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兵荒馬亂。
聽着姚燦燦那驚慌的聲音,蕭默只覺得整個人都像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恍恍惚惚的只見到有人過來抱着自己,快步往外跑的時候,顛的她身子難受,小腹也更加的疼痛。
她的手已經沒有力氣再按壓着小腹,藉此來減輕一些痛感,她只覺得渾身無力,彷彿生命隨着那粘稠的溫熱液體一點一點的往外流着,直到流盡。
“小默,你堅持着,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姚燦燦驚的都哭出來了,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更沒想到這麼血腥的一幕會出現最好的朋友身上。
不光是視覺衝擊,更是心靈上的衝擊,這一刻,她只是覺的,女人要孕育一個生命,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更另外悲慟的卻是,這個生命和母體牽繫到一般的時候,出現這樣等同於訣別的一幕。
見到蕭默那慘白的臉色,姚燦燦在心裏一遍遍的問着,孩子還在嗎?它還活着嗎?
“怎麼會這樣,小默,怎麼會這樣子?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在你身邊看着你的,我應該陪着你的……”
聽着姚燦燦的自責,蕭默勉強提起一些精神來,“燦燦,不怪你,我不怪你,是我沒有保護好自己,是我……”
“不,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姚燦燦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涌出,“秦晉說的沒錯,我總是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剛剛,我看見肖紀深了,就在我們去洗手間之前!”蕭默慘然一笑,聲音因爲疼痛顯得有氣無力。“他挽着許靜雯……”
“這個混蛋!怎麼老天不劈死他!”姚燦燦大吼着,可一轉念,猛然驚呼,“你是說,是許靜雯乾的!?是許靜雯對你和孩子下手?!”
姚燦燦一臉震驚,又似乎是恍然大悟。
是了,蕭默那麼愛護這個孩子,不可能那麼不小心摔倒的,一定是許靜雯!
想着,她猛然看向坐在前排的兩個男人,“你們先前有沒有見到可疑的女人進洗手間??!”
“呃,沒留意。”一個回答。
另外一個則是想了想說:“好像在你回來時,
有個穿紅裙的女人先出來的。”
“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許靜雯!”姚燦燦發狠一般的吼出聲,看她那架勢,如果許靜雯此刻在她面前,興許,姚燦燦就撲上去,亂刀砍死她了。
“燦燦……”蕭默擡手抓住了姚燦燦的手腕,“手機……給我手機……”
“好好好,你等等……”姚燦燦收回心思,趕緊找了手機給蕭默。
卻見蕭默撥打了一個號碼,而那個號碼是肖紀深的。
“你還想聽他矇騙你嗎?!”姚燦燦哭着喊道,幾乎忍不住像把蕭默的手機搶走,但見到她臉上的那股子莫名決然,就什麼都做不出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電話打通了,卻沒有接聽。
蕭默苦笑了一聲,氣若游絲的哼了一聲,“我真是傻,又被騙了一次!”
姚燦燦說不出話,抱着蕭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陪你身邊,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蕭默悽然一笑,沒再開口,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做什麼,說什麼,只感覺小腹的那一股鑽心疼痛,彷彿要把她渾身意識和力氣都抽乾。
可她卻憑着一股子不甘願,拿着手機一遍遍的撥打着肖紀深的號碼……
她此刻最想告訴他的不是孩子,而是問他一句話:你在哪裏?和誰在一起?你知道剛剛和你在一起的人,她做了什麼麼?!
……
兩個保鏢開着車,一路疾馳飛奔到醫院。
也不知道是該流的血已經流完了,還是蕭默已經習慣了小腹的痛楚,在姚燦燦的攙扶下,她是自己走近醫院的。
從這一刻起,她不會讓肖紀深碰,也不會讓他安排人碰一根手指頭!
走近醫院時,肖紀深的電話終於打通了。
然而,蕭默還沒說上話,姚燦燦卻一把搶過去,大吼了幾句,之後就將手機丟進了包裏。
“這樣的男人,你還記掛着做什麼!”
蕭默無力一笑,沒說上話來,踉蹌着走了一段路,腳背上感覺裙襬的溼潤,低頭一看,裙子都被染溼了,隨着她一路走進,裙襬一路拖着進來,在地面留着淡淡的
血痕。
那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在蕭默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有醫生和護士過來,把她駕到了移動病牀,而她,昏迷之前只說了兩個字,“孩子……”
姚燦燦在旁邊緊緊拽着她的手,哭的一塌糊塗,“小默,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在醫生的勒令下,姚燦燦被擋在了急救室門外,她頹然的跌坐在門口,抱着自己的手臂,哭的撕心裂肺。
旁人見到了還以爲是她自己經歷的那些事情一樣。
其實,哪裏知道姚燦燦心裏的懊悔,她真的好恨自己。
如果她時刻陪着蕭默,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如果蕭默有什麼意外,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然而,更讓她揪心的卻是急救過程中,醫生突然出來,讓她籤的手術同意書!
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姚燦燦只覺得頭暈眼花,整個人都在顫抖着,一直都下不了筆……
直到醫生忍不住提醒她,催促她。
姚燦燦這才忍痛簽下,落筆時因爲手抖,寫出來的字透露着慢慢的恐懼。
這一筆落下去,姚燦燦覺得自己就像那個親手瞭解了孩子的劊子手……她感覺是自己拿着刀把蕭默肚子裏的孩子給捅死的!
儘管剛剛醫生才說了,胎兒沒有了生命跡象,比如要儘快做清宮手術,否則,大人也會有危險!
“對不起,小默,對不起……”姚燦燦咬着脣,淚眼婆娑的看着急救室的門。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姚燦燦就這麼僵硬的站在門口,紋絲不動,彷彿一根木頭。
兩個保鏢上前去勸,但卻無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一陣手機鈴音傳來,伴隨嗡嗡的震動聲。
姚燦燦低頭一看,這才知道是掌心裏的手機在響,看着那來電顯示,她恍惚了一下,彷彿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接聽鍵都沒按就湊到嘴邊,語無倫次的說着話。
“怎麼辦,我做錯事了,我真的錯了,我錯了……我再也沒辦法彌補,怎麼辦?我殺死了一個生命,我是劊子手……”
(本章完)