，讓她有點盼頭的是，在這兒她可以看到平時想也不敢想的明星花旦。

迎賓時。

喬汐無疑是一個最乖巧聽話的小媳婦，一直小鳥依人的站在白笑凡身邊，秀氣小臉掛着柔柔的笑，對每一位來賓都禮貌的點了下頭。

但來的人實在太多，喬汐沒記住白笑凡之前說過擺了幾桌酒，但一整層的宴廳都被他包了，可想而知，桌數肯定不少。

所以，喬汐小臉上的笑越來越僵硬，細長的高跟鞋讓她小腿都發抖了，有點要站不穩腳。

“累了？”白笑凡低頭詢問她，看她一抖一抖的小樣兒，竟覺得有點好笑。

“有點……”喬汐苦惱點頭，咬着脣瓣，保證道：“不過我會堅持住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把高跟鞋脫了。”

“可以嗎？”

喬汐小聲問，像小媳婦徵求自己老公同意似的。看到白笑凡點頭的一刻，立即就笑逐顏開了，一隻兩隻，偷偷把高跟鞋脫下來。

其實，婚紗的裙襬很長很大，喬汐穿沒穿鞋，根本沒人知道。

就是她本身就不高，脫了高跟鞋之後，就更矮了。

站在高大偉岸的白笑凡身旁，儼然成爲真正的“小”媳婦。

白笑凡長臂一勾，就把嬌小的她輕鬆納入寬闊的胸懷裏，讓她倚着他，彼此身體間異常契合，無比親密。

聞着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喬汐渾身僵硬，小臉不爭氣紅了！

但她這樣倚靠着白笑凡，身體重量都在他身上，確實能輕鬆不少，站着也不覺得累了。

喬汐有點不好意思的，但又實在撐不住了。乾脆把心一橫，安靜窩在白笑凡懷裏，被他半摟着繼續迎接來賓。

幸好，張逸沒來！

陸續到來的賓客看到這一對無比恩愛癡纏的夫妻，先是有點驚訝，接着又笑得很心照不宣。

看來傳聞不假，白笑凡確實很迷這個喬汐。

不但和她大搞辦公室戀情，還和她閃婚了，現在又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她摟摟抱抱，明顯*得不行。

就是不知道這個喬汐有哪裏值得他迷戀的？

明明看上去很普通嘛！

不過，能嫁入豪門的女人不一定要依靠外表，估計這個喬汐心機挺重的。聽說，她以前還和言家的獨子有過一段往事，嘖嘖。

***

接下來，喬汐的應付頓時輕鬆了很多。因爲，有白笑凡摟着她，沒人會自討沒趣跟她搭話。

所以，她只需要一直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其餘的，都交給白笑凡來應付。

他不累嗎？

喬汐微微仰頭看白笑凡，只見他俊顏神色寡淡，對那些賓客既紳士又疏離的打着招呼。

和她所看到的白笑凡，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他更成熟更高大更穩重，是一個有能力有擔當的男人。

喬汐靠在他胸前不由感慨：如果他不是同性戀，得有多少女人搶着要嫁他？

“真是恩愛呀！”

充滿諷刺的女聲打斷了喬汐的神遊，她往聲音方向一看，只見白雪正冷笑一動不動盯着她，那眼神，非常怨恨！

喬汐心頭一顫，如果不是白大老爺和簡樺都在這兒，白雪肯定要上來推開她！

“回去你母親那兒做你該做的事，別過來惹我生氣。”

一如既往，白笑凡對白雪簡直厭惡到冷酷無情。

興許是被白笑凡的冷漠刺激到，白雪俏臉微微有點扭曲。瘋狂的偏執讓她差點維持不住淑女的形象，想要衝上去問他爲什麼！

但這時，簡樺及時叫住了她：“雪兒，回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藍家的小少爺。”

下一刻，白雪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狠狠瞪了喬汐一眼，才轉身回去簡樺身邊。

喬汐覺得很奇怪，無法理解白雪的行爲，忍不住問白笑凡：“她……一直這樣子？”

“你別管，只要記住不要跟她有任何接觸就行，她就是個瘋子。”白笑凡說，深沉的眼底掠過厲光。

想了想，喬汐乖乖點頭，反正，這是他家的家事，和她沒多大關係，她就好奇一下下而已。

“我不那麼累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話音一落，喬汐呼吸一緊，呆呆凝望着白笑凡身後，正在走過來的言楚。

白笑凡也看到言楚了，所以他沒有放開喬汐，依然親密地摟着她，然後薄脣一勾，張狂又惡劣的笑，十分的壞！

言楚走了過來，目光先是停留在白笑凡懷裏的喬汐身上，微冷。

然後才公式化的詢問白笑凡：“婚禮，還滿意嗎？”

“目前爲止，還不錯。”白笑凡慵懶地說，大手揉着喬汐柔嫩的肩膀，湊下頭，親暱問她：“你覺得呢？”

喬汐沒看言楚，只胡亂點頭：“很好。”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地方，請及時叫我。”言楚平靜地向白笑凡和喬汐深深鞠了一個躬。

只是低下頭的那一刻，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麼心情，失去的又是什麼。

“好。”白笑凡又笑了，報復性的笑：“你就在這兒，看好她的鞋。”

說完，他不顧喬汐的驚呼，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走進舉辦儀式的婚宴大廳。在衆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走過長長的紅毯。

一般婚禮，都是新郎和新娘一起挽着手走過紅毯的，但現在白笑凡直接就抱起喬汐走，倒顯得更浪漫，更*老婆，引起不少歡呼和掌聲！

喬汐軟軟的趴在白笑凡的肩膀上，汪汪水眸望着站在大廳之外的言楚。她看到他的脣動了，雖然距離很遠，她聽不見他的聲音，但她卻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在說：不要哭。

不要哭，是誰不要哭？他，還是她？

爲什麼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卻還在用他們以前用過的脣語？

言楚，不要這樣，不要用這種目光看她，這樣的話，她只會更加難過。

喬汐緩緩垂下水眸，收回了目光，拒絕再看言楚。

這一刻，他們三人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遠的，言楚只能眼睜睜看着喬汐，被白笑凡抱走。

他甚至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他蹲下身來，低眼看着喬汐剛脫下來的那一雙高跟鞋，嶄新的，小小的。他還記得，從她十五歲開始，她的腳就那麼一點大，三十六碼的鞋，一直到現在都沒變。

***

渾渾噩噩的站在舞臺上，喬汐聽不見主婚人在說些什麼，也沒看白笑凡臉上是什麼表情。

她就像根木頭一樣，愣愣地站着，意外的是，她沒有哭。究竟是言楚的咒語生效了，還是她心裏已經足夠堅強了？

交換戒指時，喬汐傀儡般將手遞給白笑凡，但套在她無名指上的竟然是一枚偌大的鑽石戒指！

並不是他們那天aa制買的那對戒指！

喬汐猛然擡眸，錯愕地看着白笑凡，不明白他爲什麼？

但白笑凡什麼都沒說，只是朝她笑了一下，那一笑，竟是溫柔極，然後大手揉亂她額前的劉海，讓她覺得有一種被他*溺着的感覺。

心頭像是被什麼劃過一下，終於，喬汐還是沒能忍住，眼淚決堤而出，啪嗒嗒的掉下，哭了。

但究竟是因爲白笑凡的溫柔哭，還是因爲言楚的溫柔哭，喬汐也不知道。

“接吻，接吻！”

臺下，不知是誰喊的接吻，然後帶起了一陣高、潮，很多人都跟着一起起鬨了。

都以爲，新娘子哭是因爲被新郎感動到。理所當然交換完戒指後，就該要來個深情長吻的！

但喬汐哭得眼淚鼻涕都一塊兒了，哪個男人願意深情長吻這樣的女人？

“你該感謝我潔癖不是很嚴重！”白笑凡低低咬牙道。

然後輕輕捏起喬汐巴掌的小臉，俊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了過去，吻下她溼溼鹹鹹的小嘴，

剎那間，喬汐哭泣哽咽的聲音止住了，睜着水盈盈的秋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臉，差點就要尖叫！

但沒能叫出聲，因爲她的兩瓣脣瓣被白笑凡的嘴，堵住了！

接吻了！

她和白笑凡？

喬汐不由自主瞥向大廳門外，言楚還在那站着看她。她想起一年前的自己，和現在，很像。

只不過，這次結婚的人是她，被拒絕在外的人是他。

驀地，“哐當”一聲，原木地板上散了一地的冰晶碎璃，那一桌的人都靜止了動作。

白雪僵着臉，撩了撩長髮，啞着嗓子說：“不好意思，可能是喝多了，我去洗手間洗把臉……清醒一下。”

***

因爲，新娘哭花了妝容，所以先中場休息一下，讓新娘去化妝間補一補妝。

喬汐坐在化妝桌前，鏡子裏的臉很平靜，心卻在咚咚跳，喉嚨嚥着氣生怕它跳出來。腦裏空空的，也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手指撫上被吻紅的脣瓣，喬汐又想起剛纔那一吻。

雖然知道這是義務也是必須的，但剛纔白笑凡會不會吻得有點……久了？

化妝間的門開了又關，進來的人是白雪。

說真，白雪長得非常年輕貌美，和秦嵐不同，她是那種特別嬌蠻矜貴，只要一撒嬌就能讓男人的骨頭酥掉的漂亮女孩。

喬汐打量了白雪一下，發現她雙眼腫腫的：“你……哭過？”

白雪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走過來，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喬汐的婚紗裙襬上，居高臨下敵視着她！

裙襬都被踩住了，喬汐自然站不起身，只好坐在凳子上，仰起頭看白雪，問她：“你就這麼喜歡你哥嗎？”

真的喜歡到，他結婚，她就要偷偷躲着哭的地步？

白雪對白笑凡的兄妹感情，竟然這麼深嗎？

白雪盯着喬汐那張只算得上清秀的臉，冷笑：“別得意，你以爲嫁給了他就可以一直霸佔他嗎？你們不會長久的，我一定會讓他跟你離婚，他也一定會很快就拋棄你！”

喬汐蹙着秀眉，有點受不了白雪這種正室警告小三的語氣。她突然很想問，難道她跟白笑凡離婚了，他還會娶白雪不成？

當然，喬汐沒敢問，因爲，她覺得白雪現在就想掐死她了。再問這樣的問題，不就是活膩了嗎？

“醜八怪，醜死了，他究竟看上你些什麼！？”白雪氣得發瘋，如果不是等下喬汐還要出去見人，她真想刮花她的嘴臉！

爲什麼，爲什麼要選這種女人，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白笑凡！

白雪用力跺着腳，踩着喬汐的婚紗裙襬，細細的高跟都快要把裙襬勾破了。

喬汐看着心疼極了，忍不住伸手推開亂髮瘋的白雪：“你別這樣……”

“你竟然敢推我？！”

白雪氣憤地揚起手就要打喬汐，但這時——

“白雪！”

叫住白雪的人，是白笑凡！他的聲音，讓白雪立即停住了動作！

看過去，進來的人不止白笑凡一個，連白大老爺也來了。一看到她爸，白雪整個人的嬌氣就蔫了，悄悄挪開了幾步，沒再踩住喬汐的裙襬。

白笑凡先看了喬汐一眼，看她沒有受傷，才拽住白雪，冷冷質問她：“你在幹什麼？”

“我在向我大嫂問好！”白雪不怕死地頂撞回去！

“有你這樣問好的嗎？要不我也給你問好一下！”白笑凡危險眯眼，俊臉充滿戾氣！

喬汐看他揚起手真要打白雪巴掌的樣子，趕緊起身抱住他的手！

這樣可不行，白雪到底是她名義上的小姑子，纔剛嫁過去，關係就弄得這麼僵，以後她要怎麼熬？

“笑凡，白雪是你妹妹。”

終於，白大老爺出聲了。

到底白家的三個兒女都挺忌憚白大老爺的，他一出聲，白笑凡再不情願，也得饒過白雪這回。

只不過，他冷冽一笑：“我真忘了，我竟然有這樣一個妹妹。”

白雪聽了這話，眼眶霎間就紅了，回了白笑凡一句：“我也忘了，我竟然有這樣一個哥哥。”

“白雪，不要再小孩子氣了，你得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形象，丟了我們白家的臉，我就把你送去美國再教育一遍。”

白大老爺氣定神閒走了過來，那話，立刻讓白雪變乖了嘴臉：“爸，我不會的了。”

“嗯。”滿意自己聽到的，白大老爺點了下頭，然後目光轉而看向喬汐，微微頓住！

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喬汐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碎碎步地往白笑凡身邊挪。

“這婚紗是什麼意思？”許久，白大老爺才問，問的是白笑凡。

這婚紗，他以爲她早扔掉了，原來一直都在。娶她的時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他也以爲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但現在一看，該忘的不該忘的，到底都在心裏紮了根。

喬汐和她不像，一點也不及她美，但氣質倒是像極的，難怪白笑凡會看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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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看到的那個意思。”白笑凡冷冷回答。

“脾氣還是那麼臭。”白大老爺多看了喬汐一眼，轉身就走了，白雪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